郊外，正陽望著垓下城，心中越來越焦急。
牧野君已經進去兩個時辰了，木九也被召喚進去，月亮隱入云稍，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
四周一片寂靜，垓下城方向漆黑一片，就連身后的英布大營也漆黑一片。
那些折騰了一個晚上的歌者，山鬼，和老頭老太們都累了，偃旗息鼓，火把全部熄滅，再也沒有人影晃動。
甚至，那些被歌聲迷惑的逃亡者也銷聲匿跡了。
“正陽，你怎么還不休息？”屈同走了過來，坐在正陽身邊道：“你都值夜大半夜了，不休息，明天怎么戰斗？”
“我也想啊，可是君上不回來，我睡不著！”正陽嘆了一口氣，看著夜色中巍峨的垓下城，道：“老屈，你君上會不會和大王生沖突啊？我看出來了，君上是天上的神君下凡，見了大王肯定不跪，以大王的脾氣，還不立刻斬了，或者丟進銅鍋煮了？”
“煮了未必，否則木九那子也不可能被召喚進去。”屈同也是憂心忡忡，道：“我擔心的是，君上神功蓋世，要是被激怒了，一劍橫掃……”
正陽搖頭道：“斷無這種可能，我始終在觀察里面的情況，軍士還沒有混亂的跡象。”
雖然這樣，但其實兩個人心中都沒底，因此望著垓下城，都陷入了沉默。
幾分鐘之后，屈同突然問道：“正陽，萬一……我是萬一君上和大王水火不容，我們該怎么辦？”
其實這是困擾所有士兵的一個問題——陳飛和項羽，應該效忠誰？
作為楚人，追隨項羽征戰多年，似乎追隨項羽是不二的選擇。
可他們的命是陳飛救的，他們又親眼見證了陳飛恐怖的戰斗能力，還一起跪在地上山呼萬歲。
都要擁戴陳飛當皇帝了，項羽應該靠邊站了吧？
“我不知道！”正陽嘆了一口氣，道：“無論大王還是君上，對我等都是恩重如山，我真希望……”
“一山二虎，這可能嗎？”
“那……你的意思呢？”
“我也不知道！”
其實，在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了自己的決定，但都不敢。
一旦現雙方陣營不同，那就是水火關系，兄弟做不成了，還可能兵戎相見。
夜色微涼，正陽回頭向營區看了一眼。
自從陳飛走后，正陽就下令對營區進行了重新規劃，英布送來的帳篷被安排成一個圓圈，外圍是二十一輛戰車，再往外是三十多匹戰馬，馬料充足，戰馬反芻的聲音在夜晚顯得格外安寧。
一百多個士兵也被劃分為三個組，一個組在外圍警戒，一個組在戰馬周圍警戒，另外一個組進入帳篷睡覺。
每個時辰換一班，確保隨時都有不少于一半的人處在警戒狀態。
漫漫長夜快要過去了，始終沒有事情生，但正陽卻一刻也不敢掉以輕心。
雖這一百多個士兵都擁有了恐怖的戰斗能力，以一當十輕輕松松，以一當百也不是不可能，但周圍的敵人卻是幾十萬，任何疏忽都可能導致全軍覆沒的危險。
“大牛怎么這么懶惰？”突然，正陽眉頭一皺。
屈同抬頭望過去，笑道：“他那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奸懶饞滑，以前項墨將軍在的時候沒少抽他鞭子，可就是改不了！”
“再懶，也不能在警戒的時候睡大覺！”正陽悶哼一聲，站了起來。
百米開外，軍營北側的一組流動哨在夜色中顯得孤零零的。
一共兩個人，一個躺著，一個站著，很顯然躺著的那個在偷懶。
正陽和屈同手握劍柄，大踏步走過去。
八十米，兩人心情還很輕松，無外乎去踹兩腳，讓那兩個家伙打起精神來。
五十米，正陽忽然皺了一下眉，感覺有些不對頭——怎么沒有大牛如雷般的鼾聲呢？
三十米，正陽和屈同幾乎同時停下了腳步。
腳步聲如此清晰，即便大牛睡著了聽不到，可另外一個蔡怎么也毫無反應？
蔡就那樣站立著，幾分鐘之內竟然一動不動，甚至都沒回頭看兩人一眼。
不對頭，正陽和屈同對望一眼，都下意識的抓住了劍柄。
“大牛，蔡！”正陽大喝一聲。
“噗通！”話音剛落，蔡就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戒備！”正陽大喊一聲。
“何方宵，現出身來！”屈同拔劍在手，咆哮著沖了過去。
三十米的距離，屈同一掠而至，在他的想象之中，兩個手下肯定被刺客抹了脖子，早就死透了。
可是沖到近前一看卻愣住了，兩人渾身上下沒有一傷，甚至呼吸也都很正常，但卻就是雙目緊閉，任憑屈同呼喊搖晃，卻一動不動。
中毒了！
屈同心中最大的疑團解開了，要想悄無聲息的殺死兩個被神仙改造過的精銳士兵，除了用毒，誰能做到？
“正陽將軍，敵軍投毒！”屈同大叫一聲，舍棄大牛和蔡，撲向第二個哨位。
果不其然，第二個稍微上的兩個士兵雖然都是站立姿態，但卻也都中了毒，一碰就倒，倒下之后就呼呼大睡，怎么叫都醒不過來。
“列陣！”正陽作為副統帥，沒有和屈同一起檢查哨位，而是召集手下準備戰斗。
剎那之間，的軍營人喊馬嘶，一百多個士兵按照既定的部署迅集結。
“正陽將軍，四號位兩個弟兄昏迷！”
“將軍，七號位兩個弟兄昏迷！”
“將軍，三號，五號的弟兄沒事！”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在這座的軍營周圍，敵人竟然悄無聲息地襲擊了四個哨位，八個士兵陷入昏迷狀態。
正陽背心冷汗涔涔之下，這事太邪門了，即便是大家沒有得到君上仙術改造之前，也不可能被敵人四面偷襲而毫無覺察啊！
敵人是誰，用的是什么毒藥？
“九號呢，九號情況怎么樣？”正陽記得清清楚楚，自己一共安排了十組哨兵，剛才卻只有九組消息反饋回來。
而就是在第九號哨位上，其中一個士兵是正陽的親兄弟正山。
“我剛才喊了一嗓子，正山兄弟應答了，沒事！”屈同已經跳上戰馬，來到正陽身邊。
“那就好！”正陽松了一口氣，抬頭向九號哨位看了一眼。
九號哨位距離最遠，至少一百五十米，夜色中果然看到有兩個身影在晃動。
“正山，回來！”正陽大聲召喚兄弟歸隊。
可是下一秒，正陽的心就驟然狂跳起來——怎么還有第三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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