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臉無須看主人
“楚洛寒，你馬上滾到我病房來！”
她剛走出雷區，莫如菲的電話打了過來，楚洛寒皺皺眉，對一旁的唐靳言道，“副院長先忙，我得去處理點私事。”
她最好是有正經事，不然睡眠不足的楚醫生會捏死她。
剛才電話里聲音尖銳，隔著聽筒他已經聽到了，“要不要陪你一起？”
“不用，我可以。”
唐靳言還沒說出那句“小心”，楚洛寒已經邁步往回走了。
楚洛寒……這個看起來瘦弱的女人，內心里到底儲存了多少能量？居然可以在應付完記者的轟炸之后如此鎮定從容。
心理學的知識，這次沒能幫到他。
vip病房門外站著幾個穿山黑色制服的保鏢，三五個人垂手而立，超大墨鏡遮擋了大半邊臉，個個繃緊嘴唇。
楚洛寒冷笑，耍什么排場！
進門，楚洛寒雙臂環胸俯視躺著的女人，“說吧，還有什么怨毒沒敢當著他的面說的。”
莫如菲纖細的手指抓著純白色的被子，細致描畫過的面容涂滿了憤怒，她雙目好像要將她撕碎，“楚洛寒，你個賤人！”
她蹙眉，睥睨的姿態盡顯楚醫生一貫的風范，“ 莫如菲，如果沒什么新鮮的招數，就給我消停點！別浪費我時間。”
莫如菲呵呵冷笑，臉上的表情越發憤怒，她討厭楚洛寒，討厭她連家族企業都被繼母奪走，自己被趕出楚家，居然還能一身凜然活的那么瀟灑！
討厭她即使得不到龍梟的一點點寵愛，即使在龍家毫無身份地位可言，卻能安身立命不驚不躁。
她討厭她！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她身邊的男人總是給她保護！從未中斷！
為什么那個人是楚洛寒！她明明什么都不輸她！出身、背景、樣貌、身價，她莫如菲是屈指可數的國民偶像！
她呢！就是個憋在辦公室的小小醫生！
她恨！她怨！她想她死！
“楚洛寒，你為什么死皮賴臉不肯離婚？”白皙的臉頰幾乎扭曲，最贊譽為亞洲最美面孔的莫如菲，此刻的樣子，跟美這個字可一點也搭不上邊兒。
唔？原來還真有正事，催她離婚的。
她抬了抬眼眸，不屑的反擊，“莫如菲，你好好問清楚，不肯離婚的人是誰？你有本事說服他，我隨時奉陪。”
莫如菲狠狠啐她一口，“呸！梟哥會不肯離婚？你這種人就是對婆家的羞辱！怪不得梟哥到現在都沒承認過你的存在！你就是個丟人現眼的東西！”
呵，開始直接人身攻擊了。
楚洛寒無所謂的冷笑，“莫如菲，我勸你最好老老實實躺在這里休息，好好的養胎，生氣會讓人變丑，你是靠臉吃飯的人，要是沒了臉，我倒是想看看，你口口聲聲喊的梟哥，還會不會正眼看你。”
莫如菲掀開被子走下床，“楚洛寒，你敢這么跟我說話，就不怕我一句話，把你從醫學界永遠踢出去！”
“在這之前，莫小姐最好先提供自己的血液和尿液，讓醫院把藥品事件調查清楚，否則，醫院和我個人都會以污蔑的罪名控告你，我知道你后臺硬，不怕打官司，不過沒關系，我有的是時間，咱們看誰耗得過誰。”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楚洛寒現在什么都沒有，什么都不怕！
“你個賤人！”
莫如菲重重揚起一只手，揮拳就要扇耳光，楚洛寒單手猝然上揚，死死扼住她的手腕，再用力一甩，“我警告過你，換個新鮮的招數。你是現在提供相關體液呢，還是等著我的律師函呢？”
莫如菲被她堵的無話可說，嘴唇顫抖，好半天沒發出一個字兒。
楚洛寒篤定的目光不容抗拒，事關自己的醫德很名譽，她絕不退讓，莫如菲在感情上犯賤她懶得計較，但是工作上，她休想破臟水！
她笑了，“再或者，我給你提供一個方案，馬上跟媒體聲明，你誤食了不該吃的東西，導致身體突然不適，我給你十分鐘。”
說完，楚洛寒開始看手腕的表盤，“現在開始倒計時。”
莫如菲憤恨咬牙，可是楚洛寒發招，她幾乎沒有回擊的余地，龍梟離開的時候什么態度她清晰記得，不是硬碰硬的時候。
她咬牙切齒拿起電話，用眼睛剜割楚洛寒，一根一根縮緊指頭，“喂，佩姐……告訴記者，藥品沒問題，是我吃錯了食物……別問那么多，照我說的做……掛了！”
聽她說完，楚洛寒勾著嘴角微笑，“這就對了，莫如菲，你最好給我收斂點，別在我面前耍花招，或許我心情好，就主動跟龍梟提離婚呢，但是惹火了我，莫如菲，這龍家大少***位置，我可真有點不舍得讓呢。”
“滾！你給我滾出去！滾出去！”
她長指直指病房大門，怒不可遏的驅趕。
楚洛寒環顧病房，輕呵，“vip病房雖然好，但是一個人住，也很寂寞吧？”
“滾！你給我滾！”
無視她的憤怒，楚洛寒按照自己的步調走出了病房門。
走了幾步，站在電梯口，她有些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好累，最近發生的事情一件件一樁樁，都那么讓人心累，讓人厭倦。
她想結束這種生活，她想清清靜靜的生活。
然而，這一切還沒有結束。
楚洛寒人還沒離開醫院，婆婆袁淑芬的電話打來了，楚洛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媽……”
“你在哪兒！”
“我在醫院……”
“馬上來院長辦公室！”
袁淑芬？院長辦公室？什么情況？
帶著疑惑，楚洛寒雙腳發軟的上樓，站在院長辦公室門口，她抬頭看到了坐在沙發上，雍容華貴的袁淑芬，她無論何時，無論何地，都打扮的那么得體，那么高貴。
院長剛才正在跟袁淑芬說什么，似乎是安慰，但后者明顯不受用。
不對，為什么看起來，好像院長和袁淑芬早就認識？而且交情不淺。
楚洛寒進門，直覺不妙，還沒開口稱呼——
袁淑芬扶著沙發站起來，在楚洛寒沒站穩腳步的時候上前揮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響亮的一巴掌貼著楚洛寒的臉劈頭砍下！
楚洛寒臉當即被她一掌打偏了！口腔內充斥著一股甜腥味道，再緩緩將頭轉移過來，嘴角已經溢出了猩紅的血液。
白皙的臉上深深的烙出五根手指的印記，火辣辣的紅色印記，觸目驚心！
院長當即被袁淑芬的憤怒嚇到了，起身去拉，“龍夫人，你消消氣，楚醫生無心傷害莫小姐，這是一場誤會。”
她果然是為了莫如菲來的。
袁淑芬不給楚洛寒說話的機會，冷冰冰的眼睛仇視她，“楚洛寒，你給我記住，如菲是龍家未來的兒媳婦，她肚子里懷著的是龍家的骨肉，你敢動一點歪心思，我讓你滾出醫院！”
楚洛寒拳頭收緊，她不怕莫如菲，但是眼前這個頤指氣使的女人，她忌憚，龍家的夫人，龍梟的親生母親，說話是何等分量？
她噙著不甘，舉起右手，“我絕對沒有傷害莫如菲，今天的事她已經公開承認是場誤會。”
“閉嘴！莫如菲這三個字也是你叫的！不知廉恥的東西！”
楚洛寒被她當頭棒喝，一直強撐的堅強和搖搖欲墜的尊嚴徹底被袁淑芬擊碎，她來不及的收拾散落一地的尊嚴。
袁淑芬繼續說，“陳院長，多余的話我就不說了，為了如菲的安全，我希望這個女人以后都不要踏足婦產科半步。”
院長點頭，眼下他不能忤逆，“夫人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管理下面的人。”
袁淑芬拎起手包，昂首闊步離開了院長室。
剩下被打暈的楚洛寒，仰頭，將眼淚狠狠的倒灌回去！
“小楚……”院長嘆一口氣，“這次，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是龍家的人，你我都得罪不起，別說是你我，在京都，敢和龍家對抗的，又有幾個？”
看看她臉上的手掌印子，院長搖頭，“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這兩天給你放個假。”
楚洛寒強忍著最后一點防線，“院長，我沒事。”
她搖搖晃晃的走出院長室，好幾次眼淚幾乎要流出來，她不停的警告自己，不能哭，楚洛寒你不能哭！龍家的人，沒一個值得你哭的。
可越這么告訴自己，滿心的委屈越是無處釋放，一腔的委屈和恨意，全部堵在胸口，堵的人幾乎窒息。
“楚醫生，這是怎么了？”
唐靳言上樓找院長簽字，走出電梯口便看到了無精打采的楚洛寒。
“沒事。”她咬著嘴唇，聲音帶著哭腔。
“臉怎么了？！”唐靳言雙手下意識握緊她的肩頭，關切與驚訝讓他聲音急促不安。
楚洛寒抖抖肩膀，想掙開，未果，“沒什么。”
“被打成這樣還說沒什么，這么深的痕跡需要馬上做消炎處理，跟我來，我替你冷敷。”
楚洛寒掙扎，“不用，我自己可以。”
他大手拉著她的手腕，不容抗拒的嚴詞道，“別逞強，在我面前，不需要逞強。”
他強勢的拉著她，走到副院長專屬的休息室。
這是楚洛寒第一次來這里，房間在醫院頂層，很干凈的一室一廳，除了桌面上的幾本醫書，其他地方都很整潔。
唐靳言有些不好意思，就算是休息室，帶著一個女人進來，總有點尷尬，于是他笑了笑，“就是個睡午覺的地方，有時候加班晚了在這里湊合一晚，你別拘束，隨便點就好。”
她打量房子，里面的東西都是醫院給的標配，但掛在客廳的幾幅畫，已窺見了主人不凡品味。
“這里，挺好的。”
唐靳言不自然用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腿兩側，男人下意識的小動作，“你先坐，我去取冰塊。”
她看得出，他在緊張。
“謝謝你，副院長。”
楚洛寒臉上痛的像火燎，不能動，不能碰，她沒坐下，而是準備找個鏡子看看她的臉到底怎么樣了。
走到洗手臺前，她雙手扶著盥洗池邊沿，鏡子里，腫起來一大半的臉，浮起的溝壑像鐵犁犁了一茬。
她再也撐不住了，手指狠狠扣著白瓷池子，眼淚撲簌簌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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