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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滄海是干就干的性格，立刻來到校散打隊，找到來自美術系的散打隊隊友方門板，準備摸摸冷兵的底細。
方門板個子不高，只有一米七，肩寬腰粗，如一幅門板，因此學校江湖上渾號就是方門板。他得知冷兵居然敢撬侯滄海的墻角，挽著袖子道：“冷兵的爸爸是學校總務處長，仗著爸爸關系，在系里牛皮哄哄，目前是我們系學生會主席，聽分配到市政府機關。這人我最看不慣，我們?nèi)ナ帐八！?br />
聽冷兵將要分配到市政府機關，侯滄海立刻想到自己站在花園中庭四五個時的屈辱，再想起其撬墻角的惡劣行為，不由得惡從膽邊生，道：“就憑著他想利用家里權力談戀愛的手段，這人當官以后必然會是貪官，老子今天就要提前打貪官。方門板，我在哪里弄他最合適？”
方門板道：“冷兵喜歡跳舞，每次校里舞廳都不會錯過。他曾經(jīng)吹噓過，他爸爸是總務處長，進學校舞廳如履平地，一分錢都不會花。要想收拾他，最好的地方就在舞廳外面。”
侯滄海道：“那我就在舞廳外面揍他。”
方門板道：“我早就看不慣他了，揍他，我來幫忙。”
侯滄海不想把事情搞大，道：“不用，揍一個白臉不需要幫忙，一個人足矣。”
晚上恰好在音樂系舞廳里有一場舞會。侯滄海找借口沒有與熊梅約會，直奔音樂系舞廳。舞廳素來美女眾多，再加上門票在校內(nèi)舞廳最貴，在這里跳舞的都是條件相對好一些的學生和校內(nèi)校外社會人。
冷兵最喜歡在舞廳跳舞，一場沒有落下。
今天他將一封詳細分析利弊的求愛信送到了熊梅寢室。憑著他從父親那里得到的對社會的認識，熊梅這個工人子弟很大機率會選擇自己。至于中文系的大個子就是一個工人子弟，在學校可以牛逼，離開學校后屁都不是。
有了這個自信，冷兵很相信自己的判斷。意外的是在202寢室看到了另一個讓自己心儀的女子，這個女子與熊梅相比起來更加豐滿，更妖嬈一些。在前往音樂系舞廳的那段林蔭道上，冷兵幻想著將熊梅和陳華一起搞到手的幸福時光——齊人之福，真過癮。
“可惜，我是講道德的，不會腳踏兩條船，否則就真可以享受齊人之福了。如果，她們實在要一起爬上我的床，那我也不能違背女方意愿，要做出自我犧牲，勉強笑納吧。”正在自我陶醉之時，冷兵被一條黑暗攔住了去路。
在黑暗中，冷兵看不清來者是誰，便向左移動一步，準備從側面繞過黑影。
冷兵移動，黑影也移動。
在移動中，冷兵借著路燈光認出來者正是熊梅的大個子男朋友，道：“讓開。”
侯滄海道：“冷兵，你不撒泡尿來照照自己，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是熊梅的男朋友，你以后不要再來糾纏了。”
實話，冷兵體力不佳，最怕野蠻人，如果侯滄海二話不就動手，他就要吃虧。如今侯滄海開始講道理，他根本不怕，挺了挺胸膛，道：“從法律上來講，你和熊梅沒有任何關系，具體來講，你和熊梅，我和熊梅，關系是平等的，憑什么你能追求熊梅，我就不能追求。”
在侯滄海心目中，自己站在冷兵面前義正嚴詞地斥責他時，冷兵必然會在自己正義之光下顯得無比狼狽，變得特別矮。侯滄海沒有料到冷兵不禁沒有狼狽，反而挺起胸膛侃侃而談，談話似乎還有幾分道理。
侯滄海克制住憤怒，道：“熊梅不愿意你去糾纏，聽明白了嗎？”
冷兵反駁道：“熊梅是否愿意，不是由你來，而是要熊梅親口告訴我。我再重申一遍，你和熊梅，我和熊梅，關系是平等的，除非是有婚姻。我們都是學生，沒有婚姻，因此我們都有追求熊梅的權利。”
這是典型詭辯。
侯滄海和熊梅正在熱戀之中，好得蜜里調油，如膠如漆。而熊梅和冷兵根本沒有任何交集，絕非什么狗屁等距離關系。
講道理是越講越扯不清，侯滄海準備動手了。在動手時，他腦袋變得格外清醒，目光銳利。他不再話，用一個毫無預兆的鞭腿，狠狠抽在冷兵腿上。
冷兵是個沒有體力的胖子，根本無法抵擋這個異常兇猛的打擊，如肉口袋一般倒在地上，大聲慘叫起來。侯滄海決定動手以后便不再客氣，俯身又狠狠地打了一拳。這一拳若是打得實在，冷兵的臉肯定會嚴重受傷，不定會惹麻煩。因此，拳頭即將打在臉上之時，侯滄海變?nèi)瓰檎疲Y結實實地抽在了冷兵臉頰上。
冷兵只覺得被一根木棒抽過，腦袋昏乎乎的，如一只破爛自行車在腦子里晃蕩，發(fā)出極不和諧的亂響聲音。
侯滄海打倒冷兵后，一都不覺得興奮，心情復雜地回到女生樓下，大吼道：“202，熊梅，有人找。”
一身長裙的熊梅很快就出現(xiàn)在走道上，對著黑暗樓下?lián)]了揮手。
在報刊亭下，侯滄海道：“我剛才找到冷兵，踢了他一腳，扇了他一耳光，估計以后他不敢再來找你了。”熊梅緊張地道：“冷兵的爸爸是當官的，你打了他，肯定要惹大麻煩，我們正在分配，這事會不會影響分配？”
侯滄海哼了一聲，道：“這是他先來挑釁，活該挨打。再，我收了力，絕對不會打出問題。”他想到冷兵的背景，做出一個決定，道：“如果真有誰找你詢問這件事情，你就一口咬定不知道，不管什么情況，你都咬定不知道我做過什么事。你確實也沒有看見我打人，不用撒謊，撒謊容易穿幫，記憶就從與我們這一刻相見開始。”
熊梅抓著侯滄海胳膊，道：“同學打個架，你為什么這么緊張？”
侯滄海道：“你剛才提醒得對，他爸是學校當官的，還是實權派，我得有所準備。兩人面對面做的事情，沒有任何證據(jù)能證明是我打人。”
兩人在操場邊散了步，要到熄燈時才各自回寢室。
侯滄海剛進寢室，就被兩個漢子攔住。兩個漢子是保衛(wèi)處干部，專程來處理冷兵被打之事。侯滄海有了足夠心理準備，不加辯解，跟著兩個漢子來到保衛(wèi)處。面對保衛(wèi)處干部，他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堅持沒有打人。
在保衛(wèi)處折騰了一個多時，保衛(wèi)處頭頭梁處長和冷處長在保衛(wèi)處樓上見面。
冷處長道：“老梁，怎么樣，應該能把侯滄海扣了吧。冷兵被打成腦震蕩，現(xiàn)在還在嘔吐。”
保衛(wèi)處梁處長道：“那個叫侯滄海的學生是個老手，死硬分子，堅決不承認打過冷兵。”
冷處長急眼道：“老梁，總務處這些年很支持保衛(wèi)處工作吧，你們要什么東西，我是一次折扣都沒有打過。如今我娃兒在學校被人毆打，你們居然袖手旁觀。侯滄海就是一個學生，嚇他一嚇，絕對會承認。”
梁處長下樓后，拍響桌子，又給侯滄海戴了手銬，吼道：“你不要死豬不怕開水燙，痛快承認了，學校會酌情處理。”這是他的故伎，只要承認打人，就算是個死硬分子，也得由著保衛(wèi)處來拿捏。
侯滄海依然不為所動，道：“沒做就是沒做，就算給我戴上手銬，我還是這一句話。留置只有二十四時，到時還得放我回去。放我出去，我就要去找學校黨委書記、校長告狀，你們憑著一面之詞，將無辜學生關押二十四時。”
“你敢威脅我？”
“不是威脅，是講我的權利。你把手從我鼻子拿開，有理講理，不要這么兇恨地對待學生，你們是學校保衛(wèi)處，是保衛(wèi)我們的，不是欺負我們的。”侯滄海講到這里，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和母親有幾分相似，到了惡劣環(huán)境，語言反而豐富起來，起話來一套一套。
保衛(wèi)處長揚起手臂，準備扇人。手臂在空中揚了揚，又收了回來，梁處長道：“你不要自己以為聰明，學校到處都有監(jiān)控，你的所有行為都有錄相。”
這一讓侯滄海嚇了一跳，隨即想到若真有錄相，保衛(wèi)處的人就不會和自己啰嗦了。他笑了笑，道：“有監(jiān)控，請拿出來，我們一起看。”
梁處長以前在地方派出所工作過，若是以前，早就掄起了拳頭。調到學校派出所后，他吸取以前教訓，將脾氣收了起來。他轉身出門，又上樓，找到冷處長道：“侯滄海真是廁所里的石頭又臭又硬，不承認錯誤，要想其他辦法。”
熊梅與侯滄海分手以后就回到寢室，壓根不知道男友在保衛(wèi)處關了一個晚上。早上按照以前的習慣，吃過早飯，拿著書，來到教學樓。
杜老師叫住了熊梅，臉色十分不好看，道：“你認識侯滄海嗎？”
熊梅想起男友“不假話”的交待，坦然承認道：“認識，侯滄海是我的男朋友？”
“侯滄海昨天晚上毆打了冷兵，冷兵腦震蕩，住進醫(yī)院。你知道侯滄海為什么打人嗎？” 杜老師一邊一邊觀察熊梅，熊梅臉上表情已經(jīng)充分顯示她是知情者。
熊梅道：“我昨天和侯滄海在一起，但是確實不知道杜老師的事情。”
杜老師威脅道：“侯滄海被學校派出所拘留了。校方對打人事情很重視，按照以前慣例，肯定要開除侯滄海。侯滄海即將畢業(yè)，面臨分配，被開除以后，前途就毀了。”
“校方”傳遞的壓力讓熊梅覺得窒息，愣了神，道：“真會開除嗎？”
“肯定會。”杜老師肯定地了頭。
“杜老師，有什么辦法沒有？”熊梅聲音里開始帶著哭腔。
杜老師沉默了一會兒，道：“這要看當事人冷兵是什么態(tài)度，他不追究，或許事態(tài)沒有這么嚴重。他堅持追究，只能開除。冷兵就是校醫(yī)院三樓七號房。”了這句話，杜老師轉身就走，走路時高跟鞋打在水泥地面上，發(fā)出刺耳聲音。
熊梅是第一次面對如此復雜的局面，回到寢室以后就躲在床上默默哭泣。閨密陳華最先發(fā)現(xiàn)熊梅異樣，趕緊陪在身邊安慰。
“侯滄海家里人幫他聯(lián)系到政府機關工作，如果被開除，他的前途就算完了。”熊梅這時將男友叮囑忘在腦后，腦里只是想著杜老師所言。
陳華不是當事人，腦袋要清楚得多，道：“這事要和侯滄海商量，問清楚再。”
兩人來到男生樓，得知侯滄海晚上被保衛(wèi)處的人帶走，一直沒有回來。熊梅頓時慌了神，腦子里想起侯滄海被關在保衛(wèi)處的悲慘模樣，直抹眼淚。
兩個女孩又來到校保衛(wèi)處。
校保衛(wèi)處梁處長正在喝茶，見到兩個漂亮女學生進門，猜到與侯滄海有關。他冷眼瞧著兩個女生，心道：“難怪冷兵會爭風吃醋，他娘的，這兩個年輕女孩子當真漂亮。”
熊梅在校園內(nèi)素來沒有將保衛(wèi)處看在眼里，相較學生處等部門，保衛(wèi)處在學生眼里是一個冷衙門。此時男朋友被關在里面，冷衙門就散發(fā)出不比尋常的威嚴，眼前胖胖的干部變得格外強大。
“請問侯滄海在這里嗎？”
“你是哪位？”
“我是侯滄海的同學，女朋友。他到底犯了什么事情？”
“他犯了什么事情，保衛(wèi)處自然會通知相關部門處理。”
“我能見一見侯滄海嗎？”
“你們是大學生，難道不知道規(guī)定嗎？我明確告訴你，侯滄海毆打同學事件是嚴重的，性質惡劣，必須嚴肅處理。”
杜老師和保衛(wèi)處的人法一致，讓熊梅失了分寸。離開保衛(wèi)處時，她眼淚刷刷往下流。看著閨密慌了手腳，陳華終于下定了決心，道：“我?guī)湍闳フ乙徽依浔此鞘裁磻B(tài)度？”熊梅道：“侯滄海過，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打人。”陳華道：“我到醫(yī)院去探探虛實。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
陳華和熊梅到菜市場買了水果，由陳華提到校醫(yī)院3樓。3樓7室，冷兵正在看電視。他原本以為是熊梅進門，沒有料到來者是性感又漂亮的陳華。他連忙理了理衣服，道：“你怎么來了？快，請坐”陳華盯著冷兵，道：“你不是被打成腦震蕩了，怎么活蹦亂跳的。我有話和你談。”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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