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宮守衛(wèi)扳動閘門，水力輪軸帶動四開巨門嘎嘎洞開，凱伊昂然踏入，他直接走進王庭而毫無阻礙，整個埃辛僅幾個人有此權(quán)限。
他拜訪的目標不是皇帝，而是剛剛從提雅森林返回的埃辛宰相卡爾頓公爵。
“哎呀呀，夜磷大師也不肯放我一刻輕松嗎，我身上從森林帶回的草木氣味都沒散呢。”小胡子的公爵喜眉笑眼，面有疲色。
“辛苦了閣下，交易情況怎樣。”
“總的來說不順利，我在提雅新建的星幕門見到了那顆大眼睛。”公爵手在半空比劃半天，不知道用什么詞描述，“……可真是魔鬼的造物啊。”
“外形？”
“內(nèi)涵。”卡爾頓的臉色沉斂，“從他戲謔的語言和夸張的表情下，能感覺到他隱隱的、超然的角度，就好像……我們看待猴子一樣，他也如此看待我們。對人性、國家、貿(mào)易、理解地透徹，所以漫不經(jīng)心。不只是對埃辛，對提雅也如此……也許是我的錯覺吧。”
不安也感染了凱伊，他對那個只見過兩次的魔眼印象深刻。“時代正在順流而下，埃辛要學(xué)會適應(yīng)。來談?wù)務(wù)拢簧嬗薪Y(jié)果嗎？”
“沒有，他對薩拉弗各地發(fā)生的詭異失蹤事件沒有明確回應(yīng)。而元素結(jié)晶的貿(mào)易也沒有打開，那顆眼睛不大在意這個，但是提雅很堅持，我只帶回來一點樣品。”公爵掏出一個拳頭大的匣子，打開蓋，整個大廳彌漫起溫潤水汽。亮紅的軟絨上嵌著一顆圓潤碧藍晶石，和土元素晶簇的粗獷不同，水元素晶石分外柔美。
凱伊接過匣子說：“如果提雅不肯交易，我們就在其他地方尋找元素結(jié)晶。”
“埃辛幾百年來沒有這種產(chǎn)出。”
“過去沒有不以為將來沒有，薩拉弗在變化，宰相閣下。”
“我會注意各種寶石的。還有事情嗎。夜磷大師。”
凱伊一笑，“有，縱命之弦的大門要向埃辛敞開了。”
宛若巨石落入湖中，激起的波瀾在一個月內(nèi)傳到薩拉弗各處。埃辛的貴族歡宴上有了一致的話題。
“您聽說了嗎？夜磷大師無私地共享知識，就算是我這樣的凡人，也能觸碰縱命師的神秘力量了！”
“您‘這樣’的凡人，才能支付起一萬埃辛金幣的費用，這還是只入門，后面的花銷鬼知道有多少。不過真的有可能嗎？我看過夜磷大師揮手憑空建橋，那真是……諸神一樣的藝術(shù)！要多少時間和精力才能掌握。就算學(xué)習(xí)了，也許一輩子達不到夜磷大師的水準。”
“朋友，這不光是力量，還是榮耀、身份！我可以在家族歷史上留下濃重一筆，走到哪里都會受追捧。相對起來，金幣什么的才無所謂，使勁壓榨佃農(nóng)就好。”
“據(jù)說這一次只有10個名額。”
“我志在必得……”
類似的談話在中小貴族間流傳，而那些古老而龐大的家族，大多保持風(fēng)度。高傲站在僻靜角落，鄙夷地看著這些鄉(xiāng)巴佬。埃辛宰相一出現(xiàn)，他們立刻拋掉風(fēng)度，圍攏上去。
“哦哦。紳士們。”卡爾頓公爵豎起手掌示意他們后退，“注意儀態(tài)，你們的熱情快把我淹沒了。”
“請寬恕我們的冒昧，宰相大人。我們就直說了——10個名額有多少被王室預(yù)定？有多少能分配給我們？”一圈視線落在卡爾頓公爵身上。
“很遺憾，我無法回答。選擇權(quán)完全在縱命之弦。”
老牌貴族們都不會被輕易打發(fā)，“但您一定能影響夜磷大師的選擇。”
“我能。但王室也能，騎士宗會也能，這種競爭很不明智，還是等待大師的判定吧。”
……
一個月內(nèi)，比爾森突然涌進數(shù)千外地人，其中大部分是各地貴族，巨商，甚至還有隱世的大學(xué)者。其他稀奇古怪的人更多了，幾十個宗教同時宣布夜磷大師他們的先知、神使、領(lǐng)袖或者神祇本身，圍在縱命之弦外跪拜爭執(zhí)打鬧，希望塔門敞開，但是城市衛(wèi)隊的牢門先開了，一股腦抓了幾百人才清靜下來。
想要記錄傳奇的詩人，湊熱鬧的公子小姐，各種神學(xué)研究者等等，讓比爾森雞飛狗跳，因為城市衛(wèi)隊知道，這些人里庫馬拉的軍事間諜絕不會少于三位數(shù)。
風(fēng)潮不斷擴散，嘉蘭諾德聯(lián)盟和深紅聯(lián)邦驚訝不已，崇鷹庫馬拉卯足了勁收集一切有用信息。
這一天，縱命之弦外人頭攢動。阿斯頓從窗口探頭看了一眼，頭暈?zāi)垦＃Y(jié)巴說：“這、這么多人！”
凱伊站在旁邊好整以暇，史萊姆在他身上蠕動，不斷變換外貌服飾。“緊張什么，我們花了兩個月時間制定法盟規(guī)章，簡化教程，不就是為了今天嘛。”他手上拿著一張名單，錄有將要參加遴選的名字。
“可、可是，很多都是我沒資格參見的大人物……”
凱伊身材拔高兩寸，云肩法袍披灑，頭上懸浮著用來裝飾的艾恩石。他拍拍學(xué)者說，“放松，今天之前，你籍籍無名，今天之后，你無人不知。開門！”
劍蜘蛛拱起身軀，讓夜磷縱命師的身影展現(xiàn)萬人眼前。法師昂首闊步，法袍無風(fēng)自舞。復(fù)雜的視線交織纏繞，凱伊知道其中不乏惡意，人聲鼎沸的場地上空卻有幾只鳥雀盤桓不去，他也沒理睬那些疑似德魯伊的鳥，昂聲說：“今日，縱命的弦音為埃辛而鳴。第一位遴選者進入。”
眾人都好奇著誰是首位冒險者，當他越眾而出，喧嘩四起。
阿舍沃爾帶著笑走到眼前，“大師好像并不吃驚。”
“陛下不來我才會吃驚。請進吧。”
劍蜘蛛關(guān)閉大門，埃辛的皇帝陛下跟著凱伊，問說：“我想知道怎么確定資格呢，放一個法術(shù)就知道？”
兩人來到縱命之弦二層，“那太奢侈了，陛下。我們準備了一些題目，分別考驗邏輯反應(yīng)。記憶深度，抽象思維以及模仿能力。阿斯頓……先別暈，你負責(zé)流程。”
學(xué)者冷汗淋漓，提問者無比緊張，而受考驗者一副好奇地模樣左看右看。
“恩……陛下，現(xiàn)在面臨這么一種情況。面前有左右兩扇門，一個通往生路，一個通往陷阱。有兩個人，一個只說真話，一個只說假話。如何只用一個問題，就辨別出安全的門。”
皇帝摩挲著下巴，沉吟片刻，抬起亮晶晶的眸子說：“我同時敕令這兩個人與我一同前行，無論他們說真話還是假話！”
阿斯頓抹了把汗，凱伊一臉無奈，“咳，陛下，你已經(jīng)有了一個帝王的氣度了。”
阿舍沃爾哈哈大笑。“大師，你什么時候這么婉轉(zhuǎn)了，好了，我就不浪費你們的時間了。”說著兩人走出塔門。
凱伊高聲宣布：“陛下的智慧足以踏上縱命之道。但他要掌控埃辛的未來，沒有精力進行課程，但無論如何，我肯定他的資質(zhì)！”群眾聽了一片稱贊。皇帝的臉面威嚴必須維護。
威風(fēng)凜凜的隊列在口令下前行。閃亮的盔甲和飄舞的披風(fēng)引人注目，十五個年輕面孔昂首闊步，鐵靴啪一聲碰撞。停下腳步。勞雷爾大騎士長無論何時都一副處亂不驚的堅毅表情，“陛下，大師，這是宗會最優(yōu)秀的年輕人，有的出身高貴，有的出身平凡，但在貫徹騎士美德上一樣堅定。”
十五個左拳同時叩擊胸甲，整齊劃一行禮。
阿舍沃爾饒有興趣說：“大騎士長，宗會的推薦人選很年輕啊，很多來此接受考驗的貴族都和你的年齡相仿，你也可以嘗試一下的。”
“不了，我的手掌已經(jīng)粗糲，更適合握劍，還是把機會讓給后輩吧。大師你說呢。”
凱伊點頭，“那這些年輕騎士要脫下鎧甲穿上長袍了。”
“騎士宗會的精神不在于一身鐵皮。”
“令人贊嘆，不過先卸劍再進入，縱命之弦內(nèi)不準攜帶武裝。”
“當然。”
年輕騎士一個個跟著進入，凱伊低聲對阿斯頓說，“這交給你了，按之前商議的辦，我去看看米娜。”
同一時刻，又黑又瘦的女孩在縱命之弦的地下一層，她也是主考官，不過面對的最大不超過10歲。
一個：“房間沒窗戶嗎？”
“沒。”
“我可以把好幾個問題當成一個問嗎？
“不行。”
“那我挨個打開兩個門探頭……”
女孩尖刻說，“你現(xiàn)在就可以打開這房間的門離開，你被淘汰了，記得關(guān)門！”
小胖子嚇得臉色發(fā)白，踉蹌離開。進來下一個女孩，她聽了問題，咬著手指足足思考十分鐘，才稚嫩地說：“稱兩個人為1和2，假如，我是說假如……1說真話2說假話，再假設(shè)左門安全右門陷阱。向1提問：2會告訴我左是安全還是右門是安全的，2說假話，會告訴他右門安全，1說真話，那也說2會告訴他右門安全，于是走左門。”
越流暢，“反過來講，向2提問：1會告訴我我左是安全還是右門是安全的，也能得到答案為右門，還是要走左門！”
米娜抬眼看了看她：“你叫什么。”
“喬喬，維尼.喬喬。我父親是卡爾頓公爵領(lǐng)的子爵，我只是家里的四女，再過幾年我就要和一個叫霸斯特的有錢丑鬼訂婚了，然后虛度一生。好不容易跑出來參加考試，求你，留下我吧。”
“我才不關(guān)心你嫁給哪個丑鬼，進左邊的第二扇門，在我手上這個沙漏漏光前，記憶你能看到的東西，然后回來給我復(fù)述。”
喬喬瞪大眼睛說，“如果我再通過一關(guān)，是不是就能留下了？”
“是，留下來當學(xué)徒掃地！再多問一句就回家籌備嫁妝吧，快去！”
小姑娘蹬蹬跑了。
米娜揉著眉頭嘆氣，旁聽了一會的凱伊推門而入，“你不喜歡她？”(未完待續(xù)。。)
ps： 鋪墊太多，寫起來反而蛋疼。這個大陸局勢愁死我了，明線暗線三條，四個參賽者一個裁判，加上各自的附屬種族，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和利益，交織起來正讓我揪頭發(fā)。作繭自縛啊。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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