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jié)到了,蘇州河變得熱鬧起來。
賀子峰和李梅漫步在河邊,看著河面上那一盞盞漂浮著的花燈,臉上都洋溢著節(jié)日帶來的歡愉。
“你說等下會不會漂下來一些什么不好的東西?”賀子峰看向河的一端,突然問李梅,但是回答他的卻是李梅的白眼。
“大過節(jié)的,你能不能說點吉利的?”李梅沒好氣的數(shù)落賀子峰:“自從你離開憲兵司令部之后,越來越?jīng)]有節(jié)制了。”
“一個混黑道的,哪來的這么多節(jié)制?”賀子峰回頭看了眼身后跟著的十多個黑衫,對李梅說:“你看看身后這些,難道不想說些什么嗎?”
“我還能說些什么?”李梅笑著看賀子峰:“對了,關(guān)于秦月的事,到底是什么情況?”
“我也不清楚。”賀子峰苦笑:“秦月不是傻瓜,時間長了總會看出些什么的,其實之前她對我的身份就很懷疑,尤其是在碼頭刺殺李安民之后,她幾乎就認為長褂男人就是我,現(xiàn)在又出了秘密監(jiān)獄的事,我想我是瞞不住她了。”
李梅沉默了片刻:“要不和向日葵聯(lián)系下吧,顧建軍已經(jīng)知道你的身份了,我想你曝光是遲早的事,或許向日葵這么做,有她自己的打算。”
“我也搞不懂她為什么要把我擺在明面上,算了,不想這事了,最近憲兵司令部有什么動作?”賀子峰有些氣餒的擺擺手。
“人都被是殺完了,還能有什么動作?!”
“呀哈?!”賀子峰很沒有氣度的跳開兩步,瞪著眼看李梅:“你這是夸我呢?還是夸我呢?還是夸我呢?”
看到賀子峰這個樣子,李梅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對賀子峰說:“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可比現(xiàn)在老成多了,現(xiàn)在越活越回去了?”
賀子峰看著李梅,隨后嘆了一聲:“或許你不知道,我的內(nèi)心一直存在著另一面,之前之所以顯得迂腐老成,那是因為我感到了危機,覺得孤獨,我只能用那些來偽裝自己。”
李梅深吸了一口氣:“子峰,為什么你會覺得孤獨?你要知道,你從來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這一年多來,你對敵人的打擊力度有目共睹,整個上海日本憲兵司令部在你的打擊下已經(jīng)完全癱瘓,子峰,但是你也要知道,前線數(shù)十萬將士在和你并肩作戰(zhàn)!”
站在賀子峰的對面,看著他剛毅的面龐,李梅心中一痛,面前的這個男人,承載了太多的壓力,淞滬會戰(zhàn)結(jié)束后,他是棄士這個組織中第一個主動自我覺醒的戰(zhàn)士,他努力的建設(shè)各種渠道,在夾縫中破繭成蝶,短短的一年時間就成為了上海灘屈指可數(shù)的人物,給予了敵人致命的打擊,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決心啊?!
擊斃山本壽、李安民、田中侍一郎、小野清夫,逼走加藤由也,現(xiàn)在就連坂垣御治和尾野奈子也因為他而遭受審判。
建設(shè)上海地下交通站,護送查爾金,掩護滬西支隊撤退,清除叛徒,他幾乎一手包攬。
打入敵人內(nèi)部,并依靠這個背景搭建人脈,不著痕跡的將青幫拉入自己的陣營,并暗中抑制偽政府的發(fā)展。
正是因為賀子峰的努力,上海的斗爭形勢才會像現(xiàn)在這樣,一片大好!
她忍不住伸手撫摸著賀子峰的面:“你知道嗎?你是英雄,真正的英雄!”
賀子峰的目光繞過李梅,他看著河面上的花燈,嘴里喃喃著:“我多希望在來年的元宵節(jié)里賞花燈的時候,不用擔(dān)心上游會漂下幾具尸體。”
李梅不再說話了,她默默的捧著賀子峰的臉,漸漸靠近,將自己的額頭頂著了他的額頭上,輕聲而又堅定的告訴他:“會的,我們一定會等到那一天的!”
賀子峰長嘆了一聲,伸手將李梅抱緊在懷中,良久,他才沉沉的說:“我們回去吧,不早了。”
小六跟在他們身后,他聽不到兩人在說什么,但是從兩人神情可以看出,他們之間完全不是男女關(guān)系,他有些不明白,為什么不是男女關(guān)系卻可以表現(xiàn)的這么親密,但是他沒有問,他心里清楚,賀子峰和李梅,是有故事的人。
回來的路上,賀子峰和李梅并肩坐在車子的后排,賀子峰問李梅:“坂垣御治死了,你會不會受到影響?”
“不會,他的骨灰已經(jīng)送回日本了,軍部的梅久津?qū)④娛撬暗膿从眩悦肪媒驅(qū)④姷谝粫r間和我通話,對我非常照顧的。”
賀子峰點點頭,沒有在說話,倒是李梅側(cè)頭看他:“我聽梅久津?qū)④娬f,可能會調(diào)加藤由也回來,這次坂垣御治的死太過于突然,現(xiàn)在司令部的工作已經(jīng)全面停下來了,臨時讓三井光照來代理。”
“他一直希望我回去工作。”賀子峰看窗外:“但是七爺說的很對,我自己也想過了,我確實要放開這一塊,把注意力放在幫會上,這樣能避免我的嫌疑。”
“該存在的會一直存在,如果來的不是加藤由也,我想新的司令官會對司令部內(nèi)部人員進行一次細致的調(diào)查,因為現(xiàn)在出了這么多的事,矛頭都指向了內(nèi)部,所以你也要做好被調(diào)查的準(zhǔn)備。”
賀子峰嗤了一聲,他默默鼻子:“難道我會怕這樣的調(diào)查?”
小六看了眼后視鏡,只是掛著淺淺的笑:“誰動賀爺,我動誰!”
“上梁不正下梁歪。”李梅白了小六一眼。
送走了李梅,回來的路上賀子峰再次閉上了眼,小六看后視鏡:“爺,想什么呢?”
“想明天的事。”
“明天?”小六歪頭想了下:“明天是不是七爺就把自己名下的產(chǎn)業(yè)都交給你了?”
“嗯。”賀子峰應(yīng)了一聲,問小六:“你說,我這樣會不會被人戳脊梁骨,我何德何能接收七爺?shù)漠a(chǎn)業(yè)。”
“爺,你這想法不對,如果七爺不愿意,誰都拿不走屬于他的東西,他既然給你,那就是看的起你,所以我覺得,你沒必要有這樣的顧慮,在上海灘,七爺說一句,誰敢說不行?”
賀子峰想了想,心里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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