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特里底斯內城的正門前,僵持的氣氛已經持續了好幾個小時。
三排全副武裝的甲胄士兵們將城門牢牢堵死,不允許任何人擅自出入,而這群士兵正是直屬于特里底斯城主手下的近衛精兵,身上的裝備和武器遠遠不是常駐守衛軍能夠比擬,他們身上內斂的斗氣光芒也說明了其本身的不凡實力——在平日里,這支號稱特里底斯城最強的特種軍隊根本不會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但此時卻將三個內城大門全都把守得如同鐵罐頭般,因此就算是再怎么愚蠢的人,也明白內城區里肯定出了什么大事。
“得留斯中尉,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了,即使內城區再怎么戒嚴,也應該適當放寬入城吧?”
城門口,同樣全副武裝的裁決之劍騎士長歌莉斯坦先是用目光掃了掃身后亂糟糟的人群,然后對那名堵在城門中央的高大軍官開口說道。
姑且不提那些有家沒得回的貴族,歌莉斯坦本身就有著進入內城區將下午奴隸市場案件的處理結果上交報告的任務。但是從六點鐘來到城門的時候,她就發現整個內城都已經戒嚴,而一直等待到現在的九點,太陽早已落山,夜幕也完全降臨,這道戒嚴令竟然還沒有絲毫解除的跡象,這就由不得她不著急了。
“士兵,請你退后!”
甲胄中,得留斯中尉低沉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這是愛因茲城主直接下達的戒嚴令——我再次重復,在沒有收到新的命令之前,沒有人可以從這道城門出入,違抗者格殺勿論。”
“可是……”
“沒有可是,士兵!”
得留斯拔了拔腰間的符文長劍,散發出淡淡的高階斗氣作為警告。
雖然真要對拼起來,歌莉斯坦未必就會怕了這個不通情理的中尉,但既然是上面下達的死命令,她終究還是只得緊皺著眉頭退后了兩步。
透過高聳且斑駁的內城墻,歌莉斯坦總覺得墻那邊的氣氛安靜到有些奇怪,而且眼前這位成名已久的中尉,說話的聲音和以往比較起來也格外的低沉。淡淡的不安已經縈繞在她的心頭許久,但她還是壓抑住了這種想要進去一探究竟的沖動——作為一名合格的裁決騎士,哪些事應該做哪些事不該做她還是十分清楚。
而就在這時,城門的后面漸漸響起了整齊的腳步聲,厚重的鐵幕打開了狹窄的縫隙,另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列隊走了出來。
“得留斯中尉,換班的時間到了。”
為首的軍官走近,開口說道。
在原地站了好幾個小時的得留斯中尉終于動了起來,他對身后把守著城門的士兵擺了擺手,很快與這支新的隊伍完成了交接。當然,這種場景被街頭等待著進入的貴族和居住在內城區的仆從們看到,又是引起了一陣不滿的噓聲和騷動——連交接班這種東西都搞出來了,豈不是說明了距離戒嚴結束仍然遙遙無期?
如果是普通的守城士兵,不少有權勢的貴族根本不會把他們放在眼里,反正即使強行闖進去對方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樣。但很可惜,此時把守著城門的全部都是城主府的近衛軍,或者說是特里底斯城的看家力量,要是敢在他們的把守下強行闖入,那就無異于扇了愛因茲城主兩巴掌,所以即便群情激奮,但沒有人會傻到真的這么做。
于是,不少貴族已經打算放棄等待,直接在外城區住上一宿。而隨著離開城門的人越來越多,原本熙熙攘攘的內城大門也逐漸變得安靜下來。
但恰好,歌莉斯坦認識這名來換班的軍官。
“希羅少尉,可以告訴我內城區發生了什么嗎?”
歌莉斯坦連忙上前問道,而眼前的大胡子軍官明顯比之前的得留斯中尉好說話得多,他對歌莉斯坦行了平級的騎士禮,然后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很抱歉,詳細的事情我不能說,但下午發生在地下世界的暴動我們已經知道,兩者之間或許會有關聯。”
“原來是這樣嗎!”
歌莉斯坦早就覺得奴隸市場的暴動不會那么簡單,高階的部落指揮官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混到奴隸隊伍里面的?因此她早就猜測到這起事件很可能和內城區的緊急禁嚴有關,而此時得到了希羅少尉的肯定,心中的疑惑也就自然而然的解開了不少。
“但愿一切順利吧,現在時間不早了,我打算明天再來遞交報告,那時候戒嚴令或許就已經結束了吧。”
歌莉斯坦說道,看見周圍越來越少的等待者,以及天空中高高掛著的月亮,她也終于不打算再等下去了:要是再晚些的話,就算戒嚴令結束,內城區的司法廳也早已下班,去了也是白去。
“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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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吸取了無數次失敗的經驗后,那些個死亡法師個個都陰險的要命。如果不是出了內鬼,再加上你早上踩了狗*屎般的提前發現端倪,等老子反應過來的時候這些魔物應該也早就沖出內城區了,那個時候的損失就太大啦,特里底斯城就算不被毀掉也幾乎廢了一半。”
踩在被清理得干干凈凈的大廳地面上,唐納德正滔滔不絕地對蘇文介紹著這次亡靈天災的過程……嗯,他和蘇文當然沒離開現場,如果在黑著臉的尼古拉三言兩語下就乖乖離去的話,那他唐納德也就不叫唐納德了。
“你以為他們策劃奴隸市場的暴動只是為了引起騷亂?其實最主要還是給內城戒嚴一個好的借口罷了,那些聰明的貴族很快就會順著想下去,然后安心下來的。而偽裝成人口販賣案的竊取嬰兒也是為了堵住外城的交通,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直到這個時候城門外面的車隊還在排著長龍呢——除非是關乎人命的重要案件,那些裁決之劍的小姑娘們不會這么賣力盤查的。”
“這樣一來,整個特里底斯城就被完美的分割成了三塊。堵在內城門口的士兵早就被死亡法師控制,無論發生了什么事情都會恪守職責,所以他們不但能夠大搖大擺實施刺殺,而且還能讓魔物們安心地大快朵頤,最終在得到了充足的補給和強化后沖出城門,趁著夜色進行屠城,就是這樣。”
蘇文搖了搖頭。
“真是可怕,但如你所言,就算外城區最終沒有受到影響,但內城區這個時候恐怕早就已經被殺的差不多了吧。”
“好不到哪去,不過特里底斯的官僚機構太臃腫了,死一死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喂!怎么連你也……”
“挺好的機會不是嗎,淤積了兩百多年的毒素,特里底斯城正需要一場大煙花呢——咦?你聽。”
唐納德的話音剛落,蘇文立刻就感覺到腳下的大地輕輕顫抖了幾下,不多時,一陣沉悶的巨響透過厚重的巖石傳出,在大廳里如同悶雷般回蕩不休。
但這只是個開始,很快,成串的爆響再次傳來,就連大廳中的承重石柱都開始搖搖欲墜……
“這是誰干的,瘋了嗎!”
蘇文捂著耳朵,眼睛死死盯著唐納德。
“咳咳,別看著我,真的不是我叫我分身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來都是在外城區活動的,無論什么時候都沒進過內城。”唐納德趕緊洗清嫌疑,似乎連自己也沒料到這陣爆炸竟會來得如此巧合,“不過十有**是愛因茲那個老不死城主下的命令,要是被知道自己的城市里差點發生了亡靈天災他就完了,所以只好把鍋甩給東邊那群獸人吧。嗯——被混入內城區的獸人破壞者進行暗殺,并且它們在走投無路時引爆了事先藏好的毀滅魔法卷軸,造成大量人員傷亡,這個劇本還挺不錯的。那群綠皮怪專注恐怖分子也不是一兩年了,如果能背上這口大鍋,未必就會死不承認。”
“……”
蘇文突然覺得,自己身邊根本沒一個善良的好人是怎么回事?
不過仔細想想,被獸人進行恐怖襲擊說到底和差點發生亡靈天災還真不是同一個級別的事件:一個冤有頭債有主,在大陸上各個城市都時有發生,頂多加深人類和獸人之間的仇恨罷了,而亡靈天災則無論如何都是城主的失職了,同時給平民造成的恐慌和心理打擊也恐怕大了十倍不止,甚至對特里底斯城以后的發展——無論是經濟貿易,還是在多倫帝國的名望,都會有深遠的負面作用。
所以,既然災難已經發生,有的時候欺騙未必就會導致事情變得更糟。
過了許久,爆炸產生的震動終于平息了下來……
“還沒找到喜歡的嗎?你都挑了快半個小時了。”
眼看著大廳里原本厚重的血漿已經快被亡靈法師們搜刮干凈,他們甚至開始率領著亡靈仆從掃蕩起天穹的銘紋了,而蘇文還在魔物的尸體群中轉了又轉,唐納德終于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全都面目可憎,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一個都不想要啊。”
“意思是你想做個半殘疾的亡靈法師?雖然并不強行要求必須要有召喚生物,但是作為亡靈法師而沒有使魔的話,姑且不提實力的問題,就算說出去都會丟人的吧——喏,哪怕有個史萊姆,也比什么都沒有要強得多。”說著,唐納德真的從地上撿起一團黏糊糊的液體,丟到了蘇文懷里。
蘇文則面不改色,抓起史萊姆的尸體就朝唐納德臉上砸去。
后者笑呵呵地輕松接住,然后又扔回到了他的懷里。如此來回扔了三次,蘇文發現自己的上半身都快被史萊姆尸體流出的粘液濕透了,而唐納德仍然神定氣閑,連一滴水花都沒被碰到,于是不玩了。
“算了,就它了。”
發現自己占了下風,蘇文果斷不再反抗。
反正不到高階亡靈法師的程度,蘇文和召喚生物之間并沒有辦法開啟空間通道,也就無法召喚出來為自己作戰,加之他又不可能把隨身魔物帶到圣彼得學院去,在那之前肯定是要交給自己的亡靈導師尼古拉代養。而正因如此,無論選擇怎樣的魔物都不會對蘇文有實質上的提升,其意義所在只不過是和蘇文之間建立靈魂契約,并以此提升他對于亡靈魔法的理解力與學習速度罷了——至于魔物本身的實力,那是高階以上的亡靈法師才需要認真考慮的事情。
換句話說,除非蘇文的實力達到了高階,否則他選擇任何魔物作為使魔都沒有區別。畢竟是個兼職的亡靈法師,他也沒指望能夠強到什么地步。
但是……
就在蘇文下定決心的時候,他的腦海中忽然響起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叮!恭喜宿主觸發史詩級支線任務:‘史萊姆的秘密’第一環:不起眼的史萊姆。任務簡介:你決定將這只不起眼的魔物作為自己的使魔,但是你很快就產生了疑惑。實力并不強的它為何會出現在魔物大軍中呢?僅僅是為了給勇者增加經驗值嗎?恐怕事情沒有這么簡單……現在,接近并發掘這頭史萊姆的秘密,你也許會發現意外的驚喜。它的背后或許隱藏著驚天的陰謀,以及巨大的回報。任務獎勵:150兌換點數;任務期限:50天。”
蘇文張了張嘴,差點松手把這團軟綿綿的尸體給掉到地上,甚至連吐槽的力氣都沒有。
好半天,從呆滯中回過神來的他立刻就明白過來:出現在魔物大軍中的史萊姆身上如果真的有什么秘密,恐怕會有很大幾率和不死者之王有關,那絕對不是現在的自己能插手的領域!但是,就當他準備拽住唐納德跟他說些什么的時候,任務提醒最下面一行前所未見的‘任務補充’卻被他猛然注意到了。
“——本任務為史詩級支線任務,具有改變輝煌大陸歷史發展方向的能力和唯一性,如果宿主擅自做出不明智的選擇導致任務失敗和超過任務期限,則執行抹殺命令。如果宿主放棄任務,將與任務失敗做出相同處理。”
如同一道驚雷劈下,蘇文差點跳了起來。
“系統我丟你螺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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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無的空間里,四周都空空蕩蕩,但是卻充滿了異樣的氣息。
伴隨著若有若無的喘息聲,體型嬌小的血族少女披散著金發,身體如同蝦米般蜷縮著,不停發出輕微的痙攣。她的小腹微微隆起,全身上下都被細膩的繩索捆綁得嚴嚴實實,朱紅色的雙唇間還被塞了一顆鏤空的金屬圓球。雖然身上的哥特式短袍沒有受到任何破壞,但是從她那有些渙散的瞳孔,便能夠看出她究竟承受了多么大的委屈。
“怎么樣,感覺舒服嗎?”
身穿鮮紅色長袍的老者滿臉都是神圣的光輝,他微笑著來到少女的面前,俯身對他親切地說道。
血族少女的身體顫了顫,渙散的雙眸凝聚起來,旋即便滋生出了無窮無盡的仇恨與恐懼。
“你這個……你這個惡魔!”
她突然劇烈掙扎起來。
纏繞在身體上的繩子雖然看似結實,但卻瞬間整捆斷裂,而那顆口中金屬質地的圓球也被銀牙咬碎——這些束縛著少女的東西,實際上她根本沒費任何力氣就能夠掙脫。
“真是淘氣,怎么能夠亂動呢?”
老者和善地笑著,然后取出了新的繩索和金屬小球,扔在了血族少女的面前:“自己帶上它吧,否則你會享受到更多刺激的花樣哦。”
說著,他打了個響指,身邊就出現了一群長滿了肌肉的壯漢。
最為重要的是,他們全部都沒穿衣服。
“這是西方秘術VAN奧義,不亞于之前的亞利加保妖王。嗯,和之前的規則一樣,直到你重新變乖為止,它們的表演是永遠都不會消失的。別擔心——我們的時間還有很多,至少在100年內我都有辦法讓這個領域不會破碎,并且我保證后面的花樣會越來越精彩,你可以盡請期待。”
聞言,血族少女的雙眼中恐懼逐漸戰勝了憤怒。
即便是在現在,這些虛幻的影像都比他所能想象到人世間最為丑惡的事物更加可怕百倍,她實在無法去想象老者口中后面的“更加精彩”會是怎樣。而且,在這頭紅衣惡魔的領域里,封閉視覺和聽覺根本沒有任何效果,她只能一邊感受著身體的強烈異樣,一邊被這些幻象折磨不休……
第一次,她對于自己那以往自認為無懈可擊的血脈力量感到深深了的無力,同時也產生了前所未有的絕望:這頭紅袍惡魔究竟是如何得到光明女神垂青的?他就算被打下地獄也是那種最卑劣無恥的存在吧!
而就在這個時候,領域空間里忽然傳來了異常的波動……
“唐納德表舅,你又在做什么惡心人的事嗎?”
如同風鈴般悅耳的聲音!
血族少女睜眼望去,看到了一名青澀卻面無表情的藍發女孩,以及女孩那張稚嫩的臉上,那雙仿佛看穿一切的雙瞳。而紅袍老者則是臉色突變,他連忙打了個響指,只是一瞬間,無論是虛空中那些群魔亂舞般的壯漢,還是血族少女眼前的奇怪道具,全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雪……雪莉,你怎么會到這里來的!”
老者手忙腳亂道。
被稱作雪莉的藍發女孩沒有回答紅袍老者的問話,她徑直朝癱倒在地的血族少女走來,然后扶起了她。
看著這名如同精靈般的藍發女孩,血族少女那雙有些渙散的瞳孔終于匯聚了少許,這種如同在絕望中看到光芒的感覺,令她的眼眶中似乎有淚水在流轉。
血族少女張了張嘴,無法說出任何話語,她任由藍發女孩將她抱起來,感受著難得的柔軟和溫暖。
“把她送給我吧。”
藍發女孩抬起頭來,對紅袍老者面無表情地說道。
“怎么可能……雪莉,這可是非常危險的……”
雪莉冷聲打斷了紅袍老者的辯解:“如果說起危險,我的表舅你不是更加危險么?你對這個可憐的女孩都做了些什么你自己難道不清楚?需要我向全世界都展示出你的丑態嗎,你這個老而不死的大變*態。”
紅袍老者有些尷尬,但他仍舊臉色堅決:“不管如何,絕對不行!這可是和巨龍有著同等血脈的危險生物,如果被你帶了出去,那我們豈不是都要等著被報復?放心吧——只要讓她在我這里呆下去,不出個三五十年,肯定就會變得服服帖帖啦,到那個時候就什么事都沒有了。”
聽到這里,雪莉懷中的血族少女渾身都是一顫,明顯被嚇到了。
接著,她便聽到了最不愿聽到的聲音。
“是哦,你會這么做的,對嗎?”
女孩的藍發垂道了自己的臉上,恬淡的香味十分好聞,但是她的臉上卻充滿了疑慮,用不信任的目光看著自己。
“不……絕對不會!”
血族女孩慌忙否認,她的聲音沙啞無比,帶著哭腔。
“哦是嗎,那么就請你發下心魔誓言吧,我的表舅雖然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但如果就這么簡單的死去了,我也會感到很困擾呢。”
“好的!”
見到了希望的血族少女根本沒有考慮,便眼含熱淚地同意了這名“天使”般女孩的小小要求。
終于,遠處的紅袍老者臉色難看,但卻極不顯眼地微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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