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刀當然沒砍到實處,蘇文只是把抓住瘦小男孩的手往外面挪了挪,他就劃了個空。但蘇文還是低估了對方的狠意,這名看起來只有**歲的小男孩顯然不甘心束手就擒,反手就抓著小刀朝著蘇文的手臂狠狠揮來,完全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這一下要是砍實了,雖然憑借著男孩的力道以及小刀的威力,蘇文未必就會受到多重的傷。但能毫不猶豫做出這種事的小偷,要么天性心狠手辣,要么就是有著寧愿做出這種后果嚴重的事情,也不能讓自己被抓住送進監獄的理由。
不過這關他什么事?
蘇文只是微微伸手,就輕松抓住了男孩拿刀的胳膊,對方那渺小的力氣在他的鉗制下就像個布娃娃般任由擺布,緊接著,他輕輕反手在手腕上一按,那把被磨得極為鋒利的破舊小刀就脫手而出,掉在了冰冷潮濕的地面上。但即便如此,這名衣衫襤褸的男孩還是不肯放棄,他不但揮舞著還能動彈的那只拳頭,對蘇文的胳膊進行徒勞的捶打,懸空的雙腿也在努力朝著蘇文的身體踹去。在做著這些事情的時候,他那雙因為恐懼而圓睜的雙眼中沒有任何猶豫。
對于向自己流露出足夠敵意的生物,蘇文通常都不會留下任何后患,但在大街上做出將人殺死這類事情未免會惹來太多麻煩,而且通過這名男孩并不懂得掩飾的目光,蘇文很快就瞥到了街角處幾名隱藏在暗中的人影。
蘇文向來很穩。他清楚地明白,這名男孩肯定屬于某個盜竊組織,而那些隱藏在暗處盯梢的家伙恐怕就是這個組織背后的成員。而遇到這種狀況,無論怎么處理都會惹得一身腥臊,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把手中這家伙扔得越遠越好。
可就當蘇文打算這么做的時候,被他抓住的男孩忽然撈住了他的胳膊,把臉湊上來,透過厚重的棉袍狠狠咬了下去。
感受著不怎么劇烈的疼痛,蘇文的眉毛抽了抽,同時他也注意到,街角的幾名可疑身影交頭接耳地說了些什么,然后不緊不慢地跟在了馬車的后面。
蘇文馬上改變主意了。
其實他的心中早就有一個隱約的打算,只是一直以來都沒有機會去實施。現在么,他覺得眼下或許正是個恰到好處的機會。
于是,趁著街上的行人的注意力還沒被全部吸引過來,蘇文用膝蓋輕輕給了男孩的腹部一下,在他呼痛松口的同時把這撲騰不停的家伙抓上了馬車,重重按在了自己旁邊的座位上。然后,蘇文掏出了那把還沒見過血的合金軍刀,架住了他的脖子。
軍刀的鋒利刀刃側滑過男孩薄弱的頸部皮膚,很快就出現了一道極淡的血痕。但蘇文的姿勢十分隱蔽,幾乎整把軍刀都被他藏在袖口和手掌之下,因此從外界看去,他看起來就像是在搭著男孩的肩膀,并且把他親密地半摟住般。
“噓,別動,也別出聲,不然你就要死了。”
蘇文伏在男孩的耳朵上,微笑著對他說道,絲毫沒有對他身上散發出的酸臭味感到介意。
“想想看,如果你死了,你那些被控制的家人,他們還能安穩的活下去嗎?”
這句平淡的話出口,男孩原本還爆發出顫抖的身體瞬間降至冰點,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尚未發育完全的喉結頂了頂冰涼的匕刃。
“你……你怎么知道?”
他沙啞地說道。
因為如果我是盜賊組織,我也會找那些容易被控制的孩子培養啊。
當然蘇文沒把這話說出來。
“我亂猜的。”蘇文只是繼續笑道,“別害怕,跟我走就是了。”
男孩怎么可能不害怕,他的目光一直朝那群跟著馬車的身影望去,因為受到驚嚇而格外冰涼的身體再次顫抖起來,并且開始朝著蘇文求饒。
“放了我吧……求求你,放了我!”
蘇文正想說些什么,馬車車廂的門簾卻被打開了。車廂里,同樣身披長袍的莉蒂西婭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蘇文,然后又望向了馬車上的不速之客。
“主人,這是發生了什么?”
她迷惑不解地開口問道,似乎無法理解為何剛才還好好的,馬車也沒有停下來過,但原本屬于自己的座位上卻突然多出來了個乞丐般的小男孩。
“一個小客人,他會陪我們走上一程的。”蘇文似乎并沒有打算向莉蒂西婭坦白,他只是含糊其辭地解釋著,“唔——外面風太大了,你先在里面呆著吧,莉蒂西婭。”
“好吧,主人,請小心些。”
莉蒂西婭又看了一眼和蘇文緊緊貼在一起的男孩,雖然對于兩人之間的親密無間徹底理解不能,但最終還是當成了是他的間歇性抽風。
當莉蒂西婭關上門簾后,蘇文這才把橫過來的刀刃輕輕放下。就在剛才,他便察覺到了這男孩想要趁莉蒂西婭分散注意力的時候大聲呼救,但其實只要他膽敢喊出半個字來,鋒利的刀刃就會深深扎入他的喉嚨里,還好他并沒有真的拿自己的性命去進行嘗試。
“這就對了,你做的不錯,記住要保持安靜。”
蘇文再次低頭,輕聲對心有余悸的男孩說道。
“從現在開始,你如果再說出半個字來,那么喉嚨就會被我割斷。放心吧,我的技術很好,可以保證你直到出城十公里之后才會死掉,在這期間你甚至連多余的血液都不會流出。”
男孩不敢說話,只是瞪大了雙眼死死盯著他。
保持著這種無比自然的姿勢,蘇文加快了馬車的速度,前方的馱馬用蹄子在冰冷的街道上踏出整齊的節奏,連同著馬車車身在微微搖晃中前進。由于北高原城海拔很高的原因,這里空氣稀薄的同時氣溫也極冷,因此馬匹打出來的響鼻就像是兩盞煙囪般奪目。
十分鐘后,蘇文的馬車穿過了洞開的城門,這里根本沒有任何崗哨的盤查,城門邊站崗的兩名板甲守衛已經被凍成了雪人。
直到這時,蘇文已經能夠確定了身后跟蹤的人數——那是五名衣著不但不顯得破舊,反而有些光鮮的成年男人,放在人群中絕不會有人懷疑他們出身不正。此時這五人正互相交談著什么,同時不著痕跡地朝著城門方向走來,由于馬車在下雪天里根本走不快,因此即便他們的步伐并不急促,卻仍然能夠不緊不慢地與馬車保持接近百米的距離。
蘇文當然知道他們要做什么,這小男孩方才偷竊的時候動作行云流水,手段也是嫻熟得不行,若是換個人基本都能夠順利得手,顯然經過了悉心專業的培養。而對于把他培養出來的組織而言,這種好苗子當然不可能放手不要,并且在拿回來的時候順便收點利息也不錯。
但蘇文覺得,在見到自己沒有直接前往城市執法大廳交人,而是往城外走去的時候,這群家伙如果腦子聰明些那么應該會察覺到什么端倪,畢竟這種做法太過正中他們的下懷,而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是當蘇文發現了它們就這么毫無猶豫地跟著自己的馬車出了城,并且遠遠吊在馬車后面尾隨時,他基本就能夠肯定了是怎么回事。
蘇文覺得,自己的預判還真是準確。
駕駛著馬車行進了兩公里,蘇文沒有選擇繼續在大路上行駛,而是不緊不慢地拐了個小彎,朝著荒無人煙的雪原郊外走去。在北高原城的地圖上,這條路通往的下一個村莊有十幾公里之遠,而且因為前幾天大雪封山的緣故,一路上幾乎不存在任何行人。
“就這里吧。”
蘇文忽然嘆了口氣,說道。
然后,他松開了架在男孩脖子上的匕首,同時朝著其后頸猛地一頓,這名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小家伙就干脆利落地暈了過去。
馬車速度緩緩減慢,馱馬的四蹄深深埋在雪地里,然后努力拔出,步履艱難的同時更是冷得不停抖著身上沾到的積雪。
蘇文隱約聽到了馬車背后傳來的聲音,雖然它們在風雪中十分模糊。
“快點,快跟上來!天哪,這次的收成可真不錯,全都得感激這該死的家伙突然開竅,照著底拉老爹說的去做了。”
“勞倫大哥,那個坐在馬車上的家伙看起來不太好對付,我想我們是不是小心些?”
“那蠢貨一看就是正義感泛濫的南蠻子,在這冰天雪地里他翻不起什么浪花,今天這票大的做了,底拉老爹肯定高興的跳起腳來。”
“說的沒錯,兄弟們,把家伙抄出來。”
話音剛落,蘇文就聽到了齊刷刷的拔劍聲。他們拿著武器并不奇怪,北高原城不像南方的城市那樣有禁刀令,因此即便攜帶佩劍之類的武器也沒人理會,只要不鬧出事來就行。
蘇文則是叼著匕首,為裝滿子彈的格洛克上膛,然后看了看躺在座位上昏迷著的男孩,在馬車即將停止的同時翻身躍入了道路旁邊極深的積雪中。他的動作極其輕盈,沒有驚動馬車后面正在接近的任何人,甚至連車廂里的莉蒂西婭都沒能察覺。
“主人,馬車怎么停下來了?”
莉蒂西婭的聲音從車廂里傳出來,但外面只剩下了呼嘯的風聲。
“我聽到后面有人過來了……主人?”
仍然沒有任何回應。
就在蘇文消失后的十秒鐘,莉蒂西婭終于忍不住拉開了馬車的門簾,然后看到了靜靜躺在座位上的邋遢男孩。
除此之外,根本沒有蘇文的身影。
與此同時,馬車背后爆發出了幾聲大笑。
“兄弟們,我好像聽見了女人的聲音?”
“是啊,看來這次是有福了。咦,這馬車居然停下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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