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之塔的大火持續(xù)了兩個小時。
這并非是因為救災(zāi)工作不到位,事實上,鐵爐堡再怎么說也是一線大城,即便沒有魔導師出手,但為數(shù)眾多的高階和中階力量共同施為,其所發(fā)揮出的能量未必就會比魔導師差。然而,那座高塔里也不知道藏了什么東西,在財富之塔十分鐘就被撲滅的火焰到了工匠之塔竟然變得比蟑螂還要頑強,火災(zāi)的后半段,即便高塔周圍已經(jīng)布滿了無處不在的水幕,但仍然有不斷的濃煙伴隨著微不可查的紅光向塔外涌出。
直到兩小時過去后,伴隨著第不知道多少聲后續(xù)爆炸,原本就已經(jīng)搖搖欲墜的高塔終于難以支撐,從千瘡百孔的受傷區(qū)域向上,長達一百米的細高塔體開始了緩慢的傾斜。
下午點14分,塔尖與塔身的角度超過了15度,場面已經(jīng)是危在旦夕。
下午點8分,塔尖傾斜的速度越來越快,逐漸由傾斜變?yōu)榧磳⒌顾臓顟B(tài),即便有好幾層元素屏障作為支撐,但如果不采取更加果斷的措施,這種勢頭已經(jīng)難以被阻止。而接近百米的巨大塔尖從三百多米高空墜入工業(yè)區(qū),即便人群早已被疏散,其所造成的災(zāi)難也可想而知會有多么恐怖。
下午點0分,顯然更多元素法師出手了。在高空中,風系魔法形成了巨大的軟墊將塔頂承托起來,土系魔法在彎曲的塔身上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縱橫交錯的支撐石柱,兩相配合下總算阻止了高塔下墜的勢態(tài)。此外,水系魔法在對火焰進行持續(xù)不休的窮追猛打;而大概火系魔法師們終于冒著爆炸的危險沖入火海帶走了助燃物和易爆物品,并且設(shè)置了隔離樓層,燃燒了兩個小時的火勢這才逐漸得到了控制。
下午點49分,最后一股明火被撲滅。
被火焰與爆炸摧殘了如此之久后,工匠之塔的上半段已經(jīng)徹底斷裂,靠著土系魔法師拼盡全力凝結(jié)的承重工事這才沒有轟然倒塌。但那座近百米長的斷裂塔尖卻是難以復(fù)原了,現(xiàn)在它和下面的塔身垂直線仍然有著接近0度的巨大差角,其下是連接塔體的眾多石柱,這種景象讓原本雄偉高昂的巨塔顯得異常怪異。
至此,這場發(fā)生在鐵爐堡的災(zāi)難終于被控制。
但蘇文注知道,這恐怕只是個開始。
整個下午,蘇文都待在旅館里,一邊對近日的見聞做出總結(jié)分析,一邊靜觀著事態(tài)的發(fā)展。外面的街道上已經(jīng)被完全禁嚴,街道上安靜得連鳥叫聲都能聽見,大批手持火槍的地精士兵安靜地列隊巡邏著,原本日夜川流不息的鐵爐堡,或許還是第一次陷入這種沉悶的寂靜。
即便是作為旁觀者,蘇文也能夠感受到如同實質(zhì)的壓抑。
下午7點7分,晚飯的時間剛過,旅館的房間門忽然被敲響,一份加急印刷的鐵爐堡日報被投遞了進來,上面還散發(fā)著未干透的油墨味道。
報紙很薄,封面上印著加大的“號外”,上面的配圖是還在著火中的財富之塔,角度為平行俯瞰,顯然是在地精飛行器上進行拍攝的圖片。
“本日中午11時57分,鐵爐堡發(fā)生了史無前例的爆炸災(zāi)難,財富、工匠、機械之塔三大地標建筑均受到不同程度損傷,災(zāi)難造成直接和間接爆炸損害數(shù)百次,造成財產(chǎn)和人員損失難以估計。目前已初步認定該起事件為有預(yù)謀的境外恐怖組織作為,三艘飛艇中裝載有大量烈性高爆炸藥,且配備大功率魔能推進器,城主普希金緊急召開臨時會議,嚴正要求問責到底,絕不姑息,絕不低頭。”
蘇文知道,事情和自己想的想象得差不多,而如果不是魔法師們在救援方面快速且出色,不用說是工匠之塔了,恐怕就連財富之塔都有可能無法避免倒塌的命運。那樣的話,姑且不提財產(chǎn)損失和傷亡會提升到多大,光是即視感就已經(jīng)不能用強烈來形容了……
總而言之,無論是以普希金為代表的地精政府,還是鐵爐行省的真正主人多倫帝國官方,肯定不會讓這次有預(yù)謀的襲擊就這么不平不淡化解掉的。
夜幕降臨,但天空中的地精飛行器仍在盤旋不休,鐵爐堡就如同驚弓之鳥般搜尋著一切可疑的蹤跡。蘇文難得見識到這座城市的真正軍事水平,光是那些如同漫天蚊子般嗡嗡嗡的飛行器就可見一斑,配備上水系魔法師時,它們可以成為救火大隊,而如果配備上裝備精良的進攻型魔法軍團,在這個幾乎不存在“飛機”概念的大路上,這些罕見的空軍也不知會發(fā)揮出怎樣的威力來。
而且,蘇文也敏銳地察覺到,既然地精們的工藝水平足以造就出螺旋槳飛行器,那么它們的火槍工藝應(yīng)當早就進化為近代機械武器了才對。畢竟自己的世界中,在成熟飛機誕生的更早之前,槍械早就已經(jīng)走進了近代化的邊緣,兩者在技術(shù)與工藝水平上,相差真的有點大。
所以說……
蘇文用力將桌子上的火藥顆粒碾成了粉末。
是這東西的緣故么?
歷史上,比黑火藥更先進的爆燃物比比皆是,也正是它們不停被發(fā)明或發(fā)現(xiàn)才高速推動了熱武器的發(fā)展。但這一趟鐵爐堡走下來,蘇文毫不質(zhì)疑地精和矮人們的制造能力,他完全相信,如果是前代機械武器的材質(zhì)要求和精度要求,它們想要做出的話一點都不困難。
那么,阻礙熱武器發(fā)展的東西,也就很可能是最根本的、為子彈提供動能的火藥了。
不過就算是黑火藥,也足以支撐熱武器走進機械武器的大門了,畢竟在自己世界的歷史中,即便是全自動機槍出現(xiàn)的初期,主流的火器彈藥仍舊是黑火藥。蘇文覺得,這其中或許還有什么原因,不過僅靠瞎猜肯定是得不到答案的,姑且先記下來,等日后有機會再進行深入探討。
……
入夜的鐵爐堡異常安靜,蘇文和莉蒂西婭來到這里一周了,還從來沒有感受過這么安靜的黑夜。
也許是覺得蘇文今天比往常更加反常,已經(jīng)能夠做到毫無芥蒂與他同床共枕的莉蒂西婭在被窩里鉆了鉆,把臉貼在了他的脖子邊上,欲言又止。
蘇文只覺得這女仆真是越來越大膽了,不過只要能夠保證好感度的狀態(tài),稍微容忍下也沒什么不好。
“主人,您是在為災(zāi)難中死去的人而傷心嗎?”
莉蒂西婭輕輕開口問道,暖風吹在蘇文的脖子上,讓他覺得有點癢。
但這問題怎么這么蠢?
“完全沒有,莉蒂西婭,你也一樣,不需要為了任何與你無關(guān)的人而傷心。”蘇文這么回答道,頓了頓后補充,“當然,作為好人,適當?shù)耐樾倪是要有點的,但不能被它們左右了情緒。”
莉蒂西婭的眼睛則是亮亮的:“那么我呢,主人?您會為了我而傷心嗎。”
這問題更蠢了……
“放心吧,無論是出于哪層考慮,主仆還是夫妻,我都會盡力保證你的安全而維系我們的關(guān)系的。至于傷不傷心,如果是外力因素導致這種可能,我會搶先將其排除,如果做不到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應(yīng)該為自己而傷心;如果是你本身的因素導致這種可能,那我也就沒必要傷心了。”
蘇文覺得自己的回答有理有據(jù)令人信服,可沒想到說完之后莉蒂西婭卻是輕輕哼了一聲,似乎有些不滿,然后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沒有用太大力氣,不過還是留下了明顯的牙印。
“主人,請您還是說謊話吧。”
莉蒂西婭接著咬著蘇文的耳朵,從牙縫里擠出聲音說道。
蘇文無奈道:“會的,無論何時,我一定會為你而傷心。”
“算了……主人,我已經(jīng)受夠了您的棒讀,您別說話了。”莉蒂西婭這么說道,呼吸開始有些急促起來,“不管怎樣,別把我當成無關(guān)輕重的東西,這樣就足夠了。”
“唔——”
蘇問沉吟片刻。
“你的例假已經(jīng)過去了嗎,莉蒂西婭?”
這名已經(jīng)不是少女的半精靈輕不可聞地“嗯”了一聲,身體已經(jīng)與蘇文嚴絲合縫貼在了一起。
……
在工匠之塔變成了工匠斷塔之后,蘇文覺得自己留在鐵爐堡已經(jīng)沒什么意義了,在這種全城戒備的狀態(tài)下,做出任何可疑的事情都可能會帶來麻煩。而反正這幾天來最重要的信息基本上已經(jīng)到手,這場名為調(diào)查走訪、實際上和擴寬眼界沒什么區(qū)別的學前旅行也應(yīng)該繼續(xù)前進。接下來他打算到多倫帝國的國都多羅克行省去看看,原本由于鐵爐堡的插入,這個站點已經(jīng)被他取消,但既然如今時日尚早,啟程前往圣彼得學院的事情再過半個月考慮都不急,多走走看看總是沒有壞處的,至少以后不至于顯得孤陋寡聞。
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學前旅行,會以急轉(zhuǎn)直下的方式結(jié)束。
“你就是蘇文。”
當敲門聲響起后后打開大門,一名穿著魔法長袍的瘦小男子微笑著仰望蘇文,然后用陳述的語氣這么說道。而與此同時,在他的正對面,本以為來者是旅館服務(wù)生的蘇文猛然繃緊了神經(jīng),然后用半秒鐘的時間摸到了寸步不離身的格洛克19,同時上膛。
“不要緊張,我的名字是卡利托·約瑟夫,你應(yīng)該稱呼我為師兄。”
瘦小男子甩了甩兜帽里稀疏的明黃色長發(fā),然后對蘇文伸出了手。他的面貌十分和善,有著粗重的眉毛和柔和的五官,笑起來令人有種淡淡的安全感,而雖然他的身高矮小到了和矮人都不逞多讓的地步,但蘇文卻覺得自己仿佛在面對一座巍峨雄壯的高山。
“托勒密老師已經(jīng)回到了圣彼得學院,我是來接你提前入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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