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幻沒有說話!
這種他怎么說?
楊信乃是楊老令公唯一的孫子,更是關中楊家唯一的嫡親血脈,更是前朝皇族,傳承至今已經有五六百年的時間。 .org【】當然說楊家的偉大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在于他的犧牲!
從大周立國之初,關中楊家便從軍,先從大周統一的南征北戰,再到太祖之后的轉身修文,而后又在李夏崛起之后,再次從軍,凡二百余年的沙場縱橫,楊家為大周朝死的人,甚至比皇族宋家都要多的多。
到了楊老令公這一代,自己為大周朝征戰沙場幾十年,只有一個兒子,兒子戰死,余下寡.婦帶著一兒一女,如果現在楊信再戰死,那楊老令公還怎么立身于世!
正所謂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身為楊家的家主,卻讓楊家斷代,這是何等的悲哀!
大周朝欠楊家的,楊老令公從來沒有說過,直到現在哪怕被宣和帝忌憚,猜疑,也依然無怨無悔,可堪為臣之楷模!
“公明,你這話從哪里來的?”陸直臉色嚴肅的望著虛幻,淡淡的問道。
虛幻抬頭看了一眼陸直,他當然不能說自己是從二十年后穿越重生回來的,在那個世界里,翻篇過年之后,怕是連正月十五都沒過,楊信就在對李夏的一次偷襲之中,落馬被斬,最后甚至連尸身都沒有完全的被贖回來。
宣和帝為了表明自己對于楊家的看重,曾許下一州十城之地,換取楊信的頭顱,李夏竟然在大商的支持下斷然拒絕。
當然虛幻更加清楚的是,就在明年,大商的天祚帝就會策劃對大魏的一次攻擊,這才讓李夏牽制大周,原本以為會一帆風順,馬到功成,小小魏國還不是頃刻顛覆,結果卻是大敗而歸。
而因為魏國剛剛建立,力有不殆,算是不勝不!錯失良機,這才有后來的大魏派人來大周,尋求合作,大力發展,勵志圖治的五年!
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這些虛幻只能是放在心里,不能說,也不敢說!
對著自己老師陸直的問話,虛幻也不好不去回答,只得想了想,才有點遲疑的說道,“我師父曾經評過楊信此人,命有富貴,運含死氣。不染兵戈,萬事皆休,一臨沙場,后果難測!”
這二十四字當然不是問法禪師說的,問法禪師這么多年退下來,隱居在爛陀寺,如果真有心朝爭,怎么會這么晚才入局?
問法是真的放下了,直到上世戰死。
可虛幻卻放不下,所以他今天坐在這里。
陸直的手指頭敲在石頭桌子上,一下一下的,眉頭緊皺。
陸直的心里可謂是糾結異常,畢竟是子不語怪力亂神,但問法的名聲又在那里擺著,雖然說經過了宣和帝的刻意淡漠,經過十多年的發展,大周朝的人很少還能記得住問法,但這不代表他們這些曾經經歷過的人不記得那個才華絕倫的男子。
一入京華,攪動四方云動!
一人當國,重鑄華夏威武!
他斷楊信必死,或許楊信還有一線生機,但絕對不大!
他陸直乃是人臣,自然要為君王思考,如果說宣和帝真的要打壓楊老令公,他也就沒什么了,可楊老令公有大功于社稷,身為文人,他又不得不去斡旋!
“走,去見楊老令公!”
陸直的果決也非一般人,既然知道,那就不能不去管。
盡管他也知道,這種時候,去找楊老令公,說這種話,乃是討人厭,可他卻不能坐視不管!
虛幻一愣,也是沒有想到自己的老師竟然這般的耿直,或者是正直!
兩人就這般毫無預約的徑直去了老令公府。
陸直只是冷冷的把自己的名帖一遞,眼睛都不抬的說道,“老夫要見老令公,通報一下!”
老令公位高權輕,相當于譽銜,但并不是說老令公就沒有了影響力!相反正是因為他的影響力,所以才一坐就是十年的中書令!宰相門前七品官,更何況是楊老令公。但楊家乃是世家大族,文武兼修,勉強算書香門第也不為過,門子的禮儀做的還不錯。
請入大堂,上茶,而后退出去通報。
虛幻望著自己那默然不語的老師,有點不解的說道,“老師,真的要說?”
“事無不可對人言!”
陸直只是淡淡的應了一句,想了想,似乎是為了勸慰自己一樣,又接著說道,“如果老夫不知道也就罷了,但是既然知道,就要說一句,楊家有大功于社稷,不可不保。老夫只求問心無愧,雖然說子不語怪力亂神,可天地之間,自有因果,你師父也非常人,說話怎么可能沒有深意!”
“衡霞先生怎么得空來了,我爺爺有點事,讓小女子先來伺候著!”一聲清脆的聲音,一個少女俏盈盈的走了進來,對著陸直道了一個萬福,笑著說道。
陸直只是點了點頭,才對著楊舒說道,“楊家小娘子多禮了,老夫也就是來這里說句話,說不定還是討人嫌呢,不必客氣!”
楊舒只是瞥了一眼虛幻,然后走到陸直身邊,提起旁邊的茶壺給陸直續上水,笑著說道,“衡霞先生那里話,您的大名就連小女子都是敬仰的人,我爺爺曾贊您一諾千金,古來君子之風也不過如此!
楊舒的眼睛可是轉的飛快,她來這里可不是楊老令公真的讓她來候著,實乃是她聽到虛幻跟著來,自己搶先一步來見見虛幻這個小和尚而已。
要知道她們也算是有數面之緣,卻不成想不到短短一年的時間,那個曾經惹人恨的小和尚竟然成了新科狀元,這事的機遇變幻,真的很令人感到奇妙!
“衡霞來了啊……”
時間不長,楊老令公便大步的走了進來,和一般的老臣不同,楊老令公的身體倒是健壯的很。
陸直站起身來,對著楊老令公一施禮,虛幻也是跟著抱拳鞠躬。
陸直的臉色依舊嚴肅,好在楊老令公也不在意這些,走到主座上,提起旁邊的茶壺,就倒了一碗,一飲而盡之后,才笑著說道,“怠慢衡霞了,我這楊府習慣了大碗喝茶,倒是對不住了!”
虛幻的心里倒是有點腹誹,你這自己都喝了,再說這話,讓別人怎么說?
陸直倒是不在意,索性也沒有再坐下,只是對著楊老令公一抱拳的說道,“老令公的獨孫楊衙內現在可否調回,或者調到西京,也算是為國蓄材?”
楊老令公的眉毛一挑,卻又不作聲色的淡淡說道,“我楊家男兒豈是貪生怕死之輩,再說了那小子也頑劣,讓他去沙場歷練歷練也不錯,楊家的一切都是這么來的,我是這么來的,他父親也是這么來的,只有他經歷這一切,他才會明白楊家之重!”
“怎么了……衡霞先生有何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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