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出城了!
他儼然殺神臨凡般,帶著兩支萬人隊(duì),直線突入代王中軍所在。
反軍眾將士正借著神臂弩的威勢殺得起勁,只將汴京城頭的軍士們當(dāng)成是待宰羔羊,又哪能想到,在這優(yōu)勢占盡的時候,竟有一隊(duì)猛虎浩浩蕩蕩突然出城,兜頭便撲殺過來。
為首的太子更是兇悍得令人心驚膽寒,他本是千金貴體,此刻卻毫不在意戰(zhàn)場的兇險,只將自己置于兩軍對撞的最前端。
他成了大靖一方最強(qiáng)的一把刀,也成了此刻靖軍上下最光輝的那一道精神支柱。
沒有人再敢詬病他的出身。
又或者說,他神話般的勇武與兇悍早就使人忘記了代王檄文上的指問。
一切流言蜚語,都不敵此刻橫刀立馬。
緊跟在他身邊的幾員禁軍將領(lǐng)此時都激動萬分,一個個在廝殺中還不忘吼叫:“太子殿下神武!”
“太子殿下萬勝!”
“沖啊——!”
“殺!”
旌旗獵獵卷起,太子縱馬前行,刀光過處,劈山斬海般殺出血路。
代王站立在高高的戰(zhàn)車上,明明距離太子還有層層大軍的距離,此刻卻居然莫名覺得腿軟。
他心氣皆喪,萬軍之中,明明是人潮如海,他卻仿佛能感覺到每當(dāng)太子舉刀時,那刀刃上一抹反射的寒光,刺骨冰涼,震人心魄。
萬萬不可如此下去了!
代王舉起手,親自大聲下令:“神臂弩,調(diào)整射程,滅殺秦賊!”
他手中令旗一揮,直指太子所在方向。
二十架神臂弩一齊被調(diào)低了射程,降下弩臂。
誰不怕?
便是操控著神臂弩的眾軍士,此刻亦都恨不得立即將靖軍中最可怕的那個惡魔送入地獄。
轟隆隆,似是機(jī)括在艱難轉(zhuǎn)動。
付子恒提起心,此前他勸代王用神臂弩,這一刻卻反而勸:“殿下,神臂弩調(diào)低射程,只怕機(jī)括不適應(yīng),倘若此神器因此而受到損傷,只怕不美啊。”
代王卻道:“若能射殺秦恒,便是再損毀幾架神臂弩又何妨?僅是損傷而已,本王何懼!”
說得豪氣,然而這一刻,他的心也在高高提起。
“發(fā)射——!”
傳令兵大吼。
嗖——
嗖嗖嗖!
弩箭劃破夜色,帶著破風(fēng)的呼嘯疾射而出。
便在此時。
秦恒微微住馬,仰頭看去。
他身旁幾名副將大驚:“殿下,快后退!”
神臂弩一機(jī)三箭,二十架神臂弩每輪齊射可以發(fā)出六十支弩箭。
六十支神箭啊,全都對著太子的方向奔雷般射來。
代王這是鐵了心要射殺秦恒,哪怕此箭射來不分?jǐn)澄遥厝煌瑯訒䲟p傷到反軍一方,哪怕神臂弩經(jīng)過今日多番鏖戰(zhàn),機(jī)括力量已經(jīng)到了極限邊緣……他也渾然不顧。
六十支神箭,每一支都粗大有如巨矛。
風(fēng)雷隱隱,呼嘯聲中,忽然,中間位置相互靠得最近的幾支箭力竭了!
它們便如巨人射出的玩具,看似來勢氣勢洶洶,實(shí)則卻根基散漫。
所以它們在空中劃過凌厲的弧度,最終卻沒能達(dá)到目的射程,反而在距離太子至少還有百十米的時候便垂直下降!
這個位置上基本全是反軍,靖軍根本就還沒殺到這里來。
“啊!”
下一刻,反軍陣中一聲聲慘叫凄厲地響起。
靖軍一方卻幾乎是同時靜了靜。
片刻后,太子身邊一名副將哈哈大笑起來:“這神臂弩必是被朝廷招安歸順了,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神臂弩自行歸順了!”
“反賊可笑!”
“哈哈哈哈……”
靖軍一方從高級將領(lǐng)到底層軍士,無不又驚愕又好笑。
反軍一方卻個個如喪考妣。
而這些射偏了的神箭還只是開始。
幾乎是前后腳的,另外數(shù)十支神箭幾乎也都在不同程度上出了問題。
有的剛只射出五十來米就開始下降,有射程稍遠(yuǎn)些的,總歸也來不及射入靖軍方向,就已經(jīng)在反軍的中軍位置開始下落。
還有幾支甚至是互相碰撞著降落下來的。
而這些神箭盡管因?yàn)槌隽藛栴}而導(dǎo)致威力下降,可神箭本身的體量在這里,戰(zhàn)場上,軍士們列陣又都挨得極近,如此神箭下落,很是對反軍造成了一番可怕的傷害。
最可怕的是,反軍的士氣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打破了。
代王此前幾次不顧己方軍士性命,命神箭不分?jǐn)澄业赝缆緯r,反軍士氣沒有下落;太子神威臨世,帶著靖軍沖出城門時,反軍士氣也仍能維持;可此番神臂弩出問題,反軍中,許多將士們的心魂卻一齊被震蕩了。
不知是從哪里起,一聲疾呼:“是天譴!是天譴!神箭有靈,棄我等而去了!嗚嗚……”
這人悲傷至極,竟在戰(zhàn)場上痛哭起來。
哭聲極具感染力,片刻后,一聲接連一聲的痛哭就如同浪濤翻滾,連綿而起。
“嗚嗚……”
“嗚呼……”
“天不助我大唐乎?”
代王戰(zhàn)車上,付子恒竟也雙目垂淚,他怔怔看向被架在高高樓車上的二十臺神臂弩,眼中悲傷滿溢。
代王身軀晃了晃,險些就跪在戰(zhàn)車上。
誰能想到,他們倚之為長城的神器,竟在此時出問題了?
不,或許是能想到的,只是戰(zhàn)場上熱血上頭,終究還是僥幸心理占了上風(fēng)。
代王終于克制不住,膝蓋一彎,轟然跪倒。
付子恒驚呼:“殿下!”
代王手捂住嘴唇,手指縫里卻滲出了殷紅的血跡。
樓車上,負(fù)責(zé)發(fā)射神臂弩的眾多軍士也一齊痛哭起來。
哭聲漫延,終于,一個反軍士兵扔了手中兵器,又一個反軍士兵扔了手中兵器。
叮叮當(dāng)當(dāng)……
士氣的潰敗如同暴風(fēng)相傳。
太子身邊一個名叫常文鈞的副將最先反應(yīng)過來,他帶著激動用詢問的語氣喊:“殿下?”
“沖樓車!”太子只說了三個字。
眾副將立即傳令。
太子仍然一馬當(dāng)先,無數(shù)將士在他身后齊聲歡呼。
反軍的神臂弩就架在這些樓車上,如若能將這些神臂弩搶回,使這些神器真正“歸順”大靖,那該是何等美事?
而即便無法搶到這些神臂弩,趁此機(jī)會將它們毀了,使其不為反軍所用,那也是好的!
靖軍歡呼著,幾乎沒有任何阻力地破開反軍的人潮,沖向眾樓車。
最前方,汗血寶馬上的太子亦是目光灼亮,湛然如有神。
此生在世二十載,竟是直至今日,他方才真正體會,何謂“活著”!
樓車在望,高車上威風(fēng)凜凜,如同龍盤虎踞的神臂弩,在太子眼中亦是無比閃耀。
他一提馬韁,卻在此時,一股猛烈尖銳之極的疼痛忽然自他腦中憑空生起。
太子悶哼一聲,眼前竟是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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