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不動聲色的用右手蓋住左手收了回來，鄭重的看著那中年男人道：“前輩既然已經認出我了，那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
瀛弱又是一驚。
“前輩？莫非此人和叔父早就熟識？而且還是晚輩？”
中年男人淡淡一笑，不否認也沒有承認，只是靜待下文。
牧云道：“小須彌閣是否可以以物抵物？”
中年男人一愣，隨即道：“你的意思是說你現在拿不出這么多靈石想用別的物件沖抵？”
“不瞞前輩，現在我身上卻是沒有這么多靈石。”
中年男人的臉色沉了幾分，他的確認出了牧云，知道眼前這個遮掩嚴實口音蒼老的人就是之前在自己手中買走芥子戒的年輕人。
之前他只知道這小子是個煉器師，但卻絕沒想到一個如此年輕的小子會是一個四品煉器師，不久前在拍賣場內牧云展露實力的那一刻他心中也是十分震驚，只是沒有表露出來而已。
雖然對牧云印象不差，但是這并不代表牧云就可以隨意破話小須彌拍賣行的規矩。
叔侄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后，瀛弱微微欠身柔聲道：“前輩，這恐怕不合規矩，畢竟眼下這這筆靈石將近六億，如果可以的話，還請前輩能用靈石結算清楚，若是前輩此時身上靈石實在不夠的話，可以先出一部分，我們可以寬限前輩三日去湊齊剩下的部分，不過拍品要先留在這里！”
對方說出這話，已經算是給足了牧云面子，想來如果不是中年男人看在機牧云購買芥子戒的份上，單憑牧云在拍賣場上那番信誓旦旦出得起價的言辭當下就要翻臉了。
牧云沒有覺得絲毫不妥，要是這中年男人一口答應才真的有鬼。
“如果我用來沖抵靈石的物件比噬魂斬還要珍稀呢？”牧云道。
“哦？”
中年男人難得的目光一凝，瀛弱則是一臉為難，顯然她并不相信眼下牧云能拿出比噬魂斬更珍稀的物件。
“二位不妨看看這個再說！”
牧云左手輕輕捻動，一道錦盒從芥子戒中飛出穩穩的落在桌面上。
不用動手，錦盒已經自動打開，一株晶瑩剔透葉片薄如蟬翼的精悍小植株安靜的躺在錦盒中，整個房間里都充斥這一股微涼的氣韻，讓人心神一蕩！
“這是！”
中年男人瞳孔一縮旋即目光變得灼熱，瀛弱更是死死盯著錦盒內小植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龍涎草？”
“沒錯！”牧云淡淡道。
那一次獵天虛彌空間被月牙兒洗劫一空，牧云原本以為所有的靈藥都成了那丫頭的腹中食，沒想到后來在清點那堆極品靈石的時候牧云竟然意外發現還五株，也就是說月牙兒只吃了一株，牧云也曾經問過她為什么唯獨剩下這龍涎草沒吃掉，但是當時小丫頭所表達的意思牧云沒明白，后來才知道那丫頭原來并不是每一種靈藥都喜歡，像這樣的提升提升魂力等階的罕見靈藥，她就不喜歡。
當然，這東西對牧云來說也沒什么用了。在來往青城的途中牧云又服食了一株，除了醒神明目外對魂力的提升并再沒有絲毫裨益，那時候牧云才想起靈綰曾經告訴過他，如龍涎草這等提升魂力等階的罕見靈藥，效用都只會在第一次服食的時候體現，再多服食就形同牛嚼牡丹純粹的暴遣天物了。
眼下用這東西來沖抵那噬魂斬再好不過，畢竟那十來萬極品靈石還是要給月牙兒做口糧的。
當然，牧云自然不會將全龍涎草拿出來，以牧云的估計這一株龍涎草只怕已經足夠沖抵那噬魂斬的靈石了，畢竟對于煉器師而言，炎道境界好穩固，但是魂力寸進分毫再都是極難的！
良久，中年男人深吸了一口氣，駭然道：“不知閣下身上可還有這等靈藥，我小須彌閣愿意全部收購！”
牧云心頭微凜，苦笑道：“前輩說笑了，龍涎草這等罕見的靈藥，當初我也是機緣巧合費勁艱辛才偶得兩株，怎么可能還會有多余的，這東西可不像是那赤炎草之流可以私家栽培的！”
牧云的機警在此得以體現，倘若他說自己只有一株，這兩人肯定會充滿懷疑，他們已經知道牧云是一個四品玄階的煉器師，試問哪有一個煉器師放著一株提升魂力的至寶靈藥不用而用來作為易物籌碼的？
故而，牧云說自己機緣巧合只得兩株，顯得合情合理！
果然，中年男人眼中雖仍是有震撼未盡散去，還是點了點頭。
一旁的瀛弱再看向牧云的眼光也多了一抹敬畏。
她作為小須彌閣的首席拍賣師多年，自認是見多識廣辨識無數奇珍異寶高界功法，但是像這樣的提升魂力等階的至寶靈藥，卻還是第一次見。
對一般煉器師來說，找不到這等靈藥，想要提升魂力等階就只能靠煉出一件又一件戰兵的數量堆積，有了靈藥，等同于一步登天！
“我答應你的易物請求，除此之外我另外再給你一千萬靈石，你看如何？”中年男人鄭重道。
“前輩的意思是用三件拍品再多加一千萬靈石與我交換這株龍涎草？”
見到中年男人點頭，這下就輪到牧云吃驚了！
他之前滿打滿算，認為這株龍涎草頂多沖抵噬魂斬所需的靈石，他自己還要掏出五千多萬靈石買下五葉菩提果和玄釜殘片，沒想到竟然還能再入賬一千萬靈石！
牧云不知道的是，龍涎草這種東西有價無市，市面上極少流通，放在小須彌拍賣行這里不僅能拍出高價，而且還能為小須彌拍賣行的門楣增色不少，這一次易物不是牧云占了他們的便宜，而是小須彌拍賣行占了牧云的大便宜！
不過這中年男人似乎并沒有想要隱瞞這一點，而是坦誠道：“即便如此，這次仍是我小須彌商會沾了你的光，這樣吧，除了那一千萬靈石外我再送你一張至尊須彌簡，往后但凡是我小須彌商會旗下的產業，你只要出示玉簡一律九折！”
若是有旁人在此，即便是司空博莫庭軒凌千夜之流聽到這瀛姓中年男人這番話也會嚇一大跳，要知道，即便是那青城女帝手中握著的一張小須彌商會的紫金須彌簡也不過九點五折，更不要提他們那些人手中只能九點八折的白金須彌簡了！
可不明就里的牧云對此并無太大的感覺，九折而已，牧云對此并沒有多么上心，于是道：“前輩，那至尊須彌簡就不必了吧！之前你賣我的芥子戒給旁人要一億五千萬，給我只要了一億靈石，這已經是讓我占了大便宜，一來一回，當我們扯平了！”
一旁的瀛弱咽了咽口水，看著牧云真心推脫一點沒有偽作的模樣像是在看一朵奇葩，心道這人是真不知道至尊須彌簡代表著什么還是說他當真不在乎這至尊須彌簡的特權？
就瀛弱所知，整個炎靈大陸掌握這至尊須彌簡的人一只手不到，即便是放眼整個大千世界，也絕對不足百枚！
手握玉簡，小須彌商會旗下所有產業的暗閣別廂尊貴雅間盡數去得，旗下所有產業商鋪的一切物品對手握至尊玉簡之人優先供應，更重要的一點，這是小須彌商會對以為炎修的認可，至尊身份的象征！
要知道這小須彌商會的地位，一點都不比那收納靈石遍布大千世界每一個角落的紫金閣差！
他的叔父瀛天正也便是眼前這位中年男人，也不過只有發放一枚至尊須彌簡的資格，眼下給這人他竟然還真心不當一回事？
還真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瀛弱有些悻悻然的收回目光，在瀛天正的眼神示意下出了雅間。
“咱們一碼歸一碼，芥子戒賣你那是因為看你小子對我路數，老子自己的東西看著順眼的人賠本都賣，若是看不順眼的多少靈石我都不見得搭理！眼下至尊須彌簡你收著，往后你就會知道，老子送出手的人情可不是那爛大街的便宜貨！你今日若是不收，我保證，日后你一定會后悔！”
中年男人突變的風格讓牧云有些愕然，但牧云很快就意識到，這是中年男人真正接受他的表現！于是苦笑：“前輩都這么說了，那我就卻之不恭先行謝過！”
趁著說話的當口，牧云將那黑紗和斗笠一并扒拉了下來，坦誠相見。牧云早就覺悶得慌一直想要弄下來，只是礙于那瀛弱在房間里，故此一直不好以真面目示人。再看月牙兒，這小丫頭已經在牧云背上睡著了。
…………
等瀛弱再次進屋，牧云已經消失不見。
“叔父，那位前輩？”
“走了。”瀛天正淡淡道。
“那他……”瀛弱欲言又止，想問些什么卻沒有說出口。
瀛天正站在窗前，看著樓下青年背著一個小女孩巧妙的融入流，自言自語道：“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帝淵九宗？妖域？總該不會是須彌山真靈下界吧……”
男人淡淡一笑，仿佛是在自嘲自己的異想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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