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魁身上披著的大紅繡花袍下擺散落一地,他因為妖化而瘋狂生長出來的長發也散開在他胸前,乍一看那清秀柔美的面龐,還真會以為他是女人。
而那個帥氣清爽的陽光男孩的陽剛之氣十足,一只手抓著葉魁的手腕舉起來,另一只手則下意識地摟過他的腰,這畫面怎么看怎么美。
“讓我抓到了,你就別想跑了。”白衣年輕人低頭在葉魁耳邊輕輕吹氣。
“放開我!你這死變態!老子沒那癖好!”葉魁頓時一身的雞皮疙瘩全起來了。
“叫吧叫吧!叫破喉嚨都……啊不對。”年輕人突然想到什么,“周圍有個跟你差不多大的小孩在你身邊繞了一晚上,被你的妖氣蒙蔽才沒看到你的小帳篷,你再大叫估計他要聽到了。”
葉魁突然噤聲了,惡狠狠地瞪著那個年輕人。
“咦?那個是你什么人啊,寧愿跟我走也要躲著他?我猜猜……小基友?嘶!!你別踩我腳啊,干嘛這么緊張!”
葉魁對這個年輕人真的無語了,三年前他跑到海城躲方進元是其次,最重要就是躲他了。不過這家伙很輕易就被他布下的**陣給弄暈了,他也沒有方家那種能夠調用城市監控的權利,一下就失去了他的行蹤。
“你爺爺什么時候去世的?”那年輕人突然問。
葉魁頓了頓,低下頭沒說話。
“三年前是不是就是因為你爺爺去世了,才離開我的?”年輕人又問。
葉魁繼續不說話,但也不掙扎了。
見他不掙扎,年輕人也失去了逗他的興趣,把他往貴妃榻上一丟,就把兩只手翹起來,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真不知道你們夜家的人是怎么想的,我聽說你爺爺當年也是,太爺爺一去世直接從我們樊家的眼里消失,幸好你爺爺沒你精明,才跑了半年就被找到。”
葉魁知道現在跑不掉了,也放棄了繼續逃跑,趴在軟墊子上不敢抬頭去看那年輕人。
“你們夜家的事情從頭到尾我們樊家都在其中,你還在乎什么的因果不因果?我們根本就是因果的一部分。”那年輕人看著他這樣,也氣不下去了,坐在他身邊輕輕附魔他的后背。嗯……那模樣不像在摸一個人,反倒像在摸一只犯了錯的狗狗。
葉魁依舊沒說話,他很清楚樊家和他們夜家的關系,但是越是這樣,他和他爺爺就越覺得虧欠樊家的,所以當他們家族遺傳病一開始發病,就會下意識地帶著因果遠離任何和他們親近的人。
“來人!”那年輕人叫了一聲。
帷幕外面就鉆進來一只褐色的兔子和一只灰色的花松鼠。
“準備一下,我們這就回診所,也通知診所那邊準備好,今晚手術。”
“診所?”葉魁終于是把臉轉出來,問那個年輕人。
“你跑了以后,我也從家族里搬出來了。也不能坐吃山空,就開了一家兒童診所,就在這附近。要不是昨晚你釋放妖力被我感應到,恐怕我還是找不到你。”年輕人解釋道。
葉魁頓時一臉的懊惱啊,早知道這家伙在附近他打死也不會用化妖術的。現在簡直就是自己跳火坑里嘛!
“你打算在你那簡陋的診所里給我動手術?”葉魁再問,聲音已經提高了幾分。
他本來以為自己這次肯定會被帶去樊家本家,然后被關個一年半載的。沒想到這家伙竟然自大到直接在簡陋條件里進行治療,他害怕自己小命真的就不保了。
“你這什么眼神!還不相信本英雄的能力嗎?多少次力挽狂瀾!我可是號稱生死判官的天才樊子成啊!”年輕人叉著腰哈哈大笑起來。
葉魁再把臉埋到軟墊里,什么英雄?什么生死判官……不過天才樊子成倒是真的。
他是妖醫樊家近三百年來的第一天才,不管是醫術上還是修為,他都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別看他才二十左右,其實已經有六十歲的高齡。不過六十歲對于樊家的人來說,也只能算未成年人,說白了他折算下來的年齡比葉魁大不了多少。
“放心啦,雖然叫診所,但是我搬家的時候把整套針對你的醫療設備都帶出來了,絕對能撐起一場手術的。”樊子成笑道。
“一套設備?你爹讓你搬?”葉魁奇怪地問。那一套設備,絕對是巨資啊,頂尖的醫療器械可不止是普通醫院里那種設備,還參雜玄學的知識,甚至有些能使用妖力真氣內力這些能量進行醫療輔助的,這就是妖醫樊家在靈異界以及醫療界高居權威頂端的條件之一。
聽完葉魁的話,樊子成依舊是那副笑瞇瞇的臉,只不過他不說話了。
以葉魁對他的了解,他也明白了樊子成肯定是偷偷運出來的,沒讓他老爹知道。
不然他不可能活得這么好。
不過這就是說,樊家也不知道樊子成跑到這旮旯地方來了,樊子成因為偷了家里的設備也不可能去通知樊家,葉魁跟他回去也不會立即被樊家給控制起來。
有了這樣的前提,葉魁逃跑的心思也少了一些。當然只是一些而已,他還是想跑,樊子成嘴里的那個“手術”絕對不是什么睡一覺完事的。他雖然沒接受過,但他曾經看到過爺爺接受過這樣的手術,而那場面已經成為了他的童年陰影。
正想著,樊子成突然拉起葉魁一只手,葉魁嚇得全身一顫啊,這手今晚可是要拿著手術刀在他身上比劃的。
“你怕什么呀!不就摸下脈嘛。”樊子成看他這樣,頓時一陣好笑。
“少爺!轎子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一個嬌滴滴的聲音突然從外面傳來。
“哦!知道了。”他轉頭對葉魁道,“小魁,你的脈象不好,非常的不好。你是不是用了什么藥物暫時壓制了你病情?”
“樊少爺,阿諾用了三年的冰心草,有辦法幫他么?”塵淵不等葉魁說話,已經走出來道。
樊子成皺著眉頭想了一陣,“回去再說。”
把葉魁整個抱了起來,而葉魁的身體隨著他抱起迅速縮小,等他被樊子成抱進懷里的時候,葉魁已經變成了一只半大的黑貓。
化妖術除了隨即變動物,變化后不能改,還會沾上動物習性,再加上以年數算修為外,修煉者能隨意變成動物,擁有遠超常人的體能,還有就是能夠獲得如同妖怪一樣的壽命,最后一條才是讓化妖術在如此多缺點之外,依舊沒有完全被人拋棄的一門修煉功法的最重要條件。
走出了帷幕,葉魁看到外面彌漫著一層粉紅色的霧氣,這些其實是妖氣。霧氣里面停了一頂單人轎子,一個梳著包子頭的少女站在轎子邊上,掀開簾子恭敬等在那里。而轎子前后,各站著兩個穿著轎夫衣服的巨大黃鼠狼,也是恭敬地微微彎腰對著他們。
而在粉色霧氣的外面,葉魁直接就看到十幾米外,方進元正摸著頭四處看,似乎聽到有聲音,但看不到任何東西一樣。
看到方進元,葉魁心里還是有些愧疚,他也算是照顧了他十一年,現在自己丟下錢跑了,還是很對不起他。
“那家伙已經在這附近繞了一個晚上了。但昨晚有塵淵保護,下半夜我也找來了,這些妖怪堆在一起不用釋放妖氣也足夠引起幻覺了。”樊子成道。
葉魁聽完他的話,也看到方進元眉宇間深深的疲憊。前一晚上為了修雞舍已經沒有休息,昨晚又在林子里找了他一夜。他此時差點忍不住要出去找他,可既然已經走了,回去后再想走就難了。
他往樊子成的懷里鉆了進去,不想再看到他。
樊子成坐上轎子后,轎子就被抬了起來,一晃一晃地走。可沒走多遠,葉魁還是從轎子的窗戶里探出頭,去看那個依舊在原地打轉的方進元,越來越遠,直到完全看不到。
葉魁這邊剛走,原本還在迷糊的方進元突然打了個冷戰。他剛才還感覺到附近有東西,很可能是葉魁,但此時他已經完全感覺不到了,清晨的森林里空空如也,清冷地讓人產生孤寂的感覺。
方進元忍不住升起了落寞之情,葉魁真的走了,如此不講情義地離開了,最讓他憤怒的,就是他留下的那筆錢,他明明看到葉魁快要飯都吃不飽了,竟然還拿出這么多錢還給他!
再搜索了一番,確認沒有了葉魁的氣息,他終于是放棄,往回走。
剛走沒多遠,突然覺得一陣陰風襲來,他疲憊的身體和精神讓他反應能力大幅度下降,等他看向陰風吹來的方向,他只看到木帕森那張丑陋的臉上,帶著陰險的笑容!
……
葉魁再次醒來的時候,房間里開著燈。一陣陣疼痛和虛弱感交織傳遍全身。
門開,樊子成的臉很快出現在他視線里,他先幫葉魁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才輕聲道,“手術很成功,不過如果再拖一陣,恐怕我自己應付不來了。”
葉魁沒力氣跟他說話,緩緩閉上眼睛,想要再睡一陣,但胸口那銳利的疼痛只讓他更加清醒。
夜家的人自古以來就有這種奇怪的疾病,會間歇性的心絞痛,用任何正常的醫療設備都檢查不出來。但在樊家的醫術下,這怪病終于是現形了。
把夜家的人放入特殊的陣法中,能夠通過能量共振,把困擾他們多年的所謂的“疾病”顯現出來了。
然而,每個患病的人顯現出來的東西都不一樣,有的是餓鬼,有的是骷髏,有的是黑蛇,有的是荊棘,但是相同的是,這些千奇百怪的東西都會環繞在患者的胸口,在發作的時候會把毒手深入患者的心臟。
這個怪病很奇怪,一脈之中,只有一代人會發作,只有先一輩的人死去,下一輩的人才會發作。所以一般來說都是中年人,或者中老年人才會開始發病。只有葉魁這種父母已亡的孩子,才會在爺爺輩去世后,直接在幼年期發病。
這些千奇百怪的東西從來都是恐怖的東西,充滿了負面情緒。樊家和夜家的人猜測,這些都是因為他們的職業導致,世間所有的負面情緒凝結而成的怨念形成,也算是一種天罰。
樊家試過很多種方法,都無法根除這種奇異的東西,只能隔一段時間,用手術的方式切除那個異物。也正因自古以來樊家就致力破解這個奇怪的遺傳病,樊家和夜家的關系一直都是互相依存。
三百年前夜家突然覆滅,樊家失去依靠后,精湛的醫術遭到了很多人的覬覦,很快卷入了紛爭的漩渦中心,幸好剩下來余數不多的夜家人,犧牲了自己,為樊家開辟了一個妖界,整個樊家在紛爭開始的同一時間躲進了這個妖界,與世隔絕。
“這是你第一次手術,你自己也不知道你身上是一個什么東西吧,想知道嗎?”樊子成的聲音傳來。
葉魁重新睜開眼,看向他。
“你身上掛的東西,我爸說他也沒見過,就連我爺爺也沒見過,整個樊家都沒見過。”樊子成見葉魁來興趣,頓時那嘴巴就開始東拉西扯起來。
“你們夜家身上的東西,有什么是沒出現過的,我見過你爺爺身上的就是三把紫黑色的劍,直接穿了過去啊!哦,這個你也見過吧,我參與過拔除手術呢,呃……好吧好吧,我不說了,免得你好起來要掐死我。”樊子成正說得起勁,突然碰到了葉魁殺人的眼神。
“咳嗯,你別睡,反正睡不著。我憋了三年的話要跟你說呢!”樊子成拍拍葉魁的臉讓他清醒一點,葉魁此時真的有掐死他的心思,有這樣折騰病人的醫生嗎?
“前天晚上啟動現形法陣的時候,我都看呆了,我都做好準備看到什么恐怖的冤魂惡鬼,要么就是壯男果女之類的玩意兒,可我真沒想到居然那么美。”說著,樊子成還托著下巴,似乎在回憶當時的美好。
葉魁這下也奇怪了,什么東西這么美?一般不都是丑陋惡心的東西嗎?難道真的是美女?一個美女每隔一段時間來摸他胸口?葉魁忍不住全身打了個冷戰,樊子成說話能不能一次過說完!
“一朵花。”樊子成低頭退葉魁認真地說,“一朵直徑八十公分的,粉白色和粉紫色相間的荷花。”
葉魁一愣,旋即有些驚訝。他自己也不知道身上長了個什么東西,但是按照那種疼痛的程度,不是刀劍也肯定是什么動物的利爪之類的,他沒想到居然是一朵花。
“花是很漂亮,但是它的花莖是帶刺的,已經繞著你心臟長了好幾圈,加上花的根部已經也刺入了你心臟,你會有如此大的痛苦也是正常的。因為放任了它三年,冰心草雖然能壓制發作,但同時成為那朵花的養分,那朵花的帶刺花莖已經開始向你右胸和腹部延伸,你知不知道花了我多大勁才把它給取下來!”樊子成責怪地看著他。
葉魁眼中露出一絲歉意。
樊子成沒想到以前一直跟他對著干的葉魁竟然會露出這樣的眼神,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有些不知道怎么對回答了。
就在這時,樊子成突然感覺到有人在門口晃,立即找到一個臺階,遍對外面喊了一聲:
“誰在外面?”
聽到里面的聲音,赤目把他的小腦袋伸進來,看了看床上躺著的葉魁,一臉猶豫不決的樣子。
“原來是小赤目,來讓哥哥抱抱。”樊子成就要去抱赤目,突然一只手從赤目后面伸過來,抓住了他的衣領,把他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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