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師父離去
這一覺睡得十分舒服，小天自打開始修煉神魂以來，已經(jīng)有十多年沒有睡過覺了，也不知睡了多長時間，還做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夢。終于意識像是從深邃的海底中一寸一寸地慢慢浮上來，終于浮出了海面，小天才慢慢地醒了過來。
一睜眼，看見師父在自己身前背著雙手站著，小天趕忙站起來，叫聲：“師父！”
師父轉(zhuǎn)過身來，問道：“你醒了？感覺怎么樣？還痛么？”
聽師父問起，小天才想起自己入睡前經(jīng)歷了什么。剛才看見師父后只顧著趕快起來行禮，壓根兒就沒有意識到痛不痛的問題，這時聽師父問起，才發(fā)覺全身的酸痛都消失了，整個人神清氣爽，這一覺睡得是分外舒服。急忙回答道：“有勞師父掛慮，弟子身上已經(jīng)一點都不痛了。”忽然腦中又聽到一個聲音說道：“又不是你，你當(dāng)然不痛了。”不禁有點發(fā)呆。
師父見狀，就問道：“怎么了？你細(xì)查一下，分魂成了么？可是有什么地方出了差池？”
小天這才將神識凝聚到腦中泥丸宮，發(fā)現(xiàn)神魂已經(jīng)分成了兩塊，一塊略大些，在隨意飄蕩，另一塊稍小一些，被玄**包圍著。略大的那塊神魂傳出了一個意識：“分的是我，你痛什么？”玄**中的神魂毫不示弱：“什么你啊我啊，還不都一樣？”一時之間，小天只覺得自己成了兩個人一般，感覺又新鮮又難受，十分怪異。
師父見小天有些發(fā)呆，心中緊張，連忙追問：“有何不妥？”
小天將這才回過神來，將自己的情況告訴了師父。師父沉吟了一會，說道：“看情況應(yīng)該是成功了，至于這種情況，我亦未分過魂，無法判斷。你先試試，隨便做一件事，可能完成？”小天聽了，彎腰從地上拔了一棵草，動作自然而然。師父又道：“你施展神通試試。”小天運轉(zhuǎn)靈氣，也感覺不到異樣，“無邊落木”施展而出，打得前方的樹枝紛紛搖曳，也是十分順暢，并無阻礙。
師父細(xì)細(xì)查看小天的行為，覺得并無異常，才對小天說道：“應(yīng)該是沒有大礙了。可能你第一次分魂，需要有一個適應(yīng)期，目前看來，你的兩個神魂并無互相干擾阻礙爭奪之事。你且試著吸取一下元氣。”小天依言施為，木元氣從經(jīng)脈中往肝臟涌去，徘徊一圈后又涌向丹田，但另有一股細(xì)小的元氣卻是在肝臟里徘徊不去，似無所依。越轉(zhuǎn)越是稀少，最后就消散了。
將情況說與師父，師父笑道：“你的水靈根已經(jīng)長出來了，可以吸收水元氣了。肝主木，對水元氣不能貯存，因而就消散了；腎主水，你要將水元氣引入腎臟之中。被你殺死這人的這部水屬性功法，你正好拿來修習(xí)。這功法并無什么高深之處，其中一些不足，我已將之改動，你照之修煉即可。你先試著修習(xí)一下。”
小天將那經(jīng)書取出，仔細(xì)查看，封皮上寫著“乾坤水經(jīng)”四字，心道：“這功法名字倒也大氣，為何師父卻將它說得如此不堪。”按下這些不想，翻開封皮，細(xì)細(xì)閱讀內(nèi)容，不過一時片刻，已經(jīng)默記在腦中，又細(xì)細(xì)誦讀了一遍無誤，就開始修煉。
這一次比之初次吸收木元氣時速度快得多，不一會兒已經(jīng)感覺到水元氣絲絲而來，順著經(jīng)脈進(jìn)入體內(nèi)。連忙依照功法，自雙手掌心開始，由少澤-前谷-后溪- 肩貞-天宗-天窗-聽宮，最后入腎臟，果然這次入體的元氣在腎臟盤旋后，并不消散，而是貯存了下來。一絲一縷，源源不斷，小天抱元守一，專心修煉。
這一次修煉，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漸漸地感覺到元氣入體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后已經(jīng)是似有似無，小天就慢慢收了功，從修煉中退了出來。
師父看見小天練完了，就問道：“如何？可有難處？”小天搖頭道：“沒有難處，只是最后似乎吸收不到元氣了。”師父說道：“這里水元氣不足，練功時間一長，自然會有這種感覺。日后你可到水元氣充足的地方修煉，進(jìn)展自會加快。”小天點頭稱是。
師父又看了看小天，忽然開口說道：“我要離開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師父總是忽而出現(xiàn)，忽而消失，小天已經(jīng)見怪不怪，這時見師父又要走，縱然心中不舍，但也沒有說出來，只是躬身道：“弟子恭送師父。”
師父并未立時離去，而是又看了小天一會，才開口說道：“我這次離開，乃是離開這方世界而去，日后你我?guī)熗蕉四芊裨傧嘁姡蔷鸵茨愕臋C(jī)緣了。”
小天不由得一驚，雖然不是甚懂師父說的離開這方世界是什么意思，但是師父說的似乎以后再也見不到一樣了，頓時感覺到天塌了一般，脫口問道：“師父，你…你要去哪里？你從此不管小天了么？”
師父看著小天，神色甚是慈祥，說道：“孩子，我這次前來，雖然未能達(dá)成所愿，但是遇見了你，可以說是另有所獲，你我?guī)熗蕉酥g，應(yīng)該是有緣啊。修仙之路，我已經(jīng)將你領(lǐng)入了門，日后的修煉，就需要你自己去努力了。每個人的路都是不同的，師父也只能幫你到這里了，若是總按著師父的路走，絕不會成就無上大道。這是我對你的臨別忠告，你一定要謹(jǐn)記。”小天的聲音中已經(jīng)帶了哽咽：“師父，弟子定當(dāng)牢記遵循，永不敢忘。”師父說道：“臨走之前，我還有些事告訴你，你且隨我來。”說完抓住了小天的胳膊，小天只覺得眼前一花，感覺仿佛騰云駕霧一般，山川河流不斷在眼前閃過，但是偏偏感覺不到自己再移動。過不多時，忽然停住了，這才定睛細(xì)看，師父已經(jīng)將自己帶到了一片原野之中。
這片原野孤寂荒涼，雜草叢生，顯是人跡罕至。前方不遠(yuǎn)處有一個巨大的土堆，仔細(xì)看來倒像是個墳?zāi)埂Ｔ倏吹酵炼亚坝幸皇蠒疤K氏之冢”四個大字。小天心下納悶：“怎么有這么大一個墳?zāi)梗K氏之冢，難道這蘇家一次死了很多人，都埋在了這里不成？”
師父望著小天，說道：“孩子，我這就將你的身世告訴你。你先看看我是誰？”說完，小天就覺得眼前一花，師父似乎是變了個人，再一細(xì)看，居然是自己的父親蘇先生站在眼前！這一變故直驚得小天是徹底的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半天，小天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期期艾艾的問道：“師父…父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蘇先生說道：“孩子，我并不是你這個世界之人，我乃是受人之托，從上界帶一物到這個世界來。那人在我那一界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只是礙于法則約束，不能親身下界，故而囑托于我。我下界時，機(jī)緣不巧，陷入了空間亂流，拼死才僥幸掙脫，但是修為大損，無力再破開空間回去了，只能在這世界呆著，濟(jì)養(yǎng)傷勢，恢復(fù)修為。這方世界靈氣太過稀薄，我耗費了這些年的時日，才堪堪恢復(fù)一些，勉強(qiáng)能駕馭幾件寶物，仗著這些寶物，也能回到上界了。我是不得不走了，拖延下去，對我的傷勢有害無益，我若不盡早回去養(yǎng)傷，對我日后的修行極為不利，甚至?xí)共讲磺埃K身不得寸進(jìn)。”
小天早已聽得呆了，緩緩說道：“這么說來，你…你不是我的父親？那，我又是誰？我的父母又在哪里？”
蘇先生說道：“我也不知道你是誰。當(dāng)日我好不容易掙脫空間亂流，掉落到這里，入目就是遍地的尸體。我是在一個婦人身下發(fā)現(xiàn)了你，當(dāng)日你已經(jīng)呼吸全無，狀臨瀕死，我發(fā)覺你一息尚存，于是把你救下，除了你之外，沒有一個活人了。”
小天如臨五雷轟頂，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擊得他精神恍惚，甚至不知道此時此景是真是夢。蘇先生等他稍微回過神來，才繼續(xù)說道：“當(dāng)日這里的人，應(yīng)當(dāng)是你的族人，不知何故，慘遭人滅族。你的親人，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全遭不測了。我在一男子身邊發(fā)現(xiàn)了一面旗幟，上面繡著‘蘇’字，這應(yīng)該就是你的族姓。我救下你后，念及你自小孤苦，族中又遭逢大難，希冀你日后能有一番作為，可以揚(yáng)你族威，故而與你起名叫傲天，是教你記住這深仇大恨，不失青云之志。你若愿意，日后就以蘇傲天之名行走天下，更要將你的一生鑄成這方世界的傳奇。”
小天聽了，悲憤莫名，說到：“師父，我的仇家是誰？何人這般狠毒？”師父說道：“這個我也不知道。這里在你這方世界，叫做南朱雀州，此地叫做星月原，這些事情，待你日后修為有成后，可以來細(xì)細(xì)查知。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你這方世界，我們稱之為下界，也叫凡俗界，我所在的那方世界，叫做靈界，在靈界之上，還有上界，也叫仙界。修仙修仙，就是指的這個仙界。”
接著又道：“這方世界雖然是下界，按說應(yīng)該沒什么出奇之處，但我卻覺得在東青龍州有一股異乎尋常的力量，就是以我的境界也是感到自愧不如，甚是奇怪。于是我就按照靈覺指引，找到了東青龍州真觀村。等你日后修為夠了，記得要回去一探究竟。”
小天記下了，蘇先生又道：“但這東青龍州乃是你這方世界上資源最差的地方，此中必有古怪。你須得加緊修煉，盡快離開這里，才能得到更好的修煉資源。如何離開青龍州，等你修為到了，自會知道。你現(xiàn)在只需謹(jǐn)記，越早離開越好。你如今的情況，在其它地方會被修為高深的修士發(fā)現(xiàn)你神魂的異樣，只能回青龍州，等到神魂修為高了才能離開。你先祭拜一下族人，咱們這就回去。”
小天聽了，走到墳?zāi)垢埃蛳驴牧巳齻�頭，心里思潮起伏：“不知我族因何招致如此大禍，世上為何有這些毫無人性之徒？”不禁問道：“師父，他們?yōu)楹我獪缥胰澹B婦孺兒童都不放過？”蘇先生說道：“這種情況，在修仙界并非罕見，不外乎仇殺和因?qū)毼镆齺須⑸碇渻煞N。這也沒有什么誰對誰錯，你日后修煉有成，也可以去殺他滿門。”小天十分痛苦，喃喃道：“修仙修仙，不是為逆天改命，打破天道循環(huán)的枷鎖么？若是修仙途中，不僅要對抗天災(zāi)，還要抵御**，那豈不是給自己平添困難么？”蘇先生聽了，心中似有所動：“自古以來，修仙者都是以掠奪為主要手段，你覺得搶奪他人寶物是掠奪，其實修煉所用的天地元氣，珍奇寶物，又哪一項不是掠奪了？殺人奪寶和煉化天地靈物其實質(zhì)并無區(qū)別。”小天又說道：“那天底下的修仙者，為何不能相互扶持，共同對付天災(zāi)，何必非要互相掠奪，人為制造**呢？”此言一出，蘇先生一時沒有回答，默默不語。
過了良久，蘇先生長嘆了一聲：“枉我修煉一生，自詡道心堅韌，修煉圓滿無缺，論見識卻不及一個孩子！”言罷看著小天說道：“孩子！我一直以為遇見你是你命中有緣，出手救你更是對你有恩，現(xiàn)在看來，全不是這么回事，你才是我生命中的大機(jī)緣啊！你所說的話，我以前從未曾想到，亦無人對我提及，不想我以前奉為金科玉律的準(zhǔn)則，不一定就是正確啊！本以為今生囿于資質(zhì)，修仙已到盡頭，終身難以得成大道；不想你的話，不啻于為我打開了另一扇門，心有所動，突破有望了！原本我是要回去恢復(fù)修為，現(xiàn)在突破有望，更是必須要走了，日后有所增進(jìn)，都是拜你所賜啊！孩子，這個玉佩你拿著，這上面有我的一縷神識，有朝一日你來到靈界，可憑著玉佩來找尋我。如若玉佩沒有回應(yīng)，那么我不是去了仙界，就是突破失敗隕落了。你我?guī)熗皆诜步绲木壏忠驯M，惟望他日在上界再聚首吧。你神魂中的禁制，我已將之解除，走吧！”說完，小天又覺得眼前一花，模模糊糊間已經(jīng)回到了洪武城外，蘇先生已經(jīng)蹤影全無。
剛剛知曉了自己的身世，自己在這世界上的依靠只有師父和父親，現(xiàn)在才知道他們原來是一個人，不屬于這個世界，小天的心里一時間空落落的，只覺世界雖大，但何處是我家？自傷自哀了許久，才想到：“師父雖然走了，但盼望與我在仙界相會，我豈能一味悲傷，不思進(jìn)取？我本就是個孤兒，不是師父相救早已死了，這條命既然是撿來的，那就拼著不要了這條命，也要闖出一條路來，決不讓師父失望。”這才收拾起低沉的心情，慢慢走進(jìn)洪武城。
進(jìn)到城中，想起師父已經(jīng)走了，那賴以棲身的小家族也不必回去了，想了一會，決定和莫達(dá)、鄔月梅告別后，就離開洪武城。走到莫達(dá)的居處時，莫達(dá)尚未回來，小天就先在城中找了間客店住下，等待莫達(dá)。
過了半個多月，莫達(dá)等一干人等方才回來。剛一進(jìn)城，莫達(dá)就聯(lián)系了小天。見了面，不等小天說話，莫達(dá)就說起了他們此行的經(jīng)過。當(dāng)日他們到達(dá)碧淵潭后，并沒有看見那蛇獸，守候了四五日，才遇見那蛇獸從潭底上來。甫一交手，那蛇獸甚是狡猾，眼見不敵眾人，當(dāng)即潛伏到潭底了。眾修士誰都不愿下去冒險，又在旁邊埋伏，如此三番兩次，耗了不少時日，才將那蛇獸殺死。然后眾人入潭底一探，潭底并無什么出奇寶物，只有幾顆不算多好的水屬性藥材，一眾修士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小天聽罷，對莫達(dá)說道：“莫大哥，我今日前來是向你辭行的，我要離開這洪武城了。”莫達(dá)大惑不解：“兄弟，你好端端地為何有這個念頭？你要去哪里？你父親怎么辦？”小天黯然神傷，說道：“父親已經(jīng)走了，我也不想在這里呆下去了。”莫達(dá)一呆，只當(dāng)小天說的是父親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連忙問道：“怎么會這樣？就是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旋即又安慰小天道：“自古仙凡有隔，我輩既然走上這條路，這些生老病死就要看開。你也不要太過傷心。只是你孤身一人，修為先不說了，閱歷也淺，離開洪武城，只怕前途難測。不如就在這里，你我兄弟二人也可互相照應(yīng)。”言辭甚是懇切。
小天心下感動，說道：“一直以來承蒙莫大哥關(guān)照，小天雖愚鈍，也是知道莫大哥的好。我離開這里，乃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莫大哥見諒。日后有緣再見，再和莫大哥喝酒敘舊。”莫達(dá)只是搖頭道：“你有什么難處，說給我聽，咱們兄弟一起想法解決。你如果不能說服我，我是不會讓你就這么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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