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和煦地照拂著海面，不知如何尋來的海鳥在天空偶爾發(fā)出奇怪的鳴叫。
時有時無的浪花拍打著龐大的船身，有氣無力地做弄出嘩嘩的聲響。
而甲板上還有另外一種聲音，那聲音沙沙的，如同初春細雨落在冬日的原野，萬物尚在夢卷里的呢喃。
那是千百羽毛筆在紙面上劃過的響聲。
兩個奧爾的時間一晃而過，隨著威嚴老者單手一揮，上千張紙卷便從少年們的筆下飛到他面前，疊成十堆，分給了他身后的幾位考官批改。
莫林甩了甩酸痛的手，長嘆了口氣，這考核也太難了，自己苦思冥想大概只能答對一半，雖然有一些常識性的問題，但種類很雜，許多問題更是涉及了初級的理解，可偏偏自己看過的書大都只是死記，從來沒花時間去理解過分毫。
甲板上劃分的光格消失，少年們趁機稍作休憩，彼此交談著之前的考核。
大多數(shù)少年興致都不高，少數(shù)甚至一副狼狽的樣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到邊上的巴倫垂頭喪氣一副快哭的表情，莫林不由出言安慰：“這考的題目確實太難了，我也只答出來一半而已，考的差應該沒事。”
巴倫絲毫沒有感覺到任何慰藉，呆呆地看著莫林，問道：“總共兩百道題，你答出了一半？”
感覺到自己好像錯了話，莫林想了想，問道：“你答出來多少題目？”
卡迪爾少年伸出了他粗獷的大手，豎起了五根手指頭。
莫林不確定地問：“五十道？”
被打擊到的巴倫失落地：“哪里來的十！只有五道啊，翻來覆去也只找到五題我知道答案的，這下維克多戰(zhàn)斗指揮學院是沒戲了。”
“至少別的戰(zhàn)士學院肯定會搶著要你，再知識考核所占比例很，接下去的潛能與素質(zhì)才是關鍵。”著莫林使勁拍了一下巴倫的肩膀，鼓勵道：“難道別的學院就培養(yǎng)不出優(yōu)秀的將軍了嗎？一樣很多啊！”
這一下如同拍到了巖石之上，感受著手上傳來的痛感，少年撇撇嘴，決心以后再也不用這個動作鼓勵巴倫了。
在被莫林一陣鼓舞后，魁梧少年的心情還真得好了起來，也重重拍了一下莫林肩頭，道：“嗯，我也相信你，即使不能使用魔法卡牌也能成為偉大的法師！”
又是一陣痛感，莫林默默無語。
看到少年們休息的差不多了，方臺上的威嚴老者隨即道：“下面進行魔力與其他潛能素質(zhì)測試，在場的都是百里挑一的少年，無論你們將來要從事什么職業(yè)，魔力都是力量的來源，是你們今后必須認真鍛煉的。至于天賦潛力，雖然決定了你們現(xiàn)在的成績，但這些都可以通過汗水來彌補，就看你們以后各自的努力了。”
十數(shù)名考官走到甲板上，少年們被分為十余組，依次進行測試。
“看那考官身邊的東西，”莫林為巴倫介紹著，“那張漂浮的白色－魔法卡牌是零階的火花卡，用來測試身體里天生的魔力多少，魔力越多釋放的火星越多，這個和在少年學會中用來測試的差不多。”
“不過看那個發(fā)光盾牌，”莫林指著考官身邊，“那是用魔法召喚出來的，表面很有韌性，用來測試能打出的最大力道，只管用力打就是了，還有最后那個水晶球，用來測試大概的精神狀態(tài)，具體什么原理我也不清楚，反正用手摸一下就好了。”
隊伍前頭的少年已經(jīng)陸續(xù)上前，在考官面前完成三項測試，考官則記錄下名字與測試結(jié)果。
“嗯，魔力容量二法爾，力量一級，精神狀態(tài)二級，姓名……下一個，三法爾……半級……二級半，不錯，下一個……一法爾……”考官一邊報出成績一邊記錄。
法爾是魔力容量的單位，像男爵書房里用來為照明水晶提供魔力的白色－魔力晶卡，一張的魔力容量大約是一百法爾。
隨著隊伍漸漸縮短，莫林的心跳漸漸快了起來，自己可是不能使用魔法卡牌的啊，即使有學院要我，也不會讓我向法師發(fā)展，可自己其他天賦都很好，要是萬一呢……雖然派克男爵打過包票能讓莫林進入魔法學院，但少年很明顯不想把未來全部寄托在老爹的信譽上，對這次的測試還是忍不住抱著希望。
就在這時，寬敞的甲板一角，一陣強光閃過，然后是一個考官有些不可思議的聲音：“八法爾？！”莫林吃驚地看去，發(fā)現(xiàn)那正在被測試的少年，黑發(fā)黑眸，和自己差不多高，嘴角還掛著招牌式的溫和微笑，顯得頗為成熟，不是斯特雷耶又會是誰？
全場嘩然。
“你聽到?jīng)]，八法爾啊！”
“初級正職法師，一階法師的魔力容量是多少來著？”
“我記得是十法爾……”
“要是有五法爾的天生魔力容量，我就心滿意足了。”
“做夢么，三法爾已經(jīng)很好了。”
“我跟你，那可是我們洛薩公國未來的國王，自就被稱為法師天才的斯特雷耶殿下。”
“天生魔力越多的在法師方向進步就越快，一般的法師時候都是兩三法爾的魔力容量，八法爾，確實是天才啊……”
斯特雷耶并沒有被喧嘩干擾，他往后退了兩步，一拳打在白色光盾上。“一級戰(zhàn)職學徒力量。”考官有些恍惚地在一邊報著成績。
這個成績很一般，但對于一個確定往法師方向發(fā)展的少年，并不重要。斯特雷耶繼續(xù)下一項測試，深吸了一口氣，把手放到了水晶球上，水晶球開始釋放柔和的亮光。
“三級法職學徒的精神狀態(tài)。”考官報道。
黑眸少年露出滿意的表情，自己這成績，已經(jīng)是到現(xiàn)在為止最好的了。
就在這時，一個響亮的男子聲音傳遍全場：“你可愿意來我們伊露維塔學院學習？”
聲音是從考官的方臺上傳來的，一個身穿黑色法師長袍的年輕男子站了起來。
看到這個年輕男子，包括莫林在內(nèi)的許多少年都暗自抽了口氣，因為他長得太過嚇人，那年輕男子身材高瘦，鷹鼻薄嘴，中分齊脖的頭發(fā)看著有些油膩，一雙平眉毫無表情，這些都還正常，關鍵是那一雙眼睛，居然是黑紅色的，黑色的眼白，暗紅的虹膜，遠遠看去仿佛凝固的血液一般，格外恐怖。男子黑色的法袍上環(huán)紋著一顆美麗的銀樹，那是伊露維塔學院的標志。
方臺之上幾個考官面露懊悔之色，想必是覺得自己動作太慢，被這血眼法師搶了先，也有個別面露不屑，覺得這伊露維塔學院的考官太失風度。血眼年輕法師則對這些不理不會，看著斯特雷耶，等著他決定。雖然還有一項戰(zhàn)斗對抗沒有測試，但那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尤其對于決定往法師方向發(fā)展的少年而言。
斯特雷耶依舊顯得沉穩(wěn)溫和，他優(yōu)雅地半鞠了一躬，道：“這是我的榮幸。”
血眼法師頭，薄唇微翹，滿意地坐下了。
莫林瞪大了眼睛，羨慕地看著，伊露維塔魔法學院啊，一直以來被公認的最好的學院，要是我也能去……唉，還是現(xiàn)實，或許會有一些的魔法學院錄取我，可至少也比派克老爹走關系走來的好……要是爺爺能回來就好了，真想問他為什么一定要我當一名法師。
在莫林兀自發(fā)呆的時候，巴倫已經(jīng)上前接受測試，先測了魔力容量，并沒有多少火星，卡迪爾少年有些郁悶地聽著自己的成績，“一法爾。”年輕的考官道。
不過看到那面白色光盾，巴倫頓時來了信心。他后退幾步，卸掉背后的石錘，大喝一聲，一拳便砸到了光盾之上，只見光盾一陣形變，一旁的年輕考官目瞪口呆地：“七……七級力量。”不過大家還在議論之前斯特雷耶被直接錄取的事情，沒多少人注意到這邊。
接著他測試了精神狀態(tài)，二級學徒強度，屬于一般水準。
巴倫退下來，又給了莫林肩膀有力的一掌，鼓勁道：“該你了，莫林。”
卡迪爾少年并不知道，此時看臺之上有幾個考官正在彼此交談，其中便包括了主持考核的威嚴老者。
這幾名考官服飾上都有黑白戰(zhàn)棋的標志，均屬于維克多戰(zhàn)斗指揮學院。其中一個年輕人問道：“老師，真得不錄取這個卡迪爾少年么，鍛煉魔力前能達到七級的身體素質(zhì)，即使在卡迪爾人中也是天才般的存在啊。”
威嚴的老人搖了搖頭，有些遺憾地道：“精神屬性太過一般，之前知識考核時我也特意留意過他的答案，沒有指揮這方面的天賦的。”
聽老人這么，另一個灰發(fā)年輕人有些著急：“可他從永冬冰原來這里參加考核，明顯是沖著咱們學院來的，錄取進來怎么也是名強大的戰(zhàn)士，將來學生比拼的時候，我們也能在其他項目上贏些榮譽回來啊！”
老人嚴厲地看著年輕人，聲音冷了下來：“我們是大陸上最擅長培養(yǎng)戰(zhàn)士的學院么？”
見老人表情顏色，那灰發(fā)年輕人面露愧色，低下頭來，回答道：“不是，這里好幾個學院都比我們要好，我們最擅長培養(yǎng)指揮的將軍。”
“那我們把他錄取進來，豈不是耽誤了他！”老人厲聲道：“剛剛那血眼布蘭德站起來搶學生，為什么別人沒有意見，那是因為他們伊露維塔學院是最好的魔法學院之一！你以為招生考核是什么？見到有天賦的學生就硬往自己學院里拉么？”
灰發(fā)年輕人低著臉，羞愧地搖頭。
“這心性都沒有，誰把你推薦來當考官的，下去反省吧。”完老人再不理會，抬頭注視著甲板上的考核情況。
此刻巴倫尚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理想中的維克多學院拒之門外。他正看著前面準備測試的莫林，知道他不能使用魔法卡牌，擔心著會不會有什么變故。
而此時，在莫林自己的感覺中，他的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不光如此，腦海里亂七八糟的念頭紛紛閃過，如同膠水一般讓人暈眩，而每走一步腿還更重了幾倍，仿佛過了有一個紀元那么長，他才挪到了考官身前的火花卡牌旁。
年輕考官疑惑的看了看身前這個眼睛幽藍的少年，以為他尚不明白如何測試，善意地道：“用手觸碰這張魔法卡牌就好了，別緊張。”
莫林深呼吸。
依然在深呼吸。
他雙手有些緊張的抱在一起，左手還下意識地敲著他右手中指上的銀質(zhì)指環(huán)，周圍的聲音仿佛都被什么隔開，只有心臟擠壓血液的聲響沖擊著耳膜，咚嗤……咚嗤……
終于還是得測試了么，莫林祈禱著，閉上了眼睛，伸手捏住了火花卡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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