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第一學堂是臨漠城獨家官辦學堂,在整個臨漠城地方學堂中占有獨大的地位,除了郡隸的臨漠城總堂,是歷年來向郡屬紋修學院輸送人才最多的地方,在整個臨漠城排名第二。
學堂占地千畝,傍山依水,景色迷人,是個極佳的修煉地帶。
據很多年以前,臨漠城城府在籌建第一學堂拆遷過程中,殺死過不少的百姓,最終征得這塊風水寶地。
南堂內樓閣林立,場地無數,各種武器一應俱全,氣勢相當宏大,只是拜紋亭毫無分別,玄原大陸都是這種格局,直徑三十六米的圓形石臺,五米高的紅木圓柱四根,上方是氣派的七色寶。
喻示紋修大局四五六七之數。
拜紋亭周圍布滿群聲鼎沸的南堂弟子們,各個斗志昂揚,神采奕奕,聽東城學堂的一個徭役打傷打殘本堂三名弟子,剛剛轉為弟子便要手持戰書前來拜紋亭,以此了解此次沖突,都在等待一場可笑至極的戰局。
由于南城第一學堂擁有弟子超過兩萬,拜紋亭周圍無法全部停留,只能在各品各層之中選出一些代表前來觀戰,享受這一閃即逝的刺激而亢奮的時刻,盡管如此,仍然屯聚有四五千人。
“這究竟是一場騙局,還是對方的弟子知道活不下去了,索性趕來拜紋亭送死?”
“我打聽了,那個人叫陶浪,原來是東城街頭的混混,后來到東城學堂當徭役短工,據與堂長蕭正的千金,也就是第一堂子蕭暖有交情,在打殘我們的弟子后馬上被轉為弟子。”
“竟敢提出戰書之約,這可是史無前例的,東堂從來沒人敢挑戰我們南堂!
“你們討論這個有個**用?下品七層垃圾,來我們的拜紋亭約戰我們的中品七層弟子,這就是莫大的恥辱!”
女弟子們大多關心的是一些枝梢末節,也有人暗自打聽,結果傳來的消息很讓人心里不舒服,那就是陶浪在東城的女弟子中人緣極好,而且長得一表人才。
“師姐,你知道那個不要命的陶浪為什么對我們南堂下戰書嗎?”
“是我們學堂的人無故攔住東堂的女弟子,口出不遜,甚至想打一個弟子,結果被徭役陶浪打得一殘兩傷,第一堂子歐陽突去拿人,陶浪馬上成為弟子,為了化解爭端,提出拜紋亭決戰。”
“好可惜……”
“弄不好啊,那個陶浪不一定會來!
作為同堂的女子們,也不會喜歡調戲女子的男弟子。
這是人之常情。
南堂拜紋亭周圍亂成一鍋粥,只是沒有一個人去討論紋修的高低,決斗的戰技,因為在所有人眼里,這次決斗只在一息間,眨眼間,瞬時就會結束。
以陶浪之死收尾。
如此認為的,自然包括拜紋亭下一眾南堂精英。
南城第一學堂的堂長坐在遠古測石旁側,等候開啟測石,他六十余歲,張姓,同時身兼城府的監學副丞,此時的臉色有些慍怒,畢竟這場決戰的差距實在太大,存在勝之不武的嫌疑。
他的身后,便是數十名長傅代表和眾堂子。
最前面是第一堂子歐陽突和迎戰弟子。
歐陽突的神色不比當初被陶浪約戰的鄭三好到哪去,原想為本學堂的弟子爭回臉面,卻未料到東堂堂長蕭正力排眾議轉陶浪為正式弟子,從而導致陶浪對南堂下了戰書,因為條件極為懸殊,他根本沒有理由拒絕,只能任憑這個下品弟子前來送死,不緊不慢對迎戰弟子吩咐:
“直接施出七層招式,要在最快的時間內殺死對方!
迎戰弟子叫竇尼萬,是歐陽突親自選出的中品七層弟子,在南堂第一學堂的七層弟子中出類拔萃,將來也是堂子的人選,他的臉上浮出狠厲,俯首應道:
“遵命,歐陽堂子!”
突然。
遠處發生暴動一般,出現巨大的哄嚷聲,甚至發出犀利的尖叫和口哨嘶鳴。
“他們來了!”
“真的來了,而且是決斗的陣勢!”
“我的親娘喲……”
陶浪出現!
右手緊緊牽領彤走進南堂第一學堂。
儼然一對趕赴戰場的兄妹,一個面無懼色甚至帶有幾分挑逗女子般的可掬笑容,東張西望似在尋找南堂的堂花;女孩看來剛剛哭過,粉白而又帶有稚嫩的臉頰上落有淚痕,剛剛走進人群中的間隙,便顯得極為緊張,雙手立即把住陶浪的手,抬起頭,大眼睛忽閃忽閃盯向這個可能會出事的哥哥。
“張大人,”蕭正以官府之職相稱,“東城紋修學堂蕭正參見大人!”論身份,兩者對等,但是論地位,對方還是官府的重臣。
張堂長頭示意,馬上瞇眼瞧向陶浪,“你就是那個下品弟子?”
陶浪很不樂意聽見下品的字眼,伸手遞出戰書,苦笑道:“弟子不才,偷了人家的下品心訣,所以成為下品弟子……”
張堂長打斷他的話,“以死明志?”
陶浪抖抖右臂,示意手中還有個丫頭,“我怎么舍得我的妹妹?”
“嗯?”
南堂堂長詫異,這口氣好像不會死。
陶浪冷漠地看向弄起事端的首席堂子歐陽突,“是這個人想讓我死,張大人又沒,我怎么敢死?”
臨近的弟子們聽見這種辭,簡直噴飯,有的人干脆吼出一句,“竇尼萬,半招就殺死他,超過一招你就是狗熊!”
竇尼萬左側眼角連同顴部跳動數下,算是答應了。
張堂長沒有去看戰書,抬手向測石撫去一道綠色光芒,這是原紋境界的綠紋境真氣,與紅紋境、藍紋境處于同等修境。
遠古測石在綠息的滋潤下,馬上蕩出絲絲綠氣,喻示可以測查殺命力。
“開始吧!”
張堂長命令。
真正開啟拜紋亭決斗!
竇尼萬率先摸向遠古測石,碑面立即顯示出他的基礎殺命力,九百五十!充分明此人的圣體體脈絕對的優良,七層底基殺命力七百,在中品加成的一百四十以上又多出一百一十,而且不包括資層的潛在殺命力。
這么高的殺命力在中品七層弟子之中首屈一指,極為罕見。
“你呢?”歐陽突見陶浪遲遲未動,“怕了還是后悔了?”
陶浪是在祈禱,祈禱自己的殺命力能夠表現出正常的數值,這樣可以提高一信心,聽見歐陽突的口氣是在奚落,問:“害怕和后悔還來得及嗎?”
“你呢?”
歐陽突譏諷。
陶浪反唇相譏,“你個欠偷的家伙,明知來不及,問的不就是屁話嗎!”
“嘿嘿!”
身后的冷面南宮袞竟然破天荒發出一記笑聲,不過馬上閉口冷對。
陶浪松開彤的手,在幾千人的注視下搓搓雙手,謹慎地走向測石,甚至極有禮數地面對這尊遠古測石拜拜,希望它開眼一次,然后緩緩摸向測石的邊壁。
哄!
四周的男弟子發出比見到死去的高曾祖、太祖以及太玄祖父還猙獰的嘶叫,女弟子們捂眼捂嘴捂胸者紛亂各異。
一!
還是一數!
陶浪的殺命力絲毫不見真諦,測石剛剛正正顯示出絕無僅有的數字,一!
最不相信的除去陶浪就是蕭暖,她眼睜睜瞧見陶浪升為圣體七層,最低也有七百七十的殺命力,怎么可能還是一數,驚惶之下喊道:
“陶浪!”
太令人匪夷所思。
張堂長直接沖出座椅,目瞪口呆面向陶浪,半晌方才疑問:“你,難道毫無修為?”
陶浪狠呆呆怒視一番遠古測石,答向南城學堂大堂長、城府監學廳副丞,“大人,不瞞你,弟子的修為高達下品七層,誰知道這殺命力卻是始終如一,可能是我這個人很專一吧,或許是一根筋,一股勁兒,一往無前……”
“荒唐!”
張堂長再次打斷陶浪。
“這,還用比嗎?”被應選的中品弟子竇尼萬更加失望,以九百多的殺命力對付一殺命力的陶浪,太有些可笑,恐怕跺跺腳就會把對手震死。
陶浪馬上回答,“要是你認輸,咱就不必上拜紋亭了!
弟子們簡直對這個恬不知恥的下品弟子由憐生怒,本來下品在中層面前就是巫見大巫,這殺命力都一了,還在這里得瑟,簡直是天外飛豬。
“走!”
竇尼萬迫不及待。
陶浪揚言,“等等!”隨即指向落兵臺,鄭重其事道,“我要和你用武器決斗!”
南堂的弟子們終于爆發狂怒,這簡直是巨型不要臉,就好比一只螞蟻在向一匹大象挑戰,聲稱雙方可以同時叼起一根草葉作為兵刃,**裸的死前調戲人,紛紛爆粗:
“滾上去!”
“今天竇尼萬不把你碎成兩半,我跟你姓!”
“鬧呢?”
“真他娘是死前飚浪,快!”
…………
陶浪沒去理睬場面上的騷動,順勢抽出兩把相同模樣的長刀,將其中一把扔向竇尼萬,嬉笑而言,“有人對我,用拳腳將我打死,恐怕沒有利用武器將我分尸令人解恨,給你個機會,發泄你此時心中洶涌的憤怒吧!
此語來自蕭暖。
竇尼萬的臉色已經氣得青紫,提起長刀飛躍到拜紋亭中,直勾勾瞥向陶浪,那勢必在等候,半招而將對方砍成兩段。
“哇!”
陶浪剛要動身,身邊彤大哭起來。她雖然年紀,可是懂得什么是殺命力,以一去打九百五十,肯定打不過。
孩童的哭音令很多人唏噓不已,大致有弱肉強食的感覺。
“你怎么又哭?”陶浪勸撫彤,“再哭,等你嫁人的時候我不去道喜!”
彤頓時止住哭聲,被奔過來的蕭暖摟入懷中。
陶浪在上臺之前先是揮揚長刀向一群女弟子示意,若無其事地笑笑,不調弄調弄這些南堂女弟子不是他的性格,最后方才探向蕭暖,看過去時卻是一愣,此時的蕭暖已經眼含淚花,浸染的美眸更是奪人心魄,發自肺腑吼道:
“蕭暖,我若不死,交你這個朋友!”
為自己真心而哭的人,不是爹娘就是朋友。
他翻身跳上拜紋亭,將刀鋒戳在地面上,以商榷的口氣道:“這位仁兄,你可以出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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