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開!”
小公主怒喝群兵。
在陶浪誓殺賊堂子費長英之時,所有人都目睹這位宮中的乳娘跪地為小彤求情,情真意切,那個時候,小彤只在乳娘的耳邊道出一句,就是以公主的名義發出不得搗亂的旨意,乳娘無奈之下放棄阻攔公主奔上陶浪的后背戰斗。
眾兵面對的是高高在上的帝朝公主,那一聲稚嫩的喝吼影響不到大將軍,他們的命可是隨時可以剝奪,齊刷刷跪將下來,低頭恭維。
他們雖然跪著,沒有大將軍恒溢的命令卻不敢放公主過去,膝蓋擦地,毫不費力游弋左右,展開雙手阻住小彤奔向犯婦。
“公主,請隨末將回宮!”恒溢再次臨近小彤,抬手指向準備好的銀鑾。
小彤哀哀地瞥向陶浪,極盡委屈,終是放棄不得,忽然大聲道:“我不做公主了,就要留在學堂!沒有我的旨意,誰讓你們綁了乳娘?”
大將軍恒溢仍然不動聲色,“末將該死!請公主回宮!”
“該死,該死!”小彤抬手指指大將軍,可能是曉得這么大的官沒有父皇的圣旨是弄不得的,猛地指向那個欲要揮劍斬殺乳娘的士兵,“他才該死!”
簌!
大將軍恒溢仍然低頭恭請公主,但是左手卻是猛然抬起,他的掌心忽然射出一道紫光,光束像閃電般擊發出去,剎那,準確無誤擊中那名士兵的喉嚨,而且紫色光芒仍未停歇,穿透士兵的頸部,搖曳數尺方才消散。
抬手至紫光消失不及半息!
在眾人眼里,那只是一次眨眼,而且將軍根本沒有去看,頃刻間奉命行事,將公主認為該殺的士兵就地正法,口中仍然剛正不阿道:
“公主恕罪!”
陶浪再一次目睹真正的紋修,跟來的士兵沒有一個等閑之輩,可是那道紫光擊殺,死去的士兵根本沒有任何反應,相比之下簡直不值得一提。
紫紋境隸屬于合紋境界,是原紋境界九層之后才可以修行的境界,能修合紋者必須達到天成資層,天成一重者,玄原大陸修行弟子百萬人有一;六層需要天成二重,千萬之一,所以天成三重成就的合紋境界至滿是億分之一,玄原大陸每年涌現出修行弟子十億,也就十人左右能夠完成合紋境界之終。
合紋境界,起階殺命力為一萬,每層遞增一萬,這種殺命力已經無法用恐怖來描述。
沒有人目睹過合紋境修為,這都是第一次,誰也不曉得大將軍恒溢的修為到底有多高,只能得出那個被殺士兵的修為一定是原紋境,將軍利用上一境界的修為將他秒殺。
啊?小彤嚇得跳高數尺,沒想到一句話一條命,落地之時馬上捂嘴哭泣,準備向陶浪奔跑,寧可不做公主,也要跟隨陶浪。
呼!
大將軍恒溢飄身出現在公主面前,阻住去路,沉聲道:“公主,恕末將魯莽,公主若是執意不歸,卑職將會把士兵一個個殺死,直到公主答應!”
“你敢!”
聞訊趕來的初夫人不亢不卑喝道。
眾弟子無不唏噓,這個大將軍太大了,恐怕在玄原大陸除了皇宮內皇親國戚和王公大臣,什么人都敢殺,焉能將一個小小學堂的堂長夫人放在眼里。
大將軍怒眼瞪向初茵!
初茵仍不氣餒,“這里是學堂,陛下的學堂,泱泱學子都在這里修行,為的是將來效力陛下,豈能容你在這里濫殺無辜!”
看來大將軍修為高深,書本讀的不多,慍怒的目光馬上收回,鏗鏘有力道:“這位夫人,我眼前的是天寧公主,不管什么原因,竟然躲藏在你們學堂,若是公主執意不歸,本將軍可要治你們學堂的罪!”
初茵冷嗤一聲,“真是笑話,即使是公主怎么了?難道公主不可以走入學堂嗎?躲藏?你身為大將軍,令嬌貴的公主遠來東疆,竟然成了學堂的罪過,簡直是聞所未聞!”
“你?”
這位叱咤風云的大將軍只懂得忠誠和殺人,對于辯論很不擅長,一時間無言以對。
初茵走到小彤面前,微微施禮道:“公主,這里是地方學堂,無兵無卒,倘若公主有什么差池,陛下可是真的會怪罪下來,這里只有六千人,公主手下的這位將軍一個人用不了一刻就會給殺光。所以,民女還是請公主回去吧,在皇宮,一樣可以修行。”
“夫人,”小彤滿臉淚水,“我只想和陶浪哥哥在一起,不想回皇宮。”
初茵婉言:“公主,倘若一意孤行,你的陶浪哥哥可就犯了蠱惑之罪,朝廷定會嚴追;而且,只有安然回宮,你的士兵才會安然無恙,你的乳娘才能平安無事……”
小彤再也沒有辦法,可憐兮兮盯向陶浪。
陶浪搖搖頭,不敢說話,一個大男人是不能落淚的,只把嘴唇咬出血漬。
大將軍終于見到曙光,抬手示意,眾兵撲簌起身,馬上為乳娘松綁。
乳娘撲出囚車,扯去口中的塞布,連跪帶爬來到小彤面前,拉住她的小手,泣不成聲道:“公主,都是奴婢的錯,奴婢犯了死罪,快跟恒將軍回宮吧……”
小彤摟住乳娘,哭至哽咽。
大將軍嚴正瞪視一眼呆若木雞的陶浪,算是格殺勿論的警告,此刻的公主已經被勸動,若是再弄出點變故阻礙公主回宮,必將血洗東城學堂。
陶浪根本不予理睬,死死盯向小彤的背影,心如刀絞。
乳娘終于起身代替陶浪,拉著小彤的手走向車鑾,告別東城學堂。
小彤突然甩開乳娘的手,同樣狠狠瞪一眼大將軍恒溢,那是在示意辭別,突然飛身躍上陶浪的臂膀,摟住他的脖子悄聲道:“陶浪哥哥別忘了,等我長大了,要娶我!還有,一定要得到總堂榜,這是本公主的旨意!”
…………
風平浪靜。
銀鑾金駕在駿馬的拉持下絕塵而去,百余名禁衛軍身輕如燕,不離左右,毫無情分地將玄燕帝國的十六公主從東城學堂請走,禁衛大將軍恒溢始終正色凜然,連一句謝謝的話都沒有,即使臨別還煞有介事地蔑視一番陶浪。
陶浪的內心狂掀波瀾,就在小彤登上車鑾的那一刻,哀凄凄回眸凝視,似乎在拼命記住曾經的陶浪哥哥的容顏,那么依依不舍,那里婉憐動人,令陶浪的心幾近炸碎。
他也終于明白,在迷蹤武殿內小彤一度懼怕戰兵,就是害怕有一天學堂內出現一群戰兵,將她強行拉走;他總感覺是皇宮將自己的妹妹搶走,陛下和朝廷再一次奪去一個親人,還有那個高深莫測的大將軍,一同將自己的全部曙光澆滅。
可是怎能怪他們呢?
玄燕大帝的十六女,天寧公主玄曉彤,本就屬于皇宮,其實與自己一點邊都不沾,就像天空上方的一朵彩云,永遠無法觸及,經歷此變,帝朝公主再也沒有機會出宮,而自己一個卑微的小下品,若想再見到公主,堪比登天。
他難過地抬頭看天,真的不可以攀登嗎?
不!
陶浪堅信,既然紋修來自宇宙,總會有辦法登天!親妹妹被段府無情殺死后,他無法接受現實,走向了自以為是俠盜之路,可那還是盜,永遠遭人唾棄;如今,再一次失去心頭之肉,仿佛沉落深淵,可是這次必須要走出來,哪怕有一絲機會,也要想辦法見到小彤。
“公主臨別和你說什么?”杜小順知道陶浪此刻心比冰冷,可是還得硬著頭破來安慰,只有他知道,失去小彤對這個朋友意味著什么,那是又一道刻骨銘心的傷疤。
“他讓我告訴你,必須娶了梁敏,必須在總堂大考中闖入前八十!”
“第一個有門,第二個夠嗆!”
“那就殺頭!”
陶浪不想再提及天寧公主,走向獨修場,那道旨意對于自己來講正好與杜小順說的相反,第一個沒門,第二個必須要勤學苦練,哪怕是拼盡命脈也要搏一搏。
“公主臨別和你說什么?”蕭暖也找不到可以很好安慰的說辭,在學堂弟子們的眼里,陶浪只要在學堂,就與小彤形影不離,他們的笑聲是整個東堂最燦爛的,也是最為引人注目的,她也知道陶浪曾經失去過一個妹妹。
陶浪嚴肅宣道,“公主令你,將來找個好人家嫁了;還有,總堂大考必須要闖入總堂榜!”反正就是這兩句話,對這兩個準備參賽的堂子都適用。
“我?”
蕭暖絕不相信公主會說到自己。
“旨意!”
陶浪沒好氣嘀咕道。
唯有梁敏沒問,也沒有去安慰陶浪,他與杜小順情投意合,知道對于他們,失去一些東西需要長久的時間彌合,用言語是無濟于事的。
初茵依然鎮定自若,仿佛什么也沒有發生,再大的波瀾在她眼里也算不得什么,讓她表現出內心的情感,那才叫比登天還難。
陶浪還想走入臨漠山脈去修煉,試探詢問初夫人,結果夫人一口答應,只是告誡在山中最多可以修煉七日,歸來后就要趕往城內總堂,他曾聞初夫人說自身有諸多瑕疵,再問,初夫人拒不開口,囑咐幾句注安全和休息了事。
他離開學堂,重返臨摹山脈,接近沙漠邊緣,繼續修煉【落霖訣】,雖然實現天寧公主的旨意極為渺茫,但是只有活著只要有一份氣力,就要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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