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不覺得自己有什么恐高癥,在自己這一生里,他去過的名山大川真的不少,現(xiàn)在很多名山風(fēng)景區(qū)基本都做了相應(yīng)程度的旅游開發(fā)和基礎(chǔ)建設(shè),尋著臺階往上走,累是累,但真不算什么危險。
而老道當(dāng)年那會兒爬山哪有這么好的條件,不也都挺過來了?
但以前爬山再怎么爬,也不會爬到這種地方上來啊,除了自己身邊這幾十平的落腳地,外圍可都是高聳的懸崖。
白霧還在下方,天知道這懸崖到底有多高。
老道也沒敢往邊上爬一爬去做什么細(xì)看,這個高度,這個環(huán)境,不恐高的人也得“恐高”起來。
這是夢?
且不管這是不是夢,
都夠嚇人的,
老道也沒那個勇氣縱身一躍,高呼一聲:“既然這是夢,那就醒來了吧!
或者,
這是自己老年癡呆,出現(xiàn)幻覺了?
這的確是老道的第一反應(yīng),這他娘的自家臥室門又不是“任意門”,一開門往里一走怎么就跑這個鳥地兒來了?
老道坐在那里沉思了良久,
也沒想出個什么頭緒,
不是他沒想過這可能是有人在對自己設(shè)局,而是因?yàn)槔系赖乃接邢,還真沒想到過這個世界上還有這種“整人”的法子。
以前哪怕有比較高級一點(diǎn)的“待遇”,也一般都是自家老板去享受,他就是個打醬油的,不搶戲。
手,是一直放在褲襠位置的,那是自己男人勇氣的來源。
老道準(zhǔn)備以不變應(yīng)萬變,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還在書屋里,不管發(fā)生什么事兒,自己只要能咬牙撐下去,不要放棄,等老板他們來搭把手就好了。
他樂天派,想得開,從不覺得自己多牛逼,安安靜靜地扮演著屬于自己的角色。
然后,
過了半個小時,
老道坐在山峰頂上,
感覺這張老臉都要被這凜冽的山風(fēng)給吹浮腫了,
但問題是,
下面的劇情呢?
什么危險啊,
什么黑影啊,
什么異獸啊,
都到哪里去了?
老道一直保持著隨時掏符的動作,手臂都因此僵硬了。
心里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這是什么鬼?
把貧道拉進(jìn)來,
然后就丟這兒不管了?
那你為什么不給貧道安排個陽光海灘,再搭配點(diǎn)穿著比基尼的大妹子?
喂,
人呢,
人咧?
你倒是弄個動靜出來啊,
我日你個仙人板板,
別拿豆包不當(dāng)干糧啊!
不帶這么瞧不起人的!
你是想把貧道拉進(jìn)這里來,被風(fēng)吹死么?
還是把我餓死?渴死?
喂,
你說話啊,
來個人啊,
來個東西搭理一下我啊!
老道的心態(tài)發(fā)生了變化,因?yàn)檫@也太尷尬了,這是什么事兒?
他不知道的是,
在他身后的位置,
本來有一座廟,
只是現(xiàn)在,
這座廟看不見了,
而廟里應(yīng)該坐著一個戴著面具的菩薩,
廟不見了,
菩薩自然也就不見了。
按照正常節(jié)奏來說,
原本應(yīng)該是菩薩出現(xiàn),
指著老道:
“你眼瞎啊,
當(dāng)初居然信了我的話!”
但這一切都沒有發(fā)生,
整個節(jié)奏就像是老式dvd被磨花的光盤,卡帶嚴(yán)重,出現(xiàn)了密密麻麻的雪花點(diǎn),放不下去了。
而老道,
本該是這塊區(qū)域里的小主角,
但主角來到攝影棚后,
發(fā)現(xiàn)攝影棚里真的只有自己一個人,
其余導(dǎo)演、配角、燈光、服裝全都放假了。
老道甩了甩自己酸疼的手腕,
哀嚎道:
“來人啊,喂,來個人說說話。
至少來個人,挽尊一下吧?
這要是等出去了,大家聊自己都遇到了什么危險,
難道貧道我就說自己跟個傻子一樣坐在這里吹了半天的風(fēng)?”
…………
黑茫茫的大山荒澤之中,
綿延著一條巨大恐怖的身影。
童子腰間系著一支毛筆,懷里揣著一本冊子,但手上,卻拿著水桶和刷子,正站在一處山谷上,幫忙擦拭著那里的污漬。
就在童子面前不遠(yuǎn)處,
有一個碩大的凹坑,
童子清楚,以前是沒有這個的,自從上次諦聽和菩薩一起出去了一趟回來后,這個坑,就出現(xiàn)了。
他沒敢問諦聽這個坑是怎么出現(xiàn)的,
任何人對自己吃虧和不光彩的事,總是不愿意提起的。
但聯(lián)想著地獄里現(xiàn)在的傳言,
據(jù)說是有一個人,
站在了諦聽身上,
硬生生地踩出了這個坑!
童子覺得有點(diǎn)夸張了,但眼見為實(shí),作為整個地獄距離諦聽最近的唯二人之一,他知道這個很難作假。
況且那些東西傳得越來越邪乎,
還說那個人把天上的血月召喚了下來,
砸向了宋帝王城,
隨后在大戰(zhàn)中,
把血月再度招了下來,
當(dāng)作兵戈橫掃陰司大軍,
打爆了不知多少個閻羅的法身。
可惜了,
童子知道自己的斤兩,
他不是以功德和績點(diǎn)獲得的判官玉碟,
而是因?yàn)樗藕虼驋咧B聽有功,
地藏王菩薩發(fā)出法旨,
賞賜了他一個“判官”身份。
他也曾還陽去過陽間,
陽間的變化真的很大啊,
他還去過那家書店,
但一想到那家書店,童子就不敢繼續(xù)想下去了。
諦聽就在自己腳下睡著,他卻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輕心。
那件事,
那個發(fā)現(xiàn),
他可是一個人都沒說起過啊。
因?yàn)樗矸萏厥猓躁幩敬筌姵稣鲿r,他并不在里頭,也沒人敢特意跑這里來,把“弼馬溫”特意招過來參戰(zhàn)。
童子知道自己的身份為陰司所看不起,就是那些巡檢見了自己,表面恭敬,背地里,依舊認(rèn)為自己在沐猴而冠。
他卻沒生過氣,
因?yàn)樗揪褪莻幸進(jìn),人家笑得又對,何必生氣?
關(guān)于那件動蕩的結(jié)局,
也是眾說紛紜,
有人說陰司大軍截殺了那個人,
因?yàn)槟莻人最后燃燒起來了,化作了飛灰。
有人說是地藏王菩薩出手,鎮(zhèn)壓了兇魁!
也有人說,那個人直接走了奈何橋,寧可削掉一切,重新來過,也不愿意在陰司大軍面前低頭。
很多種說法,具體該信哪一個,童子自己也不清楚,但心里還是期待著是最后一條吧,
這么偉岸精彩的一個人,
就這么徹底落幕了,
未免太過可惜了。
就在童子一邊擦拭著腳下的黑巖一邊在想著心思的時候,
身下的山巒忽然震顫了起來,
童子穩(wěn)定住自己的身形,
有些疑惑道:
“哪里癢了?我給你撓撓?”
一雙如同普通山岳一般巨大的赤紅色眼眸扭轉(zhuǎn)了過來,
聲音宛若自天上來,
驚雷滾滾。
“有人,敢挑釁菩薩的威嚴(yán)!”
“誰,在哪里?我去滅了他!”
忠心三連擊完成!
“在陽間,呵呵,在陽間,這氣息,有些陌生……”
諦聽像是在自言自語著。
“給陰司遞條子吧!蓖咏ㄗh道。
“哦…………”
諦聽忽然發(fā)出了一聲感嘆,
像是聽出了些什么線索,
緩緩道:
“是…………器!
“什么器?”
童子小心翼翼地問道,因?yàn)樗麆倓傉娴臎]聽清楚,不是諦聽聲音太小,事實(shí)上,這么大的一個體積的存在,聲音怎么可能小了去?
實(shí)在是中間的音節(jié)太過模糊了。
“呵呵,那就不去理它了,菩薩曾交代過,和那方面沾邊的東西,一概不碰,隨它吧!
“嗯,隨他吧!”童子使勁地點(diǎn)頭附和。
“但想拿菩薩作筏,
未免太過狂妄了一些,
他畢竟只是……器,
……都不在了,
一個……器,
安敢這般張狂!”
“@#%¥%+!。。。。
童子忍不住開罵了,
你丫的要在我面前裝逼就裝逼吧,
但你能不能不要故意模糊音!
不帶你這樣吊胃口的!
“我不去洞察你究竟在哪里,也不去觀測你到底在做什么,凡是關(guān)于你的一切,我都可以故意視而不見!
只是菩薩還在閉關(guān),然而,菩薩之威嚴(yán),不可侵犯!”
“哼!”
一聲悶聲,
從山巒之中傳出,
冥冥之中,
宛若有一把刀,
斬了下去!
…………
“捂住你的眼啊,捂住我的眼;
看不見啦喂……喂啦見不看,眼的我住捂……”
在一處傳銷據(jù)點(diǎn)大門口,正在一邊擦拭掌心中的鮮血一邊蹦蹦跳跳興高采烈的老頭兒忽然愣住了。
他舉起了左手,
但事實(shí)上舉起的卻是右手,
他往前走了幾步,
但事實(shí)上卻是后退了幾步。
他的臉上,
露出驚喜的神色,
但內(nèi)心里,
其實(shí)是慌得一比!
他像是卡帶了一些,
整個人開始有些錯亂起來,不停地顫抖,不停地往前又往后,像是跳起了機(jī)械舞。
過了許久,
只聽得什么東西破碎的聲音傳來,
老頭兒的后背佝僂了下來,
眼窩徹底凹陷了下去,
瞳孔之中只見黑色,不見其他。
一團(tuán)團(tuán)黑氣,
從老頭兒的后背上開始升騰起來,
老頭兒整個人看起來一下子蒼老了好多。
不過,
至少目前來看,
老頭兒比之前恢復(fù)正常了。
老道滿臉地不敢置信,
有些茫然地看著腳下的地面,
呢喃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惹得大人物出手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會這樣?”
但很快,
老頭兒臉上的神色被鷹隼般的氣質(zhì)給取代,
嘴角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強(qiáng)撐著挺直了身子,
面向書店所在的方向:
“好可惜啊,不能再這樣慢慢玩了。
乖徒兒哎,
你想師傅了吧?
師傅我也想死你了喂!
師傅,
來了哦!”
………………
這是第四更,晚上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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