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廷恩聽朱平安說要借一步說話,心中一沉。
他這個時候不猶想起了剛才朱平安的自我介紹“佛山詠春門”弟子。詠春拳在葉問之前,是閉門拳、少爺拳,別說是大上海了,出了佛山,也沒有幾個知道這門拳法的。
霍廷恩當然不知道詠春拳,但他知道佛山,這是南方的武術之鄉,佛山詠春門,這是一個武林門派。
當朱平安提出進一步說話的時候,霍廷恩自然而然的以為,朱平安其實也是來踢館的。
不過相比于那狂妄無知的倪師傅,朱平安顯得更加溫和一些,但這溫和下面,恰恰可能醞釀著更大的兇險!
“朱師傅!”霍廷恩心中微冷,話語中帶著些許強硬,“有什么話,在這里說就行!若朱師傅也想要領教霍家拳,我霍廷恩奉陪到底!”
霍廷恩有強硬的底氣,在陳真回來之前,精武門上下都靠他一個人撐著,所以面對上門尋釁的武林門派,他都小心翼翼,深怕一個不慎,墮了精武門的名聲。
但現在陳真回來了,霍廷恩知道陳真的武藝不在他之下,這樣一來,即使他失敗了,也還有陳真能夠站出來!
霍廷恩的一番話,讓整個靈堂頓時安靜了下來,原本想著要去虹口道場試試芥川龍一身手的陳真,更是眼含殺氣的看向朱平安。
“各位,不要誤會!”朱平安抱拳左右示意道,“我此次來北方,的確想要找人比武切磋。
但今日來精武門,卻不是為了比武切磋。拜祭霍師傅是其一,最主要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所以才想請霍大哥進一步說話。當然,這位農大叔、陳大哥也可以一起來參詳一二”
精武門眾人聽聞朱平安這番言語,都十分迷惑,霍廷恩與農勁蓀、陳真對視一眼,農勁蓀站出來伸手示意道,“既然如此,朱師傅,咱們側廳說話!”
說話間,四人來到側廳,兩名精武門女弟子給四人倒上茶水,走了出去,這下,廳里就只剩下四人了。
“朱兄第,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這么保密?”陳真還想著去闖虹口道場,當下迫不及待的問朱平安道。
“幾位,實不相瞞!”朱平安又隨意給自己編造了一個身份,“在下不僅是習武之人,還是中山先生領導的中華革命黨的成員。
我說的這件事,或許有些危言聳聽。
但我得到確切的消息,早在霍師傅與芥川龍一比武之前,日本軍部就買通了精武門的內部人員,給霍師傅下了慢性毒藥。”
“啪!”正端起茶杯喝茶的農勁蓀聽到朱平安這么一說,只覺得腦海中一炸,手上的茶杯掉在地上,摔成好幾瓣!
“轟啪!”陳真更是一巴掌拍爛了茶幾,一臉驚怒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沖到朱平安面前,咬牙切齒的道,“你說的是真的?!”
“怎么了?怎么了?”精武門的其他人一直在廳外時刻注意著廳里的動靜,此時聽到廳里的巨大動靜,連忙沖了進來。
“出去!”霍廷恩對沖進來的精武門弟子們怒斥道。
“大師兄?”那名叫曉惠的女弟子擔憂的喊了一聲霍廷恩。
“你們都出去!”農勁蓀這個時候反應了過來,他站起身來道,“我們和朱師傅說的事情,不宜太多人知道。都出去!”
農勁蓀是精武門的大管家,有的時候說的話比霍廷恩這個現任掌門還要管用,不一會兒,精武門眾弟子都離開了側廳。
“朱師傅!”農勁蓀凝重的道,“你可知道你說的是什么?我們都知道,霍老四本來就有哮喘病,比武的之前,哮喘病更是加重。所以才在擂臺上,不幸被日本人打死。你現在跟我說,霍老四是中了毒,這樣的話,誰信?!”
“不錯!”霍廷恩也道,“我爹在比武之前專門閉關準備,飲食是根叔親自負責的!要下毒,就只能是根叔。但根叔是我們霍家的老人,打小看著我爹長大的,他不可能背叛霍家,害我爹!”
“我知道你們不相信,但這就是事實!
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們革命黨在日本人中也有不少成員和支持者!我的這個消息就是來自革命黨在日本軍部成員傳遞的消息!”朱平安力證自己消息來源渠道的正式,“霍師傅武藝高強,雖然抱病在身,但要打敗芥川龍一,不是難事。
日本軍部駐上海的長官藤田剛知道芥川龍一遠遠不是霍師傅的對手,為了打擊中國人的自信心,宣揚日本武道,所以讓日本間諜買通了精武門內部的人員,給霍師傅下毒。
導致霍師傅病情加重,上了擂臺后更是氣力不濟,結果被小小芥川龍一給打死!
你們如果不信,可以開棺驗尸,霍師傅是不是中毒而死,開棺驗尸,一目了然。
而至于,你們說的那位根叔。
恕我直言,以日本人的卑劣手段,威逼、利誘之下,除非是革命志士,沒有他們收買不了的!”
“我這就把根叔叫進來問問,到底是不是他害的我爹!”霍廷恩出離了憤怒,就要沖出去把根叔叫進來。
“且慢!”朱平安叫住霍廷恩道,“霍大哥稍安勿躁!
雖然有我的內部情報,但畢竟一時之間拿不出真憑實據。你直接這樣把他叫進來質問,你以為他會說嗎?這位根叔咬死了不說,我們也拿他沒辦法。
另外,正如你說說,這位根叔是你們霍家的老人!
如此說來,他對于霍家、對于霍師傅是有感情的,即使他被日本人收買,但要是沒有同伙看著他,恐怕他也不會輕易就范!
所以,我敢肯定,精武門還有另外的內奸!一旦我們不能一擊斃命,可能會打草驚蛇,讓另外的內奸逃跑!”
“不錯!”農勁蓀道,“霆恩你先不要沖動,咱們再從長計議一下!”
“我去請一個西醫醫生過來給師傅驗尸!”陳真站起來道,“只要確定師傅是中毒而死,負責師傅飲食的霍根就絕對逃不了干系!”
“驗尸?!”就是一百年后,很多人受害者家屬都接受不了驗尸,就別說是這個蒙昧時代的人了,農勁蓀對于驗尸十分抵觸,“霍老四都這樣了……”
“我倒是有一個方法,或許能讓霍根吐露實情!”朱平安則說道。
“哦?什么方法?”霍廷恩三人連忙看向朱平安。
“我們可以詐他一詐!”朱平安對三人說了他的方法。
過了一會兒,農勁蓀走出側廳,對曉惠道,“曉惠,你去把根叔叫來,我有話問他!”
霍根很快便隨曉惠來到側廳前,躬身問農勁蓀道,“農爺,有什么事,您請吩咐?!”農勁蓀不僅是精武門的大管家,也是霍師傅的發小,農家在天津也是豪強,現在的精武門,霍根甚至敢在霍廷恩面前倚老賣老,卻不敢在農勁蓀面前拿大。
“我們準備留朱師傅留下來吃個便飯。但朱師傅是廣東人,吃不慣咱們北方的飯菜。”農勁蓀問霍根道,“我且問你,你會做廣東菜嗎?”
“農爺,您這可就為難我了!”霍根一臉苦相,“您要是讓我做天津“八大碗、四大扒、冬令四珍”,那我毫不含糊。可這廣東菜,別說做了,吃都沒吃過啊!”
“不會做沒關系!”農勁蓀道,“你給我來,我讓朱師傅跟你說說,你盡量做。”
“唉,好吧……”霍根毫無疑心,無奈的跟農勁蓀走進側廳。
一進側廳,霍廷恩就悲憤的對霍根道,“根叔!我們霍家待你不薄!你為何要這樣做?!”
霍根見霍廷恩說這樣的話,心中咯噔一聲,但人老奸馬老滑,他一臉錯愕的道,“少爺,您這是說的什么啊?”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陳真雙手捏拳,咬牙切齒的道,“根叔!到了現在,你還不承認嗎?!”
霍根心中一顫,霍廷恩和陳真的先后質問,雖然沒有說明他到底做了什么,但是他自己做了什么,他自己清楚!
兩人的這番故弄玄虛,讓他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他毒害霍爺的事發了!
但是霍根心中還有幾分僥幸,幾十年的人生經歷,磨練了他的心志,他一臉苦笑的道,“少爺,陳少爺!都是我不好!
是我財迷了心竅,我明知道現在精武門每況愈下,但還是在采買食物的時候,中飽私囊!
看在我在霍家幾十年的份上,少爺您就饒我一回吧!我這就把私吞的錢財還回來!”
“唉!”農勁蓀哀嘆道,“根叔,你也說了,你在霍家幾十年了!我跟霍老四,可以說是從小吃你做的飯長大的!我們從來沒有把你當做下人看待!
你家里有事,如果告訴我們,我們會不幫你解決嗎?
可是!你為什么要投靠日本人,幫著他們害死霍老四!
現在!霍老四死了!日本人答應你的事情做到了嗎?!”
農勁蓀每說一句話,霍根的臉色就白一分,等到最后農勁蓀的語氣變得聲色俱厲,更如一把把尖刀插在霍根的心頭上,戳穿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線!
他哀嚎一聲癱倒在地,“我真是鬼迷心竅啊!我該死啊!我對不起霍爺!我應該下地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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