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第二日，楊氏夫婦果然又來了，而且來得還挺早。來的還不止他們夫婦二人，身后還帶了他們的女兒。
王氏剛整裝完畢，還沒來得及出門，方姨娘便進門來通報，道：“楊氏夫婦又來了。”
王氏點了點頭，示意她將他們請進來。然后微微整理了下首飾，便出了內(nèi)室，去到了花廳，坐在上首。
過了會，楊氏夫婦并楊家姑娘跟著方姨娘進來，見到上首的王氏，楊氏夫婦連忙跪了下去，道：“草民夫婦見過夫人。”
接著看到還站著東張西望的女兒，楊夫人又連忙拉了拉女兒，示意女兒跪下來。
王氏瞥了跪在地上的三人眼，楊氏夫婦皆是干干瘦瘦的身材，都說相由心生，楊氏夫婦長得就是臉刻薄無賴相。
大約楊家的姑娘都有副好相貌，那位楊姑娘長得倒是有幾分姿色，只是從進門開始就當(dāng)自己家樣?xùn)|張西望的，顯得沒有禮貌。
王氏看著他們，也不叫起，開口道：“不知三位上門拜訪，是有何貴干？”
楊氏夫婦連連道：“不敢。”接著楊老夫便抬起頭來，咧著嘴諂媚的笑了下，道：“夫人大善，家里窮得揭不開鍋，所以想讓夫人賞口飯吃。”
楊氏夫婦在王氏跟前倒是不敢說什么讓鳳卿與他們兒子親上加親的話，而是拉了身后的女兒，對王氏道：“我這個女兒手腳還算勤快，想讓夫人準(zhǔn)她進府里，在三少爺身邊當(dāng)個端茶送水的丫鬟，來賺些點銀子補貼家里，二來她能進府里當(dāng)差，自己也有個好前程。夫人仁善，還望念著兩家是親戚的份上，準(zhǔn)了小人之請。”
說著重重的往地上磕了個頭。
楊夫人連連道：“是啊是啊。”跟著也磕了個頭，道：“還望夫人賞條活路。”
楊姑娘也是眼睛閃閃發(fā)亮，見父母都磕了頭，也跟著磕頭下去，只是沒說話。
王氏冷笑了聲，這又是將主意打到鳳英的頭上了。
王氏不焦不急的端起茶碗吹著上面的茶葉，然后抿了口茶。
匍匐在地上的楊氏夫婦見王氏久久沒有說話，轉(zhuǎn)頭相互對視了眼，然后相互給對方使眼色。
楊老夫正打算開口再說些什么，結(jié)果就聽到上面的王氏道：“好啊！”
楊氏夫婦大喜過望，連他們都沒想到王氏會答應(yīng)得這么爽快，他們還以為怎么也要磨會兒的功夫，于是連連再次磕頭道：“多謝夫人。”
王氏放下茶碗，緩緩的道：“你們想送姑娘進我謝家當(dāng)丫鬟，也不是不可以。但既然要進我謝家當(dāng)差，就要守我謝家的規(guī)矩。”
楊夫人連忙道：“守，定守。”說著推了推女兒，道：“快，快給你們夫人磕頭謝恩。”
楊姑娘連忙反應(yīng)過來，磕下頭去，道：“多謝夫人成全。”
王氏冷瞧了他們眼，繼續(xù)道：“我府里的丫鬟進府之前，無都要簽下賣身契，你楊家的姑娘自然也不能壞了這個規(guī)矩。我府里賣身進府的丫鬟是五兩銀子個，這樣吧，我看在你和我府里的楊姨娘有兩分血緣關(guān)系的份上，我給你們算雙倍的價格。”
說著吩咐旁邊站著的方姨娘道：“方姨娘，去準(zhǔn)備份賣身契和十兩銀子過來。”
方姨娘笑著道了聲是，接著就進了里面。
楊氏夫婦臉色大變，表情有些凝固起來。
王氏看著楊氏夫婦繼續(xù)道：“等會你們在賣身契上簽字畫押，十兩銀子你就可以拿走回去了，楊姑娘留在我府里，我自會找人調(diào)教她，等調(diào)教好了再讓她當(dāng)差。”說著又帶著幾分諷刺道：“賣身契這東西你們也是簽熟的了，不會不懂怎么簽。”
楊夫人臉上不自在的擠著笑道：“兩家是親戚，哪好說什么賣身契的事，且我這姑娘跟三少爺還是表兄妹……”
王氏目光凌厲的剜了她眼，嚇得楊夫人連話都不敢說了。
王氏冷聲道：“楊夫人慎言，我可不記得我謝家有你們這號親戚。”
楊夫人懦懦的道：“我們可是貴府楊姨娘的兄嫂，楊姨娘替貴府生了三少爺四少爺和七小姐……”
王氏凌厲的打斷她道：“看來你們忘記了，楊姨娘是賣身進我府中，當(dāng)年可是你們夫婦二人親自簽的賣身契。既然賣身進府便是奴，不管她生下多少個孩子，那也是我這個謝夫人的兒子女兒，喊的是我這個謝夫人母親。再有，個奴的兄嫂也敢上門跟我謝家攀親戚，我謝家的門第什么時候低賤到這等地步了。”
楊氏夫婦嚇得連忙低下頭去，好半天不敢說話。
最后還是楊姑娘膽子大，露出副不滿的表情，低聲開口道：“話可不是這么說……”
結(jié)果話還沒說完，就被王氏凌厲的目光剜得說不下去了，只好嘟著嘴巴。
這時候，方姨娘已經(jīng)拿著銀子和賣身契出來了，對王氏道：“夫人，銀子和賣身契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王氏又對楊氏夫婦道：“賣身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你們簽是不簽？”
楊氏夫婦雖然混賬，但還真沒打算賣女兒。兩人相互對視了眼，皆不敢說話。
王氏等了會，見他們不說話，便接著道：“看來你們是不想簽，罷了，我謝家也不會強迫人家賣女兒。但你們既不是我謝家的親戚，與我謝家也沒什么情分，我謝家自然也無需招待你們，你們以后還是少上門的好。不然，正好我府中前兩日丟了個名貴梅瓶，讓順天府上門揖個盜賊，那也是兩句話的事情。”
然后轉(zhuǎn)頭問盛麼麼：“盛麼麼，按例律，入戶盜竊者，少說也要判個十幾二十年的徒刑吧？”
盛麼麼“喲”了聲，順著王氏的話道：“那可不止，丟的可是汝窯出產(chǎn)的粉彩瓶，當(dāng)年是先帝御賜給王老太爺?shù)挠铮髞砝咸珷斀o了夫人您做嫁妝帶到了謝家來。盜竊御賜之物，對先帝是大不敬，按律當(dāng)誅，可不是關(guān)個十幾二十年這么簡單。”
楊氏夫婦被嚇得簌簌發(fā)抖。
王氏道：“你夫婦二人若無其他的事情就請回吧，盛麼麼，送客。”說完站起來，轉(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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