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倫斯當然沒想過讓王到啟明城來了，人家是一個部族的領頭人，又不是個蠢貨。就算王愿意到啟明城來發展，貝倫斯也不敢將一群孩子和實驗室都交給啟明城之外的人。
那么，這次選人，選的就是除了王之外的人。
為了選最適合的人，貝倫斯和昭夜連夜派了車隊，去把北苗德高望重年紀大一點的人全部接了過來。
幾天之后，人一到，昭夜和貝倫斯就帶著這些人進了承夜學院第二區域。
春天一到，承夜學院的學期就結束了，所以目前承夜城的人很少。一幫老人們，自從上岸之后，一路上都沒看到幾個人。
等進了承夜學院的第二區域，更是見不到外人。
“這里是什么地方？”王是跟著昭夜和貝倫斯一起到承夜學院的，他對這個地方很不了解。而且，在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他著實有點緊張。
要知道，這次被昭夜和貝倫斯擄過來的，都是部族最年長，最有聲望的一批人。要是這些人在啟明城出了什么事情。他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部族，又要分裂成兩部分了。
“這里是我們的實驗區域。”貝倫斯淡定的回道：“雖然我請來的這些人，都是你的長輩，但是長輩中，也應該有厲害和不厲害的區別。我想，你不會希望，我弄個真對藥材一無所知的人來處置那些藥草。這對我們和你們的關系，并沒有什么好處。”
這些老人，對藥草什么的一無所知當然不可能。北苗的人，成年之前，都是跟各種毒物和草藥打交道，真一無所知的，早就死了，能活到現在的，都是人精。
至于別人的實力到底厲不厲害，王不相信，這幾個房子就能看出來。
結果，王沒過一會就被打臉了。
等昭夜和貝倫斯將屋子的大門打開，隊伍中頓時有幾個老頭，開始顫抖了。尤其是那幾個，除了對草藥有點研究以外一無是處的老頭們，幾乎激動得站不住。
每個時代，都有一些人，跟時代本身格格不入。這些人在時代本身的人眼里，都是一群廢物。至于他們是不是真的廢物，恐怕，并不是跟他們同時代的人所想的那樣。
而北苗，就有這樣一群格格不入的人。
這些人，一輩子都在研究草藥。研究的成果，有的能用上，但是更多的，都是用不上的東西。
所以，絕大多數的人，連溫飽都沒辦法解決。更別說，有一個可以給他們做實驗的地方了。
因此，這些人看到貝倫斯和昭夜給他們準備的房子之后，連掙扎的余地都沒有。這些房子，比他們腦海中想象的地方還要好，那房子里的各種器具，就算他們沒有見過，也清楚明白，那些東西能用來做什么。
老頭子們在顫抖，顫抖之后，便是爭先恐后的鉆進屋子。
啟明城本身就有西藥研制的經驗，雖然這種經驗很粗糙，卻能提供很多的西藥提純的裝備。這些裝備稍加改造，就能給北苗來的藥劑制作者使用。
“這些東西，是給我們用的？”進屋之后，一個身材干癟的老頭子顫抖著聲音問道。
北苗的人，可沒有什么燒制瓷器或者玻璃器皿的技術，像他們這樣的人，想要研究那什么草藥藥性，能用的東西，要么是泥土燒成的罐子，要么就是山里的竹筒。
無論泥土罐子還是山里的竹筒，跟眼前的這些東西比起來，那簡直沒有可比性。
“當然，為了確保你們有識別草藥和運用草藥的能力，我們暫時會用這些東西來驗證。如果確定你們有這樣的能力，又愿意留在啟明城，那么這些實驗室里的東西，自然是給你們用的。”貝倫斯微笑著拋出誘餌。
然后，一幫年紀很大的老頭子們，忽然迸發出了熱情。本來按照他們的年紀，就算碰到什么好事情，也不會爭取，但是這次，這些老頭子摩拳擦掌，一定要爭取。
如果之前，王還看不出什么，那還能說的過去。但是現在，王已經清楚看出了啟明城的目標。
這些老頭子，已經沒有勞作或者戰斗的能力。對于北苗來說，這些人的存在意義恐怕就是北苗的象征而已。
要是之前，王將這些人都留在啟明城，肯定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但是現在，他有點害怕了。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但是王知道，自己是不想將這些年紀大的老人們留在這里的。
“貝倫斯首領。”
王剛開口，卻發現貝倫斯已經走到了一幫老頭子的面前，開始介紹那些器具的用法。王只能將嘴邊的話，重新咽進肚子里。
他知道，這次貝倫斯是不可能讓他將這些老人帶回去的。
貝倫斯說明的時候，老人們一個聽得比一個認真，然后開始工作的時候，這些老人居然能夠準確操作。
然后，昭夜和貝倫斯，就看到，這些老人將一把把草藥，變成了各種各樣顏色氣味的湯藥。
每個人，都非常認真的講述自己做出來的湯藥的作用，希望昭夜和貝倫斯選擇自己。
整個過程一直處于圍觀狀態的王，終于明白自己的處境了。就算昭夜和貝倫斯愿意放這些老人回北苗，這些人也絕對不會回去的。
他們一定會死皮賴臉的賴在啟明城，賴在這個叫實驗室的地方的。
王悲憤的時候，昭夜和貝倫斯也陷入了兩難，因為這人實在不好選。本來他們跟王說好的，只是選一個人，因為啟明城并不打算搶走北苗所有會醫術的人。
但是，昭夜和貝倫斯萬萬沒想到的是，北苗的醫療技術并不是普及的。而是每個老頭都有他們自己的獨門技藝。
說白了，就是不會交給被人的技術。
所以，四五個老頭，愣是有四五個不同的研究方向，讓貝倫斯選擇哪個方向的，其他幾個方向對于貝倫斯來說，都是損失。
這種損失，貝倫斯承受不來。
“貝倫斯首領，你選我吧。”一個老頭看到啟明城的人糾結，連忙自薦：“我在北苗，也沒親人，以后可以一直待在啟明城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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