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問道:“姑娘言下之意,乃是這疾病神令尖牙病急促發(fā)作么?”
拜桃琴搖頭道:“未必,未必,但疾病神必然知道些線索。你們道術(shù)士不是有呼喚元靈的法子么?”
形骸捏緊那雕像,試探片刻,道:“在這兒不行,需到開闊之處方能施法。”其實(shí)只因這鴻鈞逝水處靈氣低落,若要請神,力有未逮,但他怕說出實(shí)情令旁人慌亂,故而另找說辭。
拜桃琴喜道:“那就好,那就好。此物就暫寄在你這兒啦。”
白雪兒笑道:“我?guī)煾甘裁炊紩遣皇呛芰瞬黄穑俊?br />
拜桃琴點(diǎn)頭道:“爵爺一來,大伙兒都放心了不少。爵爺,你歇息吧,大伙兒全靠你了。”說罷退出屋子。
形骸于是默默運(yùn)功,白雪兒守候在旁,但不久眼皮打架,如小貓般睡去。
至次日晚間,李銀師找來,道:“孟使節(jié),該出發(fā)了。”神態(tài)沉著,言語也頗為客氣。
于是形骸與他同往外走,卻不見歐陽擋,眾人注視兩人,神態(tài)敬重,卻又不免慌張。來到低層,李銀師指著一處窗口,道:“從這兒跳下去。”說罷飛身躍下,落下丈許,身在白玉塔后,刀刃一閃,已將身邊尖牙鬼悄然殺死。
形骸跟上,使出夢魘玄功,散發(fā)夢墨,生出幻象,尖牙鬼雖殘忍好殺,嗅覺敏銳,但仍舊算是生者,一靠近夢墨,立時被迷,全察覺不到形骸走過。
李銀師道:“你這功夫倒也方便,下次與你交手,倒要提防著些。”說話間神色有些凄慘。
形骸道:“手下敗將,何以言勇?”
李銀師嘆道:“是啊,若我死在川梟手上,便永遠(yuǎn)難報(bào)落敗之恥了。”
形骸問道:“川梟,川梟?那惡梟本名姓川?他是川家的人么?”
李銀師緊閉嘴唇,就此不再答復(fù)了。
形骸回憶路途,見兩旁似有幾處酒樓,進(jìn)去搜尋一番,全是些殘羹冷飯,骯臟反胃,形骸心道:“尖牙鬼也會肚餓,也會吃東西,糟糕,只怕這糧食未必好找,這可如何是好?”
李銀師道:“先別管這些小事,莫要迷路,先去乾德居。”
形骸見他面有病容,道:“你功力也大受損傷,何必勉強(qiáng)?如此遇上那川梟,根本難擋他一招半式。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李銀師道:“殺不了他,死在他手上,也算了結(jié)了一場孽緣。”
形骸知道李銀師此人偏執(zhí)得不可思議,也許他這般大張旗鼓、沖動急躁,只是為了想見惡梟一面。也是此人幼年時遭遇太慘,長大之后顯得處處與他人格格不入。
穿過陰暗街道,破開重重陰霾,兩人回到先前乾德居所在園林。形骸召來一小雀,令其飛入乾德居刺探,那小雀上下繞圈,并未見到半個人影。
形骸道:“惡梟似已然離去了。”
李銀師攥緊雙手,指甲劃破手背,神色悲憤,道:“進(jìn)去瞧瞧!”
兩人謹(jǐn)小慎微,一步步走入屋中,形骸感到這屋子陰冷至極,詭異無比,與先前大不相同。若原先此地尚有生氣,此刻卻令人自覺被埋入墳?zāi)估镱^,生機(jī)渺茫。
他走上樓去,一間間房屋找尋,來到一間大廳,見一漆黑祭壇上黑氣渾濁,無數(shù)殘忍絕望的臉在黑氣中不斷隱現(xiàn)。
形骸長嘆一聲,道:“這鴻鈞逝水已被腐蝕,他們果然也在布陣。”
李銀師道:“你找得到川梟在哪兒么?”他對其余之事毫不關(guān)心,只一心一意找川梟復(fù)仇。
形骸不答,伸手觸碰那祭壇,突然間,一渾身包裹破布的身影從墻壁中透出,手握黑劍,刺向形骸后背。李銀師拔劍在手,劃出一道銀色弧光,將那黑劍架開。
與此同時,又有九個黑影憑空出現(xiàn),皆手持劍刃,飄向兩人。形骸道:“怨靈?”招出冥虎劍,劈出十道雷光。眾幽靈橫劍招架,中招后只是微微一晃,立刻又出劍還擊。
李銀師手腕震動,長劍繞身旋轉(zhuǎn),銀光若蝶,動作極為瀟灑,只聽叮當(dāng)聲響,那些襲向他的怨靈皆被他擋開。李銀師跳上半空,轉(zhuǎn)動長劍,霎時銀光如雨,攻勢密集,全無片刻停頓。眾怨靈抬劍格擋,但如何能擋住如此猛烈的招式?頃刻間被銀光刺得渾身破洞,厲聲哀嚎起來。但這些怨靈雖化作實(shí)體,尋常傷勢卻難損他們分毫。
形骸暗忖:“他劍法確實(shí)了得,不在拜風(fēng)豹之下。”運(yùn)夢魘玄功,長出右臂,右掌虛握,擺出劍鞘形狀,感應(yīng)李銀師劍意,隨即左手長劍斬出,霎時也是劍影如潮,密密麻麻。他這平劍既可破解天下劍法,也可與世上任何劍法配合得天衣無縫,完美無缺。只在短短片刻,兩人雙劍合璧,威力倍增。劍氣來回穿梭,無處不在,眾怨靈千瘡百孔,大受挫折之下,不得不敗退后撤。
李銀師看他一眼,微笑道:“好劍法。”
形骸道:“邯鄲學(xué)步,貽笑大方罷了。”
一轉(zhuǎn)眼,眾怨靈身上傷口愈合,似乎并無大礙。李銀師神色凝重,道:“為何如此?”
形骸道:“這些怨靈非同小可,而此地龍脈滿是陰間濁氣,他們能借陰氣修補(bǔ)傷勢,就如同之前的惡梟。”
李銀師取出火杖,一揮手,一道扇形火焰狂涌而出,道:“這招又如何?”
眾怨靈掌心亮起白光,白光變作圓球,紛紛迎向那火焰扇,砰地一聲,霧氣灑灑,寒霜騰騰,寒冰火焰一齊抵消。形骸道:“小心了,他們擅長運(yùn)用陰氣傷人。”
李銀師退后一步,與形骸并肩而立,道:“那又該怎么辦?”
形骸凝視那祭壇,一劍斬下,鐺地一聲,祭壇搖晃,未損分毫,但黑氣卻擴(kuò)散開來。怨靈大怒,急速向兩人靠近,李銀師轉(zhuǎn)動兵刃,招式如風(fēng)如電,令怨靈前進(jìn)不得,他道:“你在做什么?可把它們?nèi)珨?shù)激怒了!”
形骸道:“我在看這祭壇材質(zhì)!”又劈了數(shù)劍,聽祭壇聲響。他每劈一劍,怨靈怒氣更增,攻如山崩,勢如風(fēng)暴,但李銀師的銀舞劍法精妙絕倫,饒是受怨靈圍攻,兀自支撐得住。只是怨靈劍上寒氣森森,極為凌厲,他左擋右閃,不免吃力,漸漸顯得狼狽忙亂,他喊道:“孟行海,還不幫忙?”
形骸凝神片刻,道:“有了!”右手在冥虎劍上輕輕擦過,鮮血染上劍刃,冥虎劍登時通體變色,白光瀲滟,他趁李銀師攻守間隙,加入戰(zhàn)團(tuán),只見劍芒圈轉(zhuǎn),快速無倫,將最前頭的三個怨靈刺穿。那怨靈發(fā)出凄涼慘叫,黑霧從傷口處滾滾而下,好似凡人流血,它們退了下去,委頓在地,不久消失。
李銀師松了口氣,又朝右邊出劍,形骸感應(yīng)他的劍意,也同時揮劍相助。他所用平劍恰好補(bǔ)足李銀師劍招上的漏洞,委實(shí)巧奪造化,精彩紛呈,李銀師一架開敵人黑劍,形骸的冥虎劍立刻就能命中要害而李銀師一將敵人逼退,形骸當(dāng)場便追蹤上去,補(bǔ)上致命一擊有時李銀師擬定策略,尚未出招,形骸已將怨靈逼迫過來,恰好正中李銀師下懷。眾怨靈被形骸劍刃所傷,也再無復(fù)原之能。
李銀師只覺此生舞劍從未如此暢快,心中對形骸劍術(shù)佩服無比:“都說道術(shù)士武藝平庸,但此人劍法絕不在我之下。”兩人再接再厲,加快劍招,一輪急功,隨著最后一怨靈厲聲大吼,形骸從它胸腔中拔出長劍,那怨靈驀然散去。
李銀師暗想:“若我獨(dú)自一人,非死在這些怨靈手中,幸虧有此人相助,方才毫發(fā)無損。”
冥虎劍變回原樣,形骸走向那祭壇,見其上黑氣仍縈繞不去,他道:“我得施法驅(qū)散其上的陰氣,將這鴻鈞逝水轉(zhuǎn)為陽間的龍脈。”
李銀師道:“若如此,這陰影境地就能還原成陽間的土地么?”
形骸搖頭道:“哪有這般簡單?少說需得五、六處鴻鈞逝水連成一體,布成大陣,才能一點(diǎn)點(diǎn)收復(fù)失地。也是這陰影境地成形時日不長,若在陽間已占據(jù)長久,只怕我無力回天。”
李銀師又問道:“你需多久?”
形骸回思當(dāng)年袁蘊(yùn)傳他的混元?dú)w一道法,若借助放浪形骸功,應(yīng)當(dāng)更為容易。他道:“少說六個時辰,且需有人護(hù)法。陰間陽間變動時,會有怨靈試圖阻撓我,來者縱然零星,但我卻不能受擾。”
李銀師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動劍刃,嘆道:“孟行海,如此一來,你又欠我人情了。”
形骸道:“只能有勞將軍。”說罷接過李銀師長劍,按住劍刃,少時,那劍刃如罩霜雪,也變得潔白明亮。
李銀師自己就是鑄劍的行家,見狀好奇,道:“你這是什么把戲?為何這般一擺弄,便能克制那些怨靈?”
形骸指著祭壇道:“此物乃是月銀與陽金混合而成,我用用道法將長劍暫且也鍍上這般金屬,那些怨靈是這祭壇召來,自然也能為之所傷。這是相生相克的道理。”
李銀師笑道:“道術(shù)士果然邪門,我若有空,倒想學(xué)一學(xué)其中道理。”
形骸面有傲色,道:“道法豈是常人想學(xué)就學(xué)?更何況我是海法神道教出類拔萃、百年罕見的人物。”
李銀師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閣下臉皮比我還厚,這才是百年罕見。”
形骸轉(zhuǎn)過身,面對祭壇坐下,雙手探入黑氣,潛運(yùn)混元?dú)w一與放浪形骸功的心法。
李銀師只覺手中長劍微微作響,他環(huán)顧四周,只見墻上黑氣起伏,偶然間有怨靈注目此處。于是他全身戒備,小心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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