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危機(jī)過去,白雪兒感到暈乎乎的,心知多夜未能安睡,委實支撐不住,返回船艙。上頭眾人驚呼吵鬧了一番,終于平靜下來。
白雪兒問道:“仙靈,你實則叫葬火紋么?”
章魚嘆道:“不錯。”
白雪兒道:“那蟾蜍皇后說你殺了她許多親人,這事是真是假?”
葬火紋道:“假的!我在家中布下陷阱,她們?nèi)舨魂J進(jìn)來,怎會死去?”
白雪兒笑道:“那么說是真的了?放心,我不怪你,若有人要把我從家中趕走,我也不會乖乖屈從啦。不過你不是那蜃龍么?怎地成了這八爪章魚的模樣?”
葬火紋嘆道:“姑娘,你有所不知,咱們仙靈要從夢海進(jìn)入凡間,須得通過一扇塑形之門,否則立刻變成石頭。”
白雪兒奇道:“什么塑形之門?你同我說說?”
葬火紋道:“在夢海里,咱們仙靈的形體并無雌雄之分,美貌之別,可隨意伸長縮短,變大變小,但凡間對仙靈有極大懲罰,那是古時巨巫降下的詛咒,咱們?nèi)粼竭^分界線,身子立時凝固為冷冰冰的黑鐵石,等若立即死了,故而須得找邊界上的塑形門,賦予自己固定形態(tài),才能在凡間行走。這形態(tài)以后可以微調(diào),但等閑難再變動了。”
白雪兒道:“我知道啦,你原先在夢海里是一條龍,但透過塑形門,就成了這般章魚模樣。”
葬火紋道:“非也,非也,我經(jīng)過塑造,在凡間乃是一條大白龍,縱然能夠存活,但時時刻刻仍受那詛咒的折磨,久而久之,會有性命之憂。還好我極為幸運(yùn),找到一處混沌離水,借助其中靈氣,我才能安然無恙。不久前,那個風(fēng)暴教的拜鷹找上門來,奪走了我的夢境,我的形體與我靈魂息息相關(guān),靈魂受損,形體自也變化,才成了這般模樣。”
白雪兒倒吸一口涼氣,道:“那你此刻是用我體內(nèi)真氣維持自己不死了?”
葬火紋嘆道:“姑娘,我只求活命,消耗委實極小,而姑娘真氣充沛,就等若富貴無極的公主養(yǎng)小貓小狗,綽綽有余,何足道哉?”
白雪兒笑道:“你倒會說話,好,你先前幫我的忙,我就先讓你待著。不過你可休要耍花樣,我?guī)煾缚蓞柡χ亍!?br />
葬火紋道:“什么師父?他遲早是你老公。”
白雪兒樂不可支,臉紅心跳,道:“機(jī)靈鬼,休要胡言,不過你這話說的不錯。”
此后一路平安,海風(fēng)吹拂,船在海面上疾馳而過,又過了數(shù)日,到了地母島,形骸變出馬車,飛往那萬仙山脈。
他此刻功力深厚,已勝過當(dāng)年接引他的袁蘊(yùn),馬車騰云駕霧,日行千里,飛躍青山綠水、村落城池。幾天之后,終于臨近仙宮所在。
眾弟子聽說即將抵達(dá)這凡間最接近天庭之處,心情熱烈,腦袋探出窗外,瞪大眼睛眺望。
他們?nèi)惶幱谠茖又校@云極為美觀,整整齊齊,精雕細(xì)琢,仿佛平靜的白色海面一般,一直延伸至天邊,望不到盡頭。隨后,白云翻騰,成了龍的雕塑,鳳的形狀,又好似各式各樣的奇珍異獸爭相追逐,看似靜止不動,但其實隨風(fēng)漂浮。
金色的陽光灑在云上,凝成彩虹,又渲染輝煌,于是顯現(xiàn)出格外的神圣與溫暖來。這陽光與凡人所見的甚是不同,它溫和而龐大,似乎再巍峨的山在它面前也不過一粒塵埃,整個海洋也不過它最微小的角落。白雪兒不感到炎熱,只想永遠(yuǎn)沐浴在這偉大的太陽面前。
此處的風(fēng)也充滿靈氣,令人心曠神怡,說不出的清爽舒適。白雪兒深吸一口氣,不禁以為自己能長出翅膀,翱翔在這云層與陽光交界之處。
再行進(jìn)了十里地,終于見到了那萬仙山脈,這山脈果然未令她失望,山體極為壯觀而瑰麗,時而平緩,時而陡峭,時而崢嶸,時而威嚴(yán),古老、蒼莽、雄渾、沉穩(wěn),比之天上的太陽,環(huán)繞的云層也毫不遜色。
山上長滿樹木,翠色廣袤,仙氣浩瀚,種類繁多,令人驚嘆:樟松柳柏,楊竹杉槐,芍菊牡茶、梅蘭芝瑰,以及林林種種難以命名的奇花異草。亦有豺狼虎豹之獸,青蛟應(yīng)燭之龍,鹿兒越谷,鶴鳴九天,生機(jī)勃勃,奔走無休。
在樹木之中,又見金光璀璨,清高典雅的巨樓神殿、仙宮佛堂,數(shù)目不知幾何,這樓造的無可挑剔,手藝遠(yuǎn)非凡俗所能,更奇特的是各有煙霧繚繞,令眾樓宇顯得隱隱約約,遙不可及。這些樓宇散發(fā)高不可攀、圣潔光明的氣勢,當(dāng)真與日月爭輝,與天地共存。
再過少時,許多云孔雀與雷鳩飛來,接引形骸的馬車,等驗明形骸身份,它們帶著形骸繞過幾座山峰,于是令白雪兒見到更為驚異的景象:空中竟有一座浮空的大島嶼。這島嶼上另有妙不可言的亭臺閣樓,在島嶼邊緣,白色的、宏大的瀑布傾瀉而下,在空中消散,化作云層飄開,于是長虹橫跨東西南北,似在云中架起橋梁。這島嶼便是萬仙天地島,亦是萬仙盟總部所在。
眾人落地后,白雪兒走在寬廣璀璨的街上,宛如猴子進(jìn)城,戰(zhàn)戰(zhàn)兢兢,她顫聲道:“這兒比龍國皇城更漂亮多了。”
形骸笑道:“只是師法天地,融合自然,能借鬼斧生工之妙,聽說造這些宮殿的原先也是凡人,后來這些凡人受上神嘉獎,升做了建筑仙神,司職天庭與萬仙的建造之事。”
白雪兒來到一座高樓前,摸著紅木般的欄桿,道:“這這是什么材質(zhì)?怎地如此好看?”她只覺這屋子令人不自禁的心生贊嘆,但具體妙在何處,卻又說不清楚。
只聽一人道:“是尸體所造的。”
白雪兒嚇了一跳,見迎面走來一老道姑,她身穿一身金色道袍,灰布蒙眼,神色頗為冷峻。白雪兒驚呼道:“師師公?”
形骸道:“恩師,還是你早到一步。”忙帶領(lǐng)眾人向她磕頭問好,袁蘊(yùn)冷冰冰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道:“行海,你果然不負(fù)所托,這幾個小娃娃都不錯。”
形骸道:“師父,咱們許久不見,待會兒我請你喝酒。”
袁蘊(yùn)斥道:“胡說,你不知我不喝酒么?”
形骸怏怏說道:“師父,咱們師徒難得一聚,若不喝酒,豈不是太不夠意思了?你喝不喝?不喝就是不給我面子。”
袁蘊(yùn)罵道:“少來這一套!在我面前,少做這等醉漢勸酒之事!”
形骸吐吐舌頭,神色無奈,袁蘊(yùn)狠狠賞了形骸一個敲頭栗子,道:“還給我嬉皮笑臉?聽說你小子近年來酗酒如命,丟盡了我神道教的臉,對不對?”
形骸摸摸腦袋,笑道:“師父此言差矣,丟了七、八成,總算沒丟光,老本還在。待到爭奪清高仙長時,師父你就瞧我大顯神威,一舉翻本,連本帶利地全賺回來。”
袁蘊(yùn)惱了,又要扇他耳光,形骸喊道:“饒命!”拔腿就跑,一晃眼便沒了影。
白雪兒忙勸道:“師公莫要生氣,師父和你鬧著玩呢。”
袁蘊(yùn)氣呼呼地罵道:“這小崽子,他當(dāng)年規(guī)規(guī)矩矩,討人喜歡,現(xiàn)在怎地成了這么個憊懶的渾人?”
白雪兒笑道:“我倒覺得他眼下比以前好得多了?總比嗯總比那時候死板板的青云侯爵強(qiáng)。”
袁蘊(yùn)道:“罷了,瞧在你們幾個小的面上,我暫且放他一馬。”
白雪兒見袁蘊(yùn)不如初見時那般嚴(yán)肅,唇邊微有笑意,心道:“其實師公嘴硬心軟,她很以師父為傲呢,師父畢竟是她最得意的弟子。”
孟建麗道:“師公,為何你先前說這屋子是尸體所造?”
袁蘊(yùn)道:“只因確是實情。萬年之前,與巨巫那場大戰(zhàn)之后,有數(shù)千萬的仙神被判了重罪,處以極刑,身軀被融化為星鐵,再混雜著翡翠、木材、石頭,用以建造天庭的宮殿。這萬仙山以往是天地山,天地山是天庭在凡間的分支,所有樓宇皆與天庭材質(zhì)相同,歷經(jīng)萬年而無損。”
五個弟子不由心驚,張輕羽道:“這這些木頭是神仙的尸骨?”
袁蘊(yùn)冷笑道:“是啊,故而來之不易,加倍令人歡喜,聞著滿是勝利之味。若當(dāng)年三清上神敗了,哪來這尸骨堆砌的萬千宮闕?”
眾弟子心想:“這位師公可有些憤世嫉俗,對天庭大有怨言哪。”
袁蘊(yùn)領(lǐng)著眾門人在島上閑逛,此島極為遼闊,方圓數(shù)百里,但這時也熙熙攘攘,滿是游神。這萬仙派用來對付地庭,故而天庭中的天神、元靈與迷霧師皆下凡加入盟會。而世間修道的門派,只要付得起翡翠,又不與地庭勾結(jié),亦是歡迎投靠。
白雪兒東張西望,左邊一個藍(lán)臉靈猿,右邊一個長須龜神,前是三頭六臂的神圣,后有仙風(fēng)道骨的老仙,另外土地、小神、龍火貴族、迷霧仙師,也是千奇百怪,無處不在。到了此刻,她才真正感嘆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白雪兒道:“怎地不見靈陽仙與月舞者?”
袁蘊(yùn)道:“廢話!他們受純火寺通緝,雖與我萬仙盟無關(guān),但萬仙盟也不能收容。”
伍白首問道:“師公,聽說您也要下場比武,對不對?”
袁蘊(yùn)道:“是,少俠比武之前,需決出六位新的清高仙長。”
孟建麗喜道:“那可比咱們這些小徒弟比武精彩多了!何時開始?怎地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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