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兒驚呼道:“裴若師伯?”
形骸也立時轉醒,彎腰坐起,往下張看,暗想:“師姐她煞費苦心捉走了拜風豹,不知做了何事?”他料想裴若是借拜風豹習練高深武功,若真如所料,那裴若此來,乃是志在必得。
眾看客也有人認得她,稍一思索,頓時猜測道:“袁蘊這老道好生卑鄙!她故意令自己門下弟子來當這最后一關對手,如此這般,此職位可謂穩如泰山。”
卻聽袁蘊冷笑道:“若兒,你可想好了?”
裴若道:“弟子想的明明白白,弟子對總掌門一直崇拜有加,但也一直盼著能在總掌門面前施展畢生所學。“
袁蘊道:“你今日此舉,可謂欺師滅祖,若敗在我手上,在海法神道教里再無你容身之處。”
形骸心想:“師父這話什么意思?她絕非心胸狹隘之人,為何如此威脅師姐?”
裴若臉色慘白,但并未退縮,道:“弟子此來,是為關法堂掌門人身份,與神道教無涉。”
眾仙皆想:“這兩人做的好戲!誰又能信?”
遽然,聽得有仙家喊道:“小丫頭,你戲演得好,但還得先過我這一關!”“且由我乘舟仙人來會會你!”登時又跑上六人,有道有仙有靈,神色皆甚輕蔑。
袁蘊哈哈笑道:“若兒,此事可沒那么簡單哪!”
裴若道:“自古好事多磨,弟子早有準備!”又昂首對臺上眾敵喊道:“那大伙兒就亂斗一場,勝者可挑戰袁蘊師尊!”
眾人齊聲道:“好,就是這樣!”“廢話,本該如此!”“那就動手吧!”
裴若雙手一合,剎那間分出五個人影,且自身也變得模模糊糊。恰好此時,臺上眾人同仇敵愾,都奔向裴若,各出劍掌法器,將那幻影一齊擊破。
但裴若本身早已隱形逃開,她站在一角,默念口訣,招出一個巨大的螃蟹來,形骸認得是三鉗大仙中的一仙,卻不知又是哪位。那螃蟹鉗子橫掃,大開大合,聲勢不容小覷。六個敵人不得不凝神對付,同時想起身旁的“戰友”也極不牢靠,于是嚴防死守,以備背后偷襲,攻勢一時緩解。
形骸心想:“師姐功力增長,手法更為純熟,此刻召喚三鉗大仙只需不過一瞬。”
這三鉗大仙縱然威猛,面對的敵人卻皆是威震一方的高手,他們縱然投鼠忌器,有所保留,但任一人皆足以勝過這螃蟹元靈。三鉗大仙猛攻十招,隨后被一綾布困住鉗子,又被一圓環砸中身軀,它慘叫一聲,摔到一邊,讓開了道路。
一鷹面元靈大喊道:“接我一爪!”他使出禿鷹神功,一馬當先,真氣宛如鷹爪般閃至。其余人見此招剛猛,料定裴若必敗,于是留神應對身邊之人,更有人潛運功力,意欲先下手為強。
但裴若招出三鉗大仙,只不過是為了拖延片刻,至此時,她施法已成,拋出手中道符,那道符繞身旋轉,頃刻間,烈火焚燒,灼熱無比,那鷹面元靈的攻勢即刻被她燒毀。
眾人大驚,又見到裴若身邊地面變得紅黑交加,火光蔓延,就仿佛火山的巖漿一般。眾人不明所以,心情緊張,忽然只聽轟隆巨響,從巖漿中升起一根根厚重異常的觸臂,好似章魚延展,只不過根根皆有十丈之巨。
眾對手駭然道:“這是什么妖術?”見那觸臂砸落,紅光搖曳,熱浪滾滾,當即全力抵擋,豈料觸臂一轉,變砸為掃,手段竟精妙至極。眾人未能避開,受到重擊,身上著火,濃煙升騰起來,哇哇慘叫,噴著血摔出老遠。
形骸心想:“這是熔巖觸臂的道法,是道術士用來對付大軍的,需至少有第七層的靈氣方能施展。但這觸臂原本直來直去,無法控制,非但殺敵,連自己人也一并遭殃,師姐似乎能掌控這觸臂動向,令其隨她心意而攻防,而且此時這觸臂神出鬼沒,難以預測,這似乎是拜風豹的心想事成劍訣。”
那巖漿章魚的觸臂根根重達萬斤,且熱毒猛烈,足以熔鐵煉鋼,眾敵人如何能擋?一個個被燒的痛呼慘叫,狼狽不堪。但裴若掌控分寸,傷人卻不殺人,片刻之后,有人摔下場,有人苦苦求饒,有人昏迷不醒,全都落敗。
裴若松了口氣,取一手絹擦汗,又服下一顆藍色丹藥,補足真氣,饒是如此,她消耗也甚是劇烈。但裴若表面上氣定神閑,不露絲毫頹勢。
依照規矩,挑戰仙長者須得第一時間出場告知,不得中途加入來撿便宜。裴若得勝之后,再無人能阻止她與袁蘊對決。
裴若收攝法力,閉目片刻,面對袁蘊,她身上仍閃爍著龍火之光,眾人見她秀美俏麗,威風凜凜,光彩照人,當真是仙神的風姿,即使對她與袁蘊密謀深有不滿,但仍情不自禁的為她喝彩起來。有人大聲勸道:“裴若姑娘!你年紀輕輕,身負這般神功,為何要自甘墮落,甘做他人嫁衣?為何不與這老道真刀真槍的打一場?”
山風吹過擂臺,袁蘊踏步上前,與裴若隔數丈而立。裴若神色恭敬而劍訣,作揖行禮,道:“師尊,得罪了。”
袁蘊厲聲道:“就憑你這粗淺道法,焉能勝得過我?”
話音剛落,兩人各自燒符,立刻準備完畢,各自打出一枚大火球來,一聲巨響,火球炸開,兩人周身靈氣環繞,擋住火焰席卷。
裴若又召來一三鉗大仙,袁蘊則召來一牛頭巨人,兩者皆力大無窮,撲在一塊兒較量,不一會兒已滾做一團,扭打角力,那牛頭巨人嗷嗷直叫,三鉗大仙則吱吱發聲,看樣子勢均力敵。
裴若將一符咒朝袁蘊扔了過去,那符咒變作一極大的玄銅地鐘,朝袁蘊罩下,袁蘊手中符咒晃動,腦袋變大,口中噴出霜雪,則是“北風巨人”的道法。眨眼間,那鐘消失,卻從側面滾向袁蘊。袁蘊大驚失色,被玄銅地鐘一撞,尖聲大叫,滿地打滾。
眾仙“咦”了一聲,不料袁蘊竟吃了大虧,暗忖:“莫非這兩人是來真的?莫非這裴若臨時改變了心意?又莫非她一開始就是真心奪帥而來?”
裴若操縱玄銅地鐘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去勢如山崩地裂,又如鬼魅云游,袁蘊結結實實中了數下,已然披頭散發,神色怒不可遏,她叫道:“死丫頭,下手好狠!”
裴若道:“師尊,抱歉了,還請速速投降,以免傷了和氣!”
袁蘊咬牙切齒,大聲怒道:“真當我奈何不了你?”身子圈轉,雙臂如輪,手中燃燒五枚符咒,但聽得三聲驚天怒吼,她身后飛出三條小神龍來,分別是風、火、水三龍,那三龍體長十丈,壯觀雄偉,氣勢令眾仙驚訝萬分:“這老道姑縱然狡詐,但確實有真才實學,單憑這三條神龍,咱們誰是她對手?”
裴若鼓足力氣,再度使出那熔巖觸臂,觸臂朝前涌動,抵擋住那三條長龍,長龍吐出五行龍炎,但都被裴若擋下。雙方各自凝神操控元靈,陷入旗鼓相當,比拼真氣的境況。只見裴若汗如雨下,臉色緋紅,而袁蘊神色猙獰,頭頂白煙繚繞,雙方真氣鼓蕩,衣袂飄飄。
過了半個時辰,袁蘊“啊”地慘呼,長龍消散,口噴鮮血,腳下趔趄,險些摔倒。
裴若氣喘吁吁,嬌軀搖晃,她抿住嘴唇,不露出絲毫喜悅之意,但眾人皆知:若那老道姑再無后招,此戰已是裴若取勝。
他們都敬佩裴若這以下犯上、知不能為而為之的勇氣,因此皆敬佩于她,盼著裴若取代袁蘊,然則期望越大,越是緊張,到了此時,都不由替裴若捏一把汗,深怕這袁蘊仍有厲害手段。
袁蘊臉上肌肉抽動,恨恨道:“好!好!好!”說到第三個“好”字,她一轉身,倏地沒了形影。
群雄都“呼”地松了口氣,卻又“哈哈”笑出聲來,數萬人喊道:“恭喜裴若奪得清高仙長!”“裴若姑娘,果然是少年英雄,神功驚人,真叫人打從心眼里歡喜!”“你歡喜什么?裴若姑娘是我老婆!”“他奶奶的,誰說她是你老婆?是個女人就是你老婆么?”“不管如何,我愿為她終生不娶,在她心中,便永遠是我老婆一般!”“瞧你那沒出息的模樣,像條舔人的狗一般。”“他媽的,狗雜種,你敢罵人?你有種便過來挨揍”
裴若望著袁蘊離去的身影,眼神歉然,朝臺上與云上眾人環環作揖,道:“我我需下去靜養,多謝諸位聲援貧道。”說罷躍下擂臺,朝外走去。群雄掌聲經久不衰,反而愈發響亮。
忽然間,裴若被一人扶住,她側過腦袋,看清正是形骸,她索性靠在形骸身上,擂臺上眾迷一瞧,無不酸掉了打大牙,痛罵形骸這浪蕩子弟占裴若便宜。兩人來到外頭,裴若苦笑道:“師弟,你是來替師尊報仇的么?”
形骸笑道:“你們做的好戲,師父她不想當清高仙長了?”
裴若愕然道:“你這傻小子,為何能看得出來?”
形骸道:“師尊若要勝你,何必與你比拼道法?她的氣舞掌練到最高境界,只需找到你的破綻,取勝并非難事。”
裴若抿唇不語,忽而落淚,她道:“師尊她說,她經營海法神道教,尚且分身乏術,不愿再為這職務煩擾。我本想挑戰的是那千棘風龍,但師尊卻執意令我取代于她。”
形骸擦去她眼角淚水,笑道:“師尊虛懷若谷,視名望有如無物,當真如浮云游霧,令人捉摸不透,以師姐的才干法力,定不會讓師尊失望。”
裴若令袁蘊在天下群雄面前丟盡顏面,本來甚是不安,但被形骸一勸,已然好轉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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