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找了半天,未見袁蘊蹤影,只得原路返回。裴若嘆道:“以真實功力而言,我遠遠及不上其余清高仙長,唉,真是高處不勝寒。若五年之后,另有擂臺,不知能否保住這位子。”
形骸道:“船到橋頭自然直,何必多慮?大不了拱手讓人,就如師尊一般。”
裴若道:“這怎么成?師尊好歹有我接任,我又讓給誰去?若讓給了對頭,我豈不成了大傻瓜,大罪人?”
形骸道:“師姐朋友遍天下,難道不能招兵買馬,為你招架?”
裴若笑道:“原來你知道這些伎倆,卻為何自己傻乎乎的上陣挨揍?”
形骸也笑道:“我這人喜歡挨揍,揍得越痛,越是痛快。”
裴若道:“早知道你如此喜歡挨揍,我也不必與師尊為難啦,專找你就成。”
形骸道:“我及不上師尊胸懷,師姐要搶我這位子,可得憑真本事才行。”
裴若推了他一把,道:“你這人好不識趣,非得與我抬杠,連嘴上讓讓我都不成?”
形骸道:“嘴上讓得,心里讓不得,豈不成了心口不一之輩?”
裴若掩嘴一笑,道:“你早就是心口不一之輩,這般好酒貪杯,油嘴滑舌的。”
形骸奇道:“我何時心口不一,油嘴滑舌了?”
裴若嘆道:“你其實心疼我這師姐,又什么都不在乎,我若要搶你位置,你多半會讓給我,嘴里卻說反話,對不對?”
形骸心知裴若所說不錯,他一直將裴若視作親姐姐般看待,也知裴若對自己唯有好意,他一直懶得擔當這清高仙長,讓給這位師姐委實是上上之策。
他心里這般想,嘴上仍道:“大錯特錯,我決計不讓。”
裴若哈哈笑道:“你要嘴硬,那也由得你了。”
兩人有說有笑,重回廣場,兩朵祥云飄來,兩人踏在云上,那云升空,裴若收斂笑容,變得嚴肅端莊,立時已有這清高仙長的風范。
在兩人離去之時,已有多人欲取代那風龍神千棘,但千棘暗中命信徒與屬下阻截,令眾人鎩羽而歸,保住地位。群雄見他無賴,多有怨言,卻也無法可想。有人說道:“除非當真有超凡脫俗之能,否則萬萬奪不走他們這六人之席。”又有人說道:“先前那孟行海雖然勝得僥幸,但實打實是自己打出來的。”但立刻被人反駁道:“身為清高仙長,可不單單只看蠻力,這孟行海有勇無謀,醉酒貪杯,又有何了不起?”
隨后,群雄視那武降龍為目標,這武降龍的作風比之千棘、袁蘊好上不少,麾下信徒并非明目張膽的大舉阻撓,而此神身手高超至極,那些個山神、海神、城隍、道士無一人擋得住他十招。他前前后后花了半個時辰,便將所有對手打發殆盡,仍舊保住頭銜。
群雄大失所望:如今唯有東方劍神與天地山神未勝六場,但這兩人先前顯露出震撼乾坤的功夫,誰人敢與之爭鋒?即使這世上仍有功力通玄,足以抗衡此二神的仙家,可卻要么并不在此處,要么不在乎這萬仙首腦的名利。
場中鴉雀無聲,以此看來,再無人愿出場挑戰了。
于憶頗有自知之明,見狀如釋重負,望向太白老仙,太白會意,微笑道:“既然大伙兒都心服口服,對這結果并無異議,那本仙宣布”
就在此刻,只聽一稚嫩聲音說道:“慢來,慢來,我愿挑戰清高仙長于憶山神。”
于憶臉色一變,俯視下方,見說話者竟是個十歲左右的俊秀孩童,做牧童打扮,群雄一見這娃娃,盡皆莞爾,捧腹大笑,指手畫腳道:“小娃娃,是誰教你上場的?快些回去找你娘要奶喝去!”
那牧童皺眉道:“你們太小瞧人啦!本仙今年已一千多歲了!只是形貌難以改變。”
眾人聽他奶聲奶氣,表情活潑,言語更是天真可愛,因此笑得更加厲害。有人問道:“小小仙童,你叫什么名字?是何方的神仙?”
牧童高高地抬起腦袋,說道:”我叫太乙,是世間野史傳聞的神仙!”
形骸早認出他來,微覺好奇,此時大聲說道:“小太乙,你也來湊熱鬧么?”
小太乙見到形骸,笑吟吟地招呼道:“大哥哥,你好啊!你現在地位高啦,我還怕你不認我了呢。”
形骸道:“認?怎地不認?待會兒請你喝酒如何?”
裴若啐道:“他是小孩兒,怎能喝酒?”
形骸皺眉道:“怎地不能喝?他說自己一千歲了。”
眾仙面面相覷,詢問旁人,都從未聽說過這野史傳聞神,可見此神地位極低,不為人知。他竟要挑戰于憶?當真不自量力到了極點。多半是這小神算定于憶必然手下留情,故而借機露臉,正是名揚天下的良機。說不定有人見他可愛,心生憐憫,這小太乙便多了些信徒。
于憶在場中也多安插了幫手,可見到這小太乙,如何會放在心上?她微微一笑,隨風落地,嘆道:“小娃娃,你來此胡鬧,當心我打你屁股。”
小太乙挺起胸膛,朗聲道:“呔!我是光明正大,莊嚴肅穆的來向女仙姑你挑戰,你怎地對我出言不遜,輕視戲弄于我?”
于憶心眼極聽了此言,心中不喜,有意恐嚇,變微笑為冷笑,道:“那我用力打你耳刮子,總不是輕視你了么?”
小太乙道:“于憶仙姑,這五年多來,你監管南方地庭的所作所為,叫人好生心冷!我瞧不下去,因此今天非將你趕下臺去不可!”
于憶心中一凜,冷冷說道:“小子,這話是誰教你說的?”她料定這小太乙絕沒膽子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詞,后方定另有黑手,若果真如此,她這地位尚不能算穩如泰山,更決不能掉以輕心。
小太乙道:“但凡南方有地庭神為非作歹,強迫百姓,搜羅信仰,只需向你上供翡翠與人命,你便既往不咎,替他們隱瞞火焰山有壁爐神肆虐,弄得民不聊生,饑荒肆虐,你卻任由壁爐神胡作非為,甚至將救助百姓的靈陽仙殺死而更多踏踏實實、盡忠盡責的元靈土地,只因不向你進貢,你便指使天兵將他們捉了關押起來,要挾他們的信徒來贖!你所作所為,令人不齒,真是天庭敗類!枉你在天庭中乃是重臣,更豈能有臉身為地庭監督?”
于憶勃然大怒,道:“誰讓你在我面前胡言亂語?你膽敢抹黑本神,死罪難逃!”
小太乙道:“我不逃,更要在此勝你!”
于憶深知小太乙指控不假,她在天庭中有許多敵人,縱然天庭超綱破敗,紀律松弛,但這小太乙當著數萬人的面數落其罪,一旦天庭決意徹查,她眾多黨羽未必能隱瞞得住。事到如今,唯有將這小太乙擒住,逼迫他說出指使之人,再設法應對今后之事。
她大喝一聲,手指一點,空中一塊十丈長、五丈寬、三丈厚的大石板朝小太乙砸落。小太乙手中牧笛一舉,從中飛出一根針來,那針繞著石板轉了幾圈,石板當即粉碎。
于憶見這小太乙居然有此功力,更是憤恨,她往地下一鉆,突然間從小太乙身后鉆出,一伸手,將小太乙抓住,眨眼間,這小太乙被層層石頭包裹住了。
眾人見她對這小山神使如此狠手,無不惻然,更感憤怒,大喊道:“你何必下手如此殘忍?”
于憶恨恨笑道:“放心,此子未死,但此人對我出言不遜,我要他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兒。”
話音未落,她尖叫起來,只見一根針繞她旋轉,她被無形真氣捆住,手臂一松,那石頭太乙落地,砰地一聲,外殼碎裂,小太乙從中鉆出。于憶罵道:“小兔崽子!你這是在找死!”鼓蕩內息,將那“針線”崩斷。但小太乙的針穿梭閃爍,不斷猛攻。于憶初時過于輕敵,而這“針線法寶”又有巧奪造化之妙。于憶失了先機,一時竟無法還擊。
群雄先前聽這小太乙當眾控訴這于憶罪狀,他口齒清晰,言語中自有一股凜然正氣,加上偶爾聽到地庭傳聞,心里都信了八分,眼下見于憶陷入苦戰,眾人驚喜之余,更有些幸災樂禍,于是紛紛替小太乙喝彩。于憶聞言,愈發心浮氣躁,心慌意亂。
五年之前,這于憶功力法術足以與袁蘊打成平手,可謂神通廣大。但這五年來,她在凡間貪贓枉法,好吃懶做,疏于修煉,無意間竟令許多信徒心冷退卻,她一身能耐已不如往昔。而這小太乙有備而來,對她所有弱點本領皆了如指掌,兼之他那法寶神奇之至,這才穩穩占據上風。
形骸心想:“這可奇了,雖說我見到這小太乙時,他一直深藏不露,但不料竟然這般高強。”他看熱鬧不嫌事大,心底又厭惡于憶,于是大聲替小太乙叫好。
于憶大怒,拼著被針刺中,手掌對準小太乙,剎那間,天上地下,四面八方,數百塊大石頭朝小太乙砸去。此招“煉石補天”是她生平絕藝,哪怕敵手有成百上千,亦會瞬間被此招掩埋擠壓,粉身碎骨。
小太乙似乎一直在等著此刻,他喊道:“中!”那針加速,刺破于憶護體真氣,鉆入她嘴中,于憶渾身痙攣,五臟六腑似一齊翻轉了,口中鮮血狂涌,直挺挺倒地。小太乙周圍石塊落地,他非但逃過一劫,更就此一擊取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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