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池發(fā)覺利歌發(fā)抖,道:“你為什么不說話?”
利歌恨恨道:“我要?dú)⒘藲⒘嗽郎交瑁 ?br />
羅池輕輕搖頭,道:“自從我覺醒之后,他待我好了許多,他并非十惡不赦之徒,”
利歌道:“他用冰水澆你,用火烤你,用針刺你,用刀劍割你,逼你服毒練功,這也算待你好么?”
羅池目光驚異,道:“你怎么知道的?”
利歌大聲道:“我一直都看著呢!”
羅池臉上露出一絲恐懼,道:“一直看著?我怎地絲毫未察覺到你?”
利歌也大惑不解:“桑不樂明明一直被關(guān)在瘋魔院,如何知道羅池的遭遇?”
兩人用來侖國語交談,旁人也聽不懂,但此時(shí)喊叫起來,旁人皆不由得注目此處。
羅池與利歌相顧無言,終于,她幽幽說道:“讓我瞧瞧你的臉,成么?”不待利歌回答,已自伸出手去揭那布罩。
利歌心想:“她一看見我哪怕一寸肌膚,便知道我并非死者。”他本不在乎被她揭穿,但情不自禁地握住她小手,吻上了她的嘴唇。羅池身子一顫,生疏地回吻了他。即使隔著布罩,利歌仍能聞到她身上的香氣,感受她唇上的寒冷,那布罩更宛如無物。
良久,羅池與利歌分開,她苦笑道:“你終究還是不讓我瞧你。”
利歌說道:“布罩之下,我不是我。”
羅池側(cè)著腦袋想了想,道:“我聽不懂,你就是你,與這布罩無關(guān)。”
利歌用余光見到岳山昏站得高高的,雙目緊盯著兩人。他也朝岳山昏望去,不見他眼中有絲毫喜怒。
羅池道:“你放心,我不是岳山昏的女人,任何男子也休想對我怎樣。”她忽然猶豫了片刻,道:“除了你。”
此言令利歌如遭雷擊,他突然身子抽搐,抱緊了腦袋,發(fā)出痛苦的喊聲。羅池驚呼道:“你怎樣了?”
利歌精神渙散,他勉強(qiáng)道:“我我需睡一會兒。”
羅池抱住了他,道:“我陪著你。”
利歌點(diǎn)了點(diǎn)頭,呼吸逐漸平穩(wěn),在她懷中入睡。羅池?fù)崦呐圩樱牟颊郑套】此婷婺康臎_動,一會兒猜測他正是自己生前那位暗戀之人,一會兒又覺得他或許是個(gè)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利歌回到桑不樂的夢境,夢境中,他已來到了陰間,成為了亡靈。在他面前,是個(gè)布條層層裹身的女子,她正是髓行。
桑不樂央求髓行:“法王,你神通廣大,我求你替我找一位叫羅池的女鬼,我什么都愿為你做。”
髓行道:“你的執(zhí)念很是堅(jiān)定,我從未見過你這般執(zhí)著的亡魂。”
桑不樂道:“我非找到她不可,為了她,我寧愿死,寧愿化作厲鬼!”
髓行笑道:“化作厲鬼,倒也不必,不過你需先為我辦事,我方才守諾。”
桑不樂答應(yīng)了她,髓行隨后離開。過了數(shù)日,她帶桑不樂去了瘋魔院,在瘋魔院深處的廢墟中,她遞給桑不樂一個(gè)布罩頭套,一件黑綠袍子。
她道:“從今往后,你叫做桑不樂。”
桑不樂問道:“這衣衫頭套有何用?”
她嘆道:“這是瘋魔院那位尸首法王留下的一件寶物,叫做不樂法衣,我正想找人試試它的效用。”
桑不樂又道:“你也不知它有何用處?”
髓行道:“我正想弄個(gè)明白。”說罷發(fā)出低微陰森的笑聲。
利歌覺得這面罩開始收緊,似與自己的肌膚融合,那是桑不樂多年前的記憶,也是他如今的感受。
這夢境戛然而止,第二段夢境取而代之。
利歌清楚的見到自己在叢林中游走,不,他是在漂浮。他見到叢林中無數(shù)怨靈與歸墟妖聚集,遂飄了下去。眾惡靈根本未察覺到他。
利歌聽自己對怨靈說道:“聽我的話,去追殺長哀幫的人,除了羅池之外,統(tǒng)統(tǒng)替我殺死。”
怨靈、僵尸、歸墟妖紛紛起身,走向叢林之外。
利歌身子一震,就此醒來,他見自己與羅池肩并肩互相依靠,羅池睡得很香甜。
利歌心念電轉(zhuǎn):“是我!拜烏紗之所以伏擊長哀幫,是我桑不樂通風(fēng)報(bào)信!那些怨靈、行尸、歸墟妖,也都聽桑不樂的話!這不樂法衣上附有桑不樂的亡魂,他非但被不樂法衣變作了醒魔靈,而且介于存亡之間,是純粹的靈體!”
他想要脫去布罩,但手指一接近,立即麻痹,難以觸碰。他喊道:“大事不好!怨靈靠近了!”
岳山昏頭一個(gè)驚醒,他道:“你說什么?”
利歌說道:“快往西面跑,叢林中有大批惡靈正朝這兒來!”
若在昨天,誰會相信利歌的話?但他先前顯露神通,令眾人信服,孰能無視?岳山昏大喊道:“給我麻利些!”
幫眾奔出洞穴,騎上駿馬,一溜煙向西進(jìn)發(fā),過了不久,只見北面樹林中沖出浩浩蕩蕩的大群惡靈,有僵尸,有怨靈,有少量歸墟妖,更有化作鬼的野獸。眾人驚魂奪魄,喊道:“乖乖不得了!”
羅池眉頭緊鎖,道:“桑不樂,你怎會知道的?”
利歌道:“我耳音較好!”幸虧眾人提前了一步,不然慢了少許,一旦陷入重圍,必死無疑。死在怨靈、僵尸手上倒不打緊,但歸墟妖乃是陰間信奉亡神的瘋子,擅長捕捉亡者,催眠為奴,比之瘋魔靈、尸妖之流更為可怖。
眾鬼振轡狂奔,亡命地逃出二十里地,終于將眾惡靈甩脫。岳山昏痛罵道:“老子操了這群野狗鬼的老娘!”其余幫眾聞言精神一振,各施絕學(xué),罵得一個(gè)比一個(gè)難聽。
利歌手心冰冷,他再度試著除下不樂法衣,可卻徒勞無功。
他聽桑不樂笑道:“你猜的不錯(cuò),我本人已不在世上,陰間陽世,都再無我本尊。我是這法衣,這法衣也是我。穿上這法衣之人,便受我操縱,魂魄被我吞噬,成為我的軀體。”
利歌恢復(fù)鎮(zhèn)定,他心想:“你卻仍未吞噬我,看來你對我無可奈何。”
桑不樂道:“眼下還不能,你確實(shí)非比尋常。但能附身于你,真是我桑不樂的運(yùn)氣。你的精神、意志、頭腦、學(xué)識皆無可挑剔,便是這短短一天之內(nèi),已令我獲益匪淺。”
利歌心想:“你是羅池的那位情郎?”
桑不樂傳來憂郁之意,他道:“我是許多許多人,許多許多的醒魔靈。但眾多意念之中,最強(qiáng)最新者被推選出來,引領(lǐng)大伙兒。我是桑不樂,但眼下卻只想著保護(hù)羅池,向岳山昏復(fù)仇,因?yàn)槟鞘俏覀兪最I(lǐng)的愿望。”
利歌又道:“你憑借不樂法衣,在瘋魔院中一直觀察著羅池,知道了她的經(jīng)歷?”
桑不樂道:“她的情郎叫桑絕,他如此央求我,我豈能無動于衷?我的眼睛很大,我的耳朵很長,亡靈們的怨念如同密網(wǎng),交織遍布于陰間的每一個(gè)角落,我在這密網(wǎng)之中聆聽著、觀察著,五年,十年,我終究能找到桑絕要找的人兒。”
利歌道:“少虛張聲勢了!你很弱小,我頭一次遇上你時(shí),你根本無還手之力。”
桑不樂欣然道:“我曾經(jīng)很弱小,但你有所不知,穿這法衣者越強(qiáng),我的法力便越強(qiáng)。你,利歌,賜予了我真正的神通,是你教會了我如何掌控亡者,驅(qū)使惡靈,為我賣命,為我復(fù)仇。”
利歌不再嘗試脫下這法衣,他挺直身子,發(fā)現(xiàn)眾人皆莫名其妙地盯著他看。
岳山昏微笑道:“不樂,大伙兒見你冥想,不愿打擾,你又有什么消息了?”
利歌道:“是你害了羅池一生。”
岳山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利歌道:“你罪有應(yīng)得,百死莫贖,是你令富甲幫殺害了羅池,斷送了她的幸福。”
岳山昏冷冷說道:“羅池,這是你對他說的?原來你早有反我之意?”
羅池神情凄然,來到利歌身邊,道:“他只是隨口亂說,是了,他嚇壞了,誤解了我言中的意思。”同時(shí)握住利歌手臂,輕輕搖晃,示意他莫要多言,以免惹怒了岳山昏,受其加害。
威顧笑道:“幫主,眼下正是用人之際,大家伙兒都是有脾氣的好漢子,羅池也是女中豪杰,桀驁不馴,難免有時(shí)微有怨言,你大人有大量,何必與他計(jì)較?”
岳山昏城府極深,朝天一笑,說道:“原來是一場誤會。你以為羅池是我小妾?我待她有如親女兒般,可不曾稍有不敬。桑不樂,你說吧,想要怎樣?你若要羅池相伴,我便將她嫁于你為妻。大丈夫當(dāng)斷則斷,我看羅池也高興得很。”
羅池瞪大眼睛,勉力沉住氣,裝作冷靜大方的模樣,卻難掩心中又羞又喜之情。
利歌冷笑道:“除了羅池之外呢?”
岳山昏道:“什么叫除了羅池之外?難道你還想要?jiǎng)e的女人?”其余幫眾皆哈哈大笑。
桑不樂的思緒充斥心間,利歌朗聲說道:“除了羅池之外,另有多少來侖國少女,被你綁架,死在你的手上?你殺了羅池?cái)?shù)十次,方才逼迫她覺醒,可另有多少姑娘的亡魂,未能熬過你的酷刑,徹底湮滅,蕩然無存?十個(gè)賭鬼九個(gè)輸,一將功成萬骨枯。你生前便是個(gè)嗜殺少女之徒,死后焉能收斂?”
羅池驚恐地看了看利歌,又望向岳山昏,她根本不知除了自己之外,在岳山昏手下,另有其余少女同樣受罪,她回思自己慘痛的遭遇,直是不寒而栗,心如刀割。
岳山昏長嘆一聲,道:“原來又是個(gè)自詡俠義的狂妄之徒,桑不樂,你這人鬼鬼祟祟,古里古怪,自從我收到你的信,便知道你定沒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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