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羊兒神情痛苦,馬上踢向柳于思咽喉處,足尖內(nèi)力凝聚,甚是鋒利。柳于思將她往上一拋,待她落下,已抓住她背心兩處穴道。黃羊兒動彈不得,喊道:“我已全告訴你了”
柳于思笑道:“我判你有罪,當(dāng)處于吸血死刑。”張開嘴,露出四顆極長的犬牙,咬向黃羊兒頸部。
驟然,他胸口中劍,慘叫著后退,將黃羊兒松開。黃羊兒見是利歌出手,松了口氣,道:“快殺了他!快!”
柳于思雙眉倒豎,驚恨不已,道:“你屋內(nèi)果然藏著賊黨!”摸出兩柄尖刺,襲向利歌,那對尖刺又輕又快,變化多端,但柳于思連出數(shù)招,仍被利歌輕易避開,連他懷中的黃羊兒也碰不上半點。
那韋不榮拔出腰刀,從旁夾擊。利歌指尖點出一道血水,霎時將韋不榮凍成冰塊。柳于思駭然道:“血學(xué)書?你也是庇護(hù)院的?”庇護(hù)院中黨派眾多,錯綜復(fù)雜,彼此間陷害暗殺之事數(shù)不勝數(shù)。
他感到傷口處腫脹麻癢,自知敵人血毒遠(yuǎn)比自己厲害,不禁心膽俱裂他們這庇護(hù)院一脈武學(xué)皆源自于秦桑夫人,修煉的是血學(xué)書中那泣靈經(jīng)一篇,講究力大無窮,行云流水,氣血深厚,牢不可破。對付血貴族之外的敵人,往往用自身體內(nèi)的血毒克敵制勝,而若對手同為血貴族,誰的氣血更勝一籌,便可穩(wěn)操勝券。而若自己體內(nèi)被敵方毒血感染而不能及時驅(qū)毒,則毒發(fā)時慘烈無比,痛不欲生。
利歌走上一步,道:“放下兵刃,莫要頑抗,我還可留你一命。”
柳于思急運驅(qū)血法驅(qū)毒,利歌立時出劍,又刺中了柳于思。柳于思感到敵人毒血涌向全身,大驚之下,勇氣全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喊道:“大人饒命!不知是庇護(hù)院哪位大人駕到?小人若知這位姑娘在大人庇護(hù)之下,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稍加冒犯!”
利歌說道:“你無需知道我是誰。先前這位姑娘說庇護(hù)院中有叛徒,與獄萬勾結(jié),意欲陷害秦桑與萬夜皇,你聽聞此言,便急于殺人滅口,你是否就是那叛徒?”
柳于思抬頭愕然道:“大人并非庇護(hù)院的長老貴族么?”
利歌搖頭道:“并不是。”
柳于思已不敢稍有違抗,低頭道:“實不相瞞,聽說庇護(hù)院中所有長老貴族,連同院長大人在內(nèi),皆欲請皇上退位隱居。至于是誰與那獄萬勾結(jié),我我并不知情。”
黃羊兒驚聲道:“什么?”她回思多日前岡州遭敵人入侵時狀況,萬夜國所有守軍一觸既潰,似根本無意交戰(zhàn),可見庇護(hù)院對此入侵早有所知。”她道:“他們?yōu)楹螢楹稳绱耍俊?br />
柳于思嘆道:“夫人她雖然隱居山谷不出,可權(quán)勢太大,規(guī)矩太嚴(yán),手段又頗為殘忍。庇護(hù)院中長老全是她的弟子,無法不遵她的號令,心中積怨已久。而皇上他是夫人最大的靠山,眾長老貴族對他又怕又妒,再加上多年來皇上對眾貴族極為嚴(yán)厲,大伙兒都有些不滿”
利歌想了想,道:“他們這么做,豈不是自毀長城么?”
柳于思慘聲道:“那拜登被困在金剛獅子城,根本不足為懼。他手下那些冥燈護(hù)法王,也未必勝得過庇護(hù)院中的四大公爵。如能假借拜登之手,移除夫人與皇上兩座大山,對大伙兒都有些好處。”
利歌暗忖:“或許能借庇護(hù)院之力,去對付義兄?”但他實不想與葉無歸為敵,更自知無人能敵得過葉無歸,等他治好了自己與穢留的毒傷,找到師父,就可潛回金剛獅子城,設(shè)法營救親友,隨后遠(yuǎn)走高飛,那遠(yuǎn)好過不自量力地去挑戰(zhàn)已然功力通神的萬夜皇。
但聽“乒乓”聲響,屋頂突然破開一洞,數(shù)人從破洞躍入屋中。利歌見來者是五人,一老四少,皆穿金紅長袍,外罩甲胄。那五人將利歌與黃羊兒圍住,冷冰冰地凝視他們。利歌能聽到他們血中的異響,這五人皆是血貴族。
柳于思喜道:“曲曲老?您怎地來了?您不是率領(lǐng)兵馬,去此地州府了么?”
那老者嘆道:“你有所不知,州府無關(guān)緊要,但這黃羊兒牽連甚廣,卻是頭等要人。你走在前頭,我們跟在后頭。你先前與這小子說話,我們?nèi)犜诙小!?br />
柳于思慘聲道:“此人血毒厲害,我是身不由己,被他要挾”
曲老身邊一青年貴族笑道:“柳于思,虧你還是子爵,竟無寧死不屈之志?咱們?nèi)魧⒋耸路A報院長,你這子爵頭銜,只怕保不住了。”
柳于思怒道:“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中血毒的又不是你!”
曲老揮了揮手,眾青年貴族登時不再吵嚷。曲老一雙眼似閉非閉,對著利歌,笑道:“素聞拜登麾下的利歌法王異軍突起,短短兩年間已名聲大噪,今夜得見,嘿嘿,想不到竟身負(fù)我萬夜國的不傳之秘。可是夫人她見你俊俏,傳授于你的?”他聲音又尖又啞,語氣中滿是譏笑之意,令人聽來極不舒服。
利歌說道:“聽說血學(xué)書一分為三,在下幸得了其中一部分真?zhèn)鞫选!?br />
曲老雙手背負(fù)腰后,緩緩踱步,搖頭道:“法王也是血貴族,與我等本是同源,那拜登帝國敗局已定,你又何必為他效力?以你的品貌武功,若投入我庇護(hù)院,必受院長重用。”
黃羊兒插話道:“這位利歌法王可是皇上的義弟呢!”
曲老神色劇變,道:“此話當(dāng)真?”
黃羊兒道:“是啊,那是我親眼所見,便是膽子再大十倍也不敢說謊。不然為何皇上滅盡敵軍,偏偏饒過了他不殺?連他誘騙夫人出谷之罪也不計較了。”
曲老喃喃道:“是他將夫人”頃刻間,他似想到了極其重要之事,渾身一顫,雙眸放著血光,死死注視利歌,說道:“你隨我去見院長!”
利歌瞧他神色,猜測他必是想利用自己去暗害葉無歸,仍問道:“所為何事?”
一青年貴族喝道:“廢話什么?侯爵言出法隨,誰能抗命?”
利歌道:“在下身有要事,恕難遵從。”
曲老咧嘴而笑,滿臉皺紋密布,神情間透著陰險毒辣,他指著柳于思,又指了指利歌,說道:“這小子說的些胡言亂語,法王全聽見了,此事若傳到皇上耳中,未免對我庇護(hù)院生出些誤會來。若法王仍固執(zhí)己見,老夫唯有對法王下些重手,以免傳出些不好的流言。”
利歌道:“侯爵大人想殺我倆滅口?”
曲老又道:“本來嘛,老夫和氣為貴,輕易不動干戈,且年紀(jì)老邁,百招之內(nèi),未必能勝過法王。然而現(xiàn)如今,法王被皇上所傷,傷重未愈,只怕?lián)醪蛔±戏蛞徽邪胧健:俸龠@其中利害,以法王的聰明,想必不難想通。”
利歌實則正忍耐著夜尸妖詛咒侵襲,非但功力衰弱,且飽受折磨。他不知這曲老功力怎樣,事到如今,卻決不能讓他們生離此地,否則庇護(hù)院追兵必源源不斷。豁然間,他搶先出手,一劍斬出。
曲老早有防備,嘆道:“敬酒不吃吃罰酒。”說話間,身子半轉(zhuǎn)半讓,避開此劍,捏拳往利歌輕輕一打,此拳看似輕微,可實則蘊含巨力。利歌還了一掌,掌拳相交,轟地一聲,利歌朝后摔出,退到屋內(nèi)。
曲老笑道:“不過如此。”身子飄起,追向利歌,雙掌轉(zhuǎn)了半圈,合攏向外推出,登時將氣血化作一條血紅巨蟒,橫掃直撞,又朝外噴毒。利歌使一招大陰陽彼化,寒氣化作一面厚重冰墻,那巨蟒撞來,將冰墻撞碎。
屋內(nèi)寒氣彌漫,血霧滾滾,曲老緩緩飄落在地,微微一笑,手掌輕揮,將利歌劈來的劍氣彈開。他心想:“這小子功力倒也不凡,若他并未受傷,此役或是一場苦戰(zhàn)。但以他此時慘樣,哼哼,非我敵手,非我敵”
正自鳴得意,突然背后挨了重重一劍,曲老痛得大喊起來,驚慌不已,一回頭,見是一滿臉病容的長發(fā)漢子。曲老萬不料屋內(nèi)竟另有一人,且身手高超,這一劍被他命中。穢留劍上有僵尸之毒,毒性也非同小可,曲老察覺不對,立即遍體凝氣。這時,利歌使絕甲平劍,反擊而至,劍招迅速至極,曲老左肩出被削掉了一大片肉,他魂飛天外,連忙“呼呼”數(shù)掌擊出,倒退回到客廳,腳下忙亂,先前的從容瀟灑已不翼而飛。
曲老捏起功訣,霎時將血毒尸毒逼出,他心知不妙,喊道:“孩兒們!使血童陣!”
頃刻間,背后又有輕響,曲老被穢留偷襲之后,已成了驚弓之鳥,極其謹(jǐn)慎,一回頭,見明晃晃地劍尖直向他腦袋刺來,曲老“啊呀”一叫,往地上一趴,驚險卓絕地避開。來者劍術(shù)高超,落點精準(zhǔn),若非穢留得手在前,這一劍他也非中不可。
那出劍者是一身材修長、肌膚淺黃的蒙面少女,一雙眼明亮有神,而黃羊兒則笑嘻嘻地躲在那少女身后。曲老見那流于思與四個隨從皆已被殺,立時知道自己反而中了埋伏。他怪叫道:“好!果然是你!”當(dāng)機立斷,往屋頂破洞一跳,忽地腳踝一痛,腳后跟被那少女?dāng)嗔诵“搿W地一聲,曲老腦袋撞破了北墻,遠(yuǎn)遠(yuǎn)逃離了麗花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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