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一聽到何斯迦的話,孟家嫻反而平靜下來了。
“我有什么好節(jié)哀的,其實我不傷心。”
她坐直身體,同時又收斂了臉上的悲痛之色。
何斯迦一時間懵住。
“她其實不是我親媽,你想不到吧?我也是這一次回家奔喪才知道的,他們竟然瞞了我二十多年!”
孟家嫻哽咽一聲,眼神中出現(xiàn)了一抹厲色。
“孟太太……”
何斯迦在腦海里回憶著,印象中,孟太太的家世好像的確不足以和孟家門當(dāng)戶對。
看她那個一副小人得志嘴臉的親妹妹就知道了。
“你以前一直不知道?”
她有些茫然。
看來,萍姐那句話說得太有道理了,真是家家都有難念的經(jīng),只要關(guān)起門來,不知道有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情。
“不知道。我從小就被送到一家寄宿制貴族學(xué)校,那里仿照歐洲皇家女子學(xué)院,每個月只允許學(xué)生回家兩天,家里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
孟家嫻的語速雖然還是和緩的,但整個人明顯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不再像剛才那么激動。
“盡管不是親媽,然而養(yǎng)育之恩也是值得感激的。而且,我看她對你還是挺好的,不然你也不會一直都沒有懷疑過。”
聽到這種事情,何斯迦除了安慰之外,也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我承認(rèn),她對我確實不錯,不過,現(xiàn)在知道我不是她親生的,而我親生母親一去世,她就取而代之,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孟家嫻狠狠地一咬嘴唇,冷哼一聲:“你知道嘛,她本來是照顧我媽的,我爸不肯承認(rèn)他們兩個人早就相好了,只說為了照顧我才娶她進(jìn)門的!”
何斯迦愕然。
沉吟片刻,她低聲問道:“這些話,你要只是為了吐槽,說就說了。”
孟家嫻一愣,臉上閃過一絲狼狽。
“我跟你說幾句話而已,你不想聽就不聽,何必諷刺我呢?”
她一下子就急了。
何斯迦垂下了眼睛,淡淡開口:“你哪里聽出來我是在諷刺你?我是說,你平時太傲氣,連這種話都不知道跟誰說,想了一圈,居然找到了我。”
一聽這話,孟家嫻下意識地想要反駁。
可她動了動嘴唇,還是沒說什么。
半晌,她才苦笑一聲:“真叫你說對了,經(jīng)過這件事,我終于看透了,原來我身邊的朋友,都只能同享福,不能共患難。要是我把這件事說出去,她們一扭頭就要取笑我們孟家……”
何斯迦面無表情地聽著。
南平的上流圈子,和中海的又有什么本質(zhì)上的不同呢?
氣人有,笑人無,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這種情況。
“那我呢?你就不怕我笑話你?”
想了想,她反問道。
孟家嫻嗤笑一聲:“我不怕。你這個女人,我怎么看你都不順眼,可我覺得,你和別人不一樣。”
何斯迦失笑:“不一樣?應(yīng)該是不一樣的不順眼吧。”
“看不出來,我爸對她的情意居然這么深,她這一走,他大受打擊,病得很厲害。”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已經(jīng)有些冷掉的茶水,孟家嫻一臉感慨地說道。
不等何斯迦說話,她又說道:“我爸說,讓我來中海找你,跟我一起回去,他想見見你。”
“見我?”
何斯迦一驚:“見我做什么?”
孟家嫻提醒道:“你不是忘了吧,你媽是他的堂妹,可能在他的心里,還是想見一見家人吧……”
“也對。”
孟蕊畢竟是孟家人,雖然她已經(jīng)不在了,但她到底姓孟,改不了這個出身。
“等我以后抽出時間,去一趟南平吧。”
何斯迦點了點頭。
不過,她對于所謂的娘家親戚,一向都沒有什么感情,所以多少是帶著一絲敷衍的味道。
孟家嫻顯然也聽明白了,她放下茶杯,一把抓住了何斯迦的胳膊。
“以后是什么時候?我也不懂,我爸一定讓我把你帶回去!你現(xiàn)在就跟我走,反正這是你老公的公司,你離開幾天也無所謂!”
她一邊拉扯著,一邊飛快地說道。
“你別這樣,我什么時候過去,是我的事情!”
何斯迦推開孟家嫻的手,冷冷地說道。
“你去看看他吧,他得了肺癌,只剩下三個月了,我們?nèi)叶贾懒耍瞞著他,現(xiàn)在就他自己一個人還不知道呢……”
被逼得不行,孟家嫻只好說出實情。
原本,她還不想把這件事情告訴何斯迦,生怕她說漏嘴了。
但何斯迦不肯過去,孟家嫻也只能先低頭,曉之以情。
果然,何斯迦僵在了原地。
“我知道,你和我們一家人沒什么感情,這也理所當(dāng)然,畢竟我們從來都沒有走動過。可是,我爸真的快不行了,尤其我媽這一走,他受的打擊很大……”
孟家嫻拉著何斯迦的手,一點點地松開了,只是神色委頓。
看她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
“就算是去,我也得準(zhǔn)備一下,雖然沒多遠(yuǎn),但你知道,我有孩子,總不能抬腳就走。”
何斯迦想了想,如是說道。
臨走之前,孟家嫻似乎很不放心,頻頻回頭。
“你先回去吧,我會聯(lián)系你的。”
何斯迦親自送她去了電梯,然后才去找傅錦行。
“你幫我打聽一下,看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她眉頭微蹙,對于孟家嫻所說的話,何斯迦的心里好像還不敢完全相信。
傅錦行聽完了她的話,也是一臉懷疑。
他立即拿起手機(jī),打了一通電話。
很快,傅錦行掛斷電話,看向何斯迦:“她說的都是真的,孟太太剛剛離世半個月,至于孟先生也的確是肺癌晚期,家人都瞞著他。”
一聽說是真的,何斯迦的心反而揪緊了。
“他為什么非要見一見我?”
她一臉茫然地問道。
“不知道。”
傅錦行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以他的立場來看,何斯迦不應(yīng)該過去,以免又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算了,我去看看吧。其實,我還真的有一件事要當(dāng)面問問他。”
思考半天,何斯迦已經(jīng)拿定了主意。
倒是傅錦行有些意外:“什么事情?”
她走近一些,挽住他的手臂,輕聲提醒道:“你忘了,我一直很想知道,為什么在我剛出生不久的時候,我媽就特地去了一趟南平。”
孟蕊向來和孟家人沒什么聯(lián)系,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才讓一個剛剛生產(chǎn)的女人抱著孩子,跑到千里之外?
這個問題,何斯迦一直想不通。
她知道,何元正肯定不知道,所以也不用去問他。
“我陪你去。”
傅錦行知道,如果不當(dāng)面問個清楚,何斯迦心里的那個疙瘩,可能會一直存在。
“不要,公司這么忙,你要是離開三五天,還不知道要發(fā)生什么事情。”
何斯迦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她比誰都清楚,明氏集團(tuán)來勢洶洶,明銳思又一心想要報復(fù)梅斕。
更不要說,還有傅智漢等人蠢蠢欲動,隨時都能逆風(fēng)翻盤,不能不小心提防。
“沒關(guān)系,左不過三五天就回來了……”
傅錦行倒是不以為然,他實在不放心何斯迦一個人去南平。
“我怕你一走,這邊就要出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三叔那邊已經(jīng)開始想辦法了,把他困住這一招拖不了多久……”
何斯迦嘆了一口氣,將頭靠在他的胸前,閉了閉眼睛。
話雖如此,但傅錦行依舊安排了一番,派人和何斯迦一起去南平。
“反正早晚都要去一趟,那就盡快吧。早去早回,我等著你。”
他低頭在她的額上親吻了一下,柔聲說道。
何斯迦給孟家嫻打了電話,告訴她,自己今天下午就出發(fā),傍晚就能抵達(dá)南平。
一聽說傅錦行給何斯迦派了保鏢,又安排了私人飛機(jī),孟家嫻十分高興:“好,我這就告訴我爸,讓他安心!”
回到家里,何斯迦簡單地收拾了東西,反正也就兩三天而已,不需要準(zhǔn)備太多,全都放在一個行李袋中。
兩個保鏢跟在何斯迦的身邊,出門的時候,她剛要上車,從隔壁別墅里傳來一聲大喊:“姐姐,你去哪里?”
聽見聲音,何斯迦抬頭一看,正是明銳遠(yuǎn)站在二樓臥室的陽臺上,正看著自己。
“是阿遠(yuǎn)啊,我有事,出門幾天。”
她笑了笑,向他擺擺手:“回來再聊。”
見她就要走了,明銳遠(yuǎn)急忙又追問道:“你去哪里?”
何斯迦并沒有多想,隨口說道:“我去南平,過幾天就回來,你注意腿上的傷,按時吃藥。”
說完,她就上車離開。
等那輛車徹底從視線里消失,明銳遠(yuǎn)臉上的笑意才不見了。
“南平……我還沒去過南平呢!”
他喃喃自語道,目光變得有些嚇人。
剛到機(jī)場,傅錦行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他百般囑咐著,就連何斯迦都覺得他過于小心翼翼,有些無奈,卻又只能聽著。
聽了半天,等她放下手機(jī),坐在一旁的孟家嫻忍不住說道:“早就聽說傅錦行手腕凌厲,縱橫商海,沒想到,他還是一個話癆。”
何斯迦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放心,非要跟我一起來,可惜公司太忙,實在走不開。”
“我要是你,我也愿意跟這樣的男人在一起。你知不知道,我和蔣成詡除了半個月以前在葬禮上說了幾句話,就一直沒有聯(lián)系了。”
孟家嫻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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