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瞧著自己阿耶的一雙無神雙眼死死滴盯著李玄霸,鄭睿思仰天大喝起來,隨后猛地拔.出鄭志安腹中匕首,電光火石間倒插自己脖頸。
“噗嗤!”
輕輕的匕首入肉聲,卻讓遲疑中的李玄霸呆滯了一下。
“兒啊!”鄭志安睚眥欲裂,聲震四野。
“睿思!”大唐兵士驚呼出聲,不明所以。
“你……哎!”李玄霸張了張口,嘆息了一聲。
“咳咳……咳咳……”
鄭睿思左手緊攥著手中的匕首,染滿鮮血的右手顫顫巍巍的撫了撫鄭志安的臉頰,“阿耶!兒怎有資格讓您為我贖罪,我的罪過,咳咳……用我自己的鮮血來贖。”
“若有來世,兒還做您的兒,阿耶還做兒的阿耶。”
鄭志安緊握著鄭睿思染血的右手,慘笑道:“好好好,咳咳……若有來世,阿耶還做睿思的阿耶。”
“殿下……”鄭志安轉頭看向一邊虎目閃亮的李玄霸,一句話也沒說,眼中的懇求意味卻讓李玄霸很是動容。
“殿下!”段志玄猛地單膝跪地,對李玄霸行了一記重重的大唐軍禮。
“殿下!”程懷默和尉遲寶琳也單膝跪地。
“殿下!”三位主將一跪,四周士兵全都單膝跪地,對著人群中的李玄霸。
“唐王令!”
“鄭家父子……以身殉國,以大唐……軍禮葬之!”
李玄霸強忍著激動的情緒,斷斷續續的說出口中的話語,而后雙拳緊握,身子顫抖。
話音剛落,鄭志安和鄭睿思相視一眼,嘴角帶笑的閉上了眼睛。
“啊!”
眼見鄭家父子一同死去,李玄霸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雙目赤紅,仰天狂嘯,響震天地的嘯聲中,雙手猛地拉起背后的震天弓。
弓如滿月,宛若團圓之明月。
“蹦!”
力盡而折,為鄭家父子而折。
……
夕陽西下,原來獨眼龍的山寨已經全都被清空了,面向黃河的最高山峰之上,兩座緊挨著的新墳立在那里,墓碑正對著黃河,好像是在望著依舊奔騰流淌的黃河。
墓碑上是李玄霸親手所刻的鄭家父子二人名諱,墳前什么東西都沒有,只有兩個翠綠的酒葫蘆立在那里。
而面無表情的李玄霸正一口一口的喝著烈火酒,看著那夕陽照射下金燦燦的黃河發呆。
鄭家父子以血洗罪,李玄霸沒有讓潼關將士將他們抬到其他的地方安葬,而是就葬在這山寨最高峰之上,希望他們能夠天天看到他們一直希望守衛的黃河兩岸。
那折斷的震天弓也被李玄霸分成兩半,父子二人一人一半,算是李玄霸送給二人的希望他們可以再續父子之緣的物件。
獨眼龍所占的山寨,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這地方就是后世所稱的秦王寨,也就是李世民為秦王之時,在平定天下過程中與農民起義軍竇建德、劉黑闥在這一帶進行戰爭時駐兵的地方。
而翻江蛟和覆海蟒的山寨離這地方也不遠,兩里外的兩個山頭就是他們的藏匿地點。
因著他們所占領的地方離那潼關城太近,再加上鄭睿思的通風報,使得大唐水軍一直抓不到他們三股水賊的尾巴,這才照成了燈下黑,讓段志玄一直搜索不到。
“踏踏踏!”
李玄霸正喝著酒,沉重的腳步聲傳來,他卻依舊抬手喝酒沒有理會。
“殿下,事情都處理完了,山寨里面收繳的東西業已登記造冊,只等失主來領。只是他們用掉的那些就找不回來了。”看著靜靜山頂之上的兩座新墳,走過來的段志玄嘆息了一聲,對李玄霸匯報起來。
“這些小事不用和我匯報,你自己辦就好。”李玄霸沙啞的嗓音響起,低沉的讓人有些傷悲。
“是”
段志玄應了一聲,掃了一眼業已入土為安的兩位老部下,對李玄霸恭敬問候道:“殿下,太陽快要落山了,隨末將回潼關城吧,深秋將至,現在的夜晚可是很涼的。”
“不用了,你和你的水兵們都回去吧!我和狼王軍就在這駐扎一夜。”
李玄霸擺了擺手,抬眼瞅了一下月亮升起的地方,眼露寒芒道:“本王明天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是!”眼見李玄霸雙腳動都沒動,段志玄暗嘆了一聲,對李玄霸拱了拱手,轉身帶隊返回潼關城。
……
段志玄走后盞茶時間,恢復過來的程懷默輕手輕腳的走了過來。“殿下”
“何事?”李玄霸眼皮子都沒抬,依舊在一口一口的喝著那烈火酒。
“殿下,晚飯業已做好,去吃飯吧!”
“不用了,有酒陪伴,我還不餓,你去吃吧!”
話音落下,卻不見程懷默走,李玄霸眉頭皺了皺,停下繼續喝酒的動作,回頭瞅了一眼恭敬站著的程懷默,“怎么?還有事兒?”
程懷默拱了拱手,歉然道:“殿下,鄭睿思死了,你又發了唐王令說他以身殉國,那他所寫的證據也就不再是證據了。”
程懷默和尉遲寶琳當時只是情緒激動,這才一起對李玄霸跪了下去。
此時才想起來,沒了證人的證據的等同于一張白紙,而殿下再想他要做的事,就已經不是那么容易了。
經程懷默提醒,李玄霸才想起那份鄭睿思所寫的證據,將其從空間之中拿出。
在程懷默和尉遲寶琳訝然的目光中,右手火折子上的火光一閃,那份證據瞬間燃燒起來。
灰燼緩緩落下,李玄霸淡淡的聲音隨之響起。
“本王既然說鄭家父子無罪,他們就已經無罪了,而且……”
“本王來此只為找尋事情的緣由,本王要殺人的時候,又何時需要什么證據了?”
“這……是,末將告退。”眼見李玄霸再次喝起烈火酒,程懷默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些什么,遂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
玉兔西墜,金烏從東方慢慢升起,照亮了整個世界,也照醒了兩座新墳前面身上有些霧水的李玄霸。
“殿下……”程懷默和尉遲寶琳聯袂走過來,悄然打量了在外面待了一夜的李玄霸。
“講!”
程懷默:“早飯做好,您……”
“哦,那走吧!去看看你們做的早飯如何,是否能下咽。”
只是一夜的時間,李玄霸整個人又恢復了過來,不見昨日的低沉,又變成了那個萬事無所畏懼的李玄霸。
瞧著李玄霸恢復了過來,程懷默和尉遲寶琳對視一眼,齊齊舒了一口氣,殿下恢復就好、恢復就好。
早餐吃好,行囊全都收起,狼王軍將士齊齊跨上馬兒,等著自己的主將發布命令。
馬上的程懷默沖著李玄霸抱拳,“殿下,今日我等何往?”
李玄霸臉色一整,冷然道:“東去滎陽,去那鄭家,有些事情他們應該給本王一個交代。”
當然,也應該給鄭家父子一個交代。
“喏!”
整齊的唱喏聲中,眾人齊齊調轉馬頭,剛要沖著東方飛奔而去,撲棱棱的翅膀揮動聲響起,抬頭一看,一直灰色的信鴿沖著李玄霸落了下來。
“哼!好膽!本王不去尋你們的麻煩,你們倒是來找本王的茬了!”
看過紙條,李玄霸冷哼了一聲,抬眼瞅了一眼東方,馬頭重新調轉,冷喝道:“出發!隨本王回長安。”
“殿下,做何事?”程懷默等人一愣,不是去東方的滎陽么?怎么有變成了西方的長安?
“殺人!”方向對調,玄李霸卻沒有解釋,只說了兩個染滿了鮮血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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