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達剛度羅一聲令下,數百士兵當即展開行動,利刃揮舞間,營地居民一個個倒下,年過半百的老人、無力反抗的婦女、未知事的小孩,都為自己的惡行付出了應有的代價,在這場由上而下的審判中,無人能夠幸免。
費奇、巴布洛、阿胡曼等人都在竭力抵抗,但無論是搏殺技巧、臨戰經驗、武器運用,他們都并不見得比這些士兵要強,面對數倍乃至數十倍的敵人,反抗很快化為徒勞,唯有尤塞夫,仗著從柳直那里拿來的戰刀,殺死殺傷了數名士兵,但也因此激起了更多的人圍殺,他顧得了前面漏掉后面,沒多久就被人尋到破綻,狠狠撞翻在地,而后刀兵齊上,被直接斬成了碎塊。
不到五分鐘,營地的八十余名成員,唯一站著的只有沙法伊,場中到處都是濺落的尸塊,鮮血一片一片的覆在街道上,穢物和血液聚在一堆,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腥味,剛才還平靜空曠的街頭,此刻已經變成觸目驚心的屠場。
街道中聚集了不少城內的居民,他們探頭探腦的望著這一幕,無一人敢于靠近,他們應是見慣了類似場面,多是在議論事情的起因,被嚇到的僅有寥寥數人。
有一截斷腿落在沙法伊身前不遠處,他看見上面的肌肉還在不斷蠕動著,血液從表層一點點滲出,神色卻依舊如常,沒有歡喜,亦不見悲傷。
如果不是跟你做了半個月室友,我真會懷疑你是個面癱柳直在旁邊無聲吐槽一句,對于蒂雅的做法,他的態度是不予置評,因為他不知道換了自己,在經歷過這些屈辱后,是否能做得比蒂雅更好。
也許他會留下那些并未造成實質傷害的婦女,讓她們去服苦役,直到贖完罪為止。也許他會殺光所有人,包括沙法伊在內,只為不留知情者,讓屈辱徹底死掉。
他不知道,事情不是發生在他身上,他能體會到的感受有限。
“噹!”
這時,一道金鐵交鳴之聲突然傳來,柳直轉頭一看,是有士兵正對自己的原身下手,也是,除了沙法伊一個不留,那還有呼吸和心跳的原身,自然也包括在內。
他飄到近前,只見這士兵眼睛都睜圓了,傻傻盯著手中卷刃的長刀,似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達剛度羅發現了這邊的異常,走過來問道:“怎么回事?”
士兵指了指卷刃的刀,又指了指柳直的脖子,愣愣道:“大人,我,我一刀斬在他脖子上,他人沒事,刀卷刃了!”
什么玩意?達剛度羅目光一凝,問道:“你沒說慌?”
士兵急道:“是真的,我不敢說謊!
達剛度羅眉頭鎖起,拔出腰間長刀,繞著柳直的原身轉了一圈,找到一個合適的下刀位置后,他雙手緊握當柄,對著柳直腦袋重重斬下。
刀光閃過。
又是噹的一聲,他手中那把吹毛斷發的寶刀崩開一道小口。
達剛度羅喉結鼓動,眼中滿是駭然,他猶不信邪,揮到再斬,這一次傾盡全力,刀刃直斬柳直的鼻頭。
噹!
依舊是這刺耳的噹聲,但與此同時,達剛度羅的寶刀因受力過猛,刀尖猛地折斷,飛落到了數米之外。
達剛度羅看著手中的斷刃,眼中全是不敢置信,喃喃道:“鼻頭軟骨也如此堅硬!這是什么怪物?”
他已經無法將柳直跟人類聯系在一起。
蒂雅也跑了過來,看了柳直一眼道:“這人也可以留下。”
她剛才只顧著沙法伊,忘了還有個活死人,不過,柳直在營地里的存在感,也著實有些微弱。
現在想不留都不成啊達剛度羅嘴角帶苦,對蒂雅點點頭,示意知道,視線又移到柳直那科技感十足、極為貼身的戰甲身上,心中一動,左右招呼道:“把他的戰甲解下來,也許他刀槍不入的原因,就出在戰甲身上。”
幾名士兵大聲應下,沖上去忙活開來,戰甲雖然設計得十分復雜,但穿脫其實并不困難,沒費什么功夫他們就找到了活扣,先是將臂鎧和長靴脫下,然后是腿鎧以及前后胸甲,因為伸縮儲物箱的緣故,前胸甲分量極重,三個士兵合力才勉強抬起,丟在一旁后,更是發出一聲轟隆巨響。
圍觀的人都被嚇到了,定神望去,只見地面竟是被砸出了一個大坑,胸甲深深陷入泥土之中,眾人不由相顧駭然,許多人都下意識地喉結鼓動,吞咽著口水。
這戰甲的分量也太夸張了吧?一塊小小的前胸甲而已,怎么弄得跟鐵球落地一樣?達剛度羅有些不敢相信,在這短短幾分鐘內,他經受了接二連三的驚嚇,要不是他心理素質好,估計就要當場罵娘了,這無疑與他冷峻沉靜的形象不符。
而處在一旁的柳直,此刻卻是大喜過望!
因為前胸甲一離體,原身就對他散發出一種出自本能的、無法抗拒的吸引力,就像是在不斷召喚他一樣,他看了眼原身,又看了落在旁邊的前胸甲一眼,立即明白過來原來阻止他回體的東西是魂晶,這玩意是自動護主的,根本不會管你是不是原魂,但凡是屬于精神類的,不管靈體還是攻擊,一概幫你擋了!
“媽的,坑爹!”柳直欲哭無淚,低低罵了一聲,旋即靈魂一閃,直接鉆入了原身。
達剛度羅還沉浸在胸甲造成的震驚中,突然又有人厲聲大叫道:
“媽呀!”
“尸變了!快跑!”
他身子下意識往后一撤,看到圍在柳直身旁的幾名士兵連滾帶爬的跑開,低頭一瞧,這不看還好,一看整個心臟都繃了起來,那個刀槍不入的怪人,竟是坐!起!來!了!
難道!
戰甲才是封。。
脫下戰甲就是解開封。?
我親手讓這怪物從沉睡中蘇醒了!
達剛度羅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他伸手將蒂雅攔在身后,一步步往后退去,并朝左右使了個眼色,數百士兵立即圍了上去,但皆是不敢靠近,最近的也站到了柳直三米開外。
剛才那一幕幕,他們可都看在眼里。這人刀斬不入,說明防御極高,身披重量驚人的戰甲,意味著力量極大,單是任何一點都可以說是極度危險了,何況這二者相加。
柳直坐起來的第一事情,就是活動著酸澀的肩頸,他這一動,體內立即傳出“噼里啪啦”如炒豆子般的骨骼爆響聲,周邊士兵紛紛嚇得往后一縮,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掩飾不住的驚懼。
這時柳直已經起身,正活動著腰部和雙臂,炸響聲持續不斷,像是點燃了一串炮仗。
好不容易身體恢復過來,柳直伸著懶腰哈出一口氣,開始將散落周圍的戰甲部件逐一穿回。
士兵們都回頭望去,似是在請求指示,但達剛度羅始終沒敢下令攻擊,多年的戰場經驗告訴他,這個時候最好靜觀其變,不然可能引來滅頂之災。
旁邊的蒂雅也是一臉驚訝,她只見過柳直一次,卻至少聽說了上百次,尤其是剛到營地的那幾天,費奇等人經常跟她說起。而現在,這個沉睡了不知多久,來歷神秘,戰力未知的男人,竟是直接醒了,恰好在這個營地眾人剛被殺光的當口。
這讓她莫名有些心慌,誰知道這人是天使還是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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