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原城。
日向宗秀神情很是凝重,戰場上激戰仍在繼續,士兵們正在發狂般沖鋒。已經快三個小時了,雖然將士們無數次登上城墻,卻都被悍勇的守軍擊退,他開始感覺有點不對,正原城應該只有六千守軍,現在看來,起碼不下萬人,而且這千余弓箭手端的厲害,這些炎黃部落的地方守備軍,竟也有如此戰力么?
這三個小時內,己方在城下留下近二萬具尸體,正原城卻依舊穩如磐石。
四面城門中,雖然日向宗秀親率五萬大軍強攻西門,但因為方少川帶著第二龍兵師的精銳部隊集中于此,反而幾乎感覺不到壓力,只有武藤一志攻打的的南門戰況激烈,武藤一志此人,武勇超凡,每次攻城都身先士卒,視死如歸,大大鼓舞了賊軍士氣,和南門的三千守軍打得不可開交,在整體戰局來說,面對十倍于己的兵力,第三軍團其實應對得相當輕松,他們是防守方,戰力上更是占據著極大優勢,賊軍攻勢雖然浩大,但自始至終都沒有打開一絲缺口,始終只是在徒送性命。
方少川帶著田聰、喬玥依等人立于西城之上,周圍數百親兵簇擁,偶爾有賊軍殺上城墻,也很快被龍兵二師的將士們圍殺,城頭上已經留下了數千具敵軍的尸體,斷臂殘痕到處可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方少川眉頭微蹙,低聲對田聰道:“現在正是夾擊的好機會,如果再拖下來,賊軍只怕不敢再攻了。”
他有這樣擔心也是無可厚非,賊軍看上去攻勢猛烈,而實際上,守軍的傷亡卻是微乎其微,正原城遭受到任何實質意義上的威脅,久攻不下,士氣必衰,尤其這些還是賊兵,不是意志堅定的精銳部隊。
“軍團長放心。”
田聰表情平靜,道:“賊軍現在死傷慘重,士氣低落,我觀日向宗秀已有退意,遲師長和白副團長,都有豐富的戰陣經驗,不可能看不出這一點,相信他們很快就會行動了。”
果然,方少川眺望遠處的賊軍大陣,忽然眉頭一挑,聽到有雜亂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極目遠望,地平線上似乎有一股浪潮涌起,方少川眼中亮光,道:“來了”
田聰亦放眼望去,“是龍牙團。”
龍牙團滿編是三千二百余人,段奇帶走一千,留下來的兩千二百余騎兵,此刻全數出動,匯成一股洪流,以極快的速度奔進戰場。
白繼生和幾名高戰一馬當先,身后的騎兵都在全速前進。
日向宗秀感覺大地在微微顫動,不知何處傳來轟隆的聲響,此時一個賊兵高聲體型道:“大帥,后方發現敵軍,是華夏人的騎兵!巨獸騎兵!”
日向宗秀猛的回頭,軍陣后方不知何時冒出數千妖獸,卷起滾滾煙塵,鋪天蓋地沖殺過來。
包括瀧川孝太在內的大部分將領,均是面色大變,眼中冒出深深恐懼。
日向宗秀瞳孔猛縮,周身遍布寒意,這隊騎兵是哪兒來的?敵軍主力不是盡數北上了嗎?
龍牙團眨眼沖到近前,天照賊軍的后陣立即陷入慌亂,賊兵爭前恐后的朝前涌去,原本就不太嚴整的陣型被擠得亂作一團。
“長矛手列好陣型,先殺坐騎,再殺敵軍,其他人不要亂,都維持好陣型。”瀧川孝太大聲吼叫著,指揮中軍列出陣型,以擋御盡在咫尺的鐵騎沖擊。
位于兩翼的龍牙團騎兵進入到千步距離,長弓搭起,箭矢呼嘯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陣尖厲的聲響,如烏云覆蓋,落入賊軍陣中,無數賊軍在慘嚎中倒下。
第一波箭雨帶來的恐懼還未過,第二波箭雨又到,本能的求生**輕松摧毀了賊軍對命令的服從,一個個盲目奔走,躲避飛來的箭矢。
騎兵隊眨眼沖到近前,一把把鋒利的武器高高舉起,帶出一片凜冽殺氣。
日向宗秀胯下坐騎發出不安的低吼聲,瀧川孝太眉頭鎖死,臉色極為凝重。
“轟”的一聲巨響。
千余騎兵撞入賊軍陣中,就如海嘯來臨一般,巨獸所過之處,除了凄厲的慘嚎聲,再不留下任何東西。
兩翼的龍牙團騎兵箭雨不停,給賊軍造成持續混亂。
兩千多鐵騎帶來的威懾,就像死神在瘋狂的怒吼,阻攔者,一律攪碎。
日向宗秀汗流滿背,渾然不知所措。
這時,南北兩門均是傳來巨大的喊殺聲,日向宗秀臉色瞬息三變,回頭望去,身后城門竟已大開,數千士兵或從城門涌出,或從城墻躍下,朝著這邊沖殺過來。
“大帥,敵軍根本未曾北上,我們中計了。”
瀧川孝太在一旁焦急喊道:“大帥,趁著敗勢未成,撤退吧,屬下愿帶本部兵馬斷后。”
日向宗秀猛然驚醒,深深看了他一眼,點頭道:“好,瀧川君務必小心。”
隨后又親兵下令道:“傳令全軍后撤,按原路返回。”
撤退命令一下,天照賊軍再無戰心,在代表死亡的鐵蹄聲面前,兵敗如山倒,齊齊朝南方逃竄。
正原城南門。
遲川親率精兵突襲武藤一志,城內數千守軍亦是呼嘯殺出,兩面夾擊。
猛攻三個多小時的賊軍部隊,早已損失慘重,士兵多半勞累,現在被以逸待勞的遲川一沖,立刻潰亂,少數賊兵奮力死戰,絲毫不能阻攔敗亡的趨勢。
武藤一志聽得東西兩門喊殺聲大作,士兵們大多開始向南逃亡,知道大勢已去,遂不再做無謂的抵抗,領帳下兵將投降。
天造寺久信在北門同樣遭遇阻擊,周邊伏兵四起,城內守軍突然殺出,天造寺久信死戰不能得脫,被一擁而上的炎黃軍將士砍成肉泥。
東門的鐮倉澤人被一名高戰沖入陣中,手起刀落一合斬殺,麾下賊軍降了大半,其余匯合日向宗秀,死命朝南方逃去。
此次正原城之戰,天照賊軍戰死三萬余人,投降四余萬人,余眾盡皆逃散,收攏降兵后,遲川率本部兵馬留守正原城,看管俘虜,方少川則親率龍牙團,七千步兵,兩千弓手,朝南追擊賊軍。
日向宗秀往南逃了一段距離,就被拼死斷后的瀧川孝太趕上,此戰他們損失太重,出來時的十四萬大軍,現在只剩不到三萬,急需得到岡山旬的庇護,身后死咬不放的追兵讓日向宗秀心膽俱裂,片刻不敢停步。
滿吉軍大帳。
岡山旬正和岡山信義在帳內議事。
突然,一名親衛闖了進來,神情中盡是慌張。
岡山旬眉頭微皺,問道:“何事如此驚慌?”
親衛臉色難看的回道:“城主大人,日向宗秀在正原城遭遇慘敗,現在帶著追兵朝我們這邊來了。”
“什么?”
岡山旬猛的站了起來:“華夏人不是率兵北上了嗎?日向君麾下有十多萬兵馬,就算拿不下正原城,又怎會被打敗?”
親衛回道:“他們中了炎黃部落的奸計,在攻城時遭遇四面伏擊,天照軍直接潰敗,十四萬人馬,現在已經只剩下兩萬多了。”
岡山旬臉色發青,拳頭緊握,顯然氣憤已極。
親衛繼續說道:“日向宗秀派人來報,華夏軍隊正追擊他的余部,希望城主大人能夠發兵援救。”
這時,邊上的岡山信義說道:“兄長,日向宗秀見小利而忘命,不足合謀,現在他只剩下兩萬多人,且盡是烏合之眾,不如趁機將其擒殺,收服天照敗軍和天照城,為抵抗華夏人多做準備。”
岡山旬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眉頭微蹙,考慮著是否該聽從弟弟的建議。
正原城通往天照城的路中,有一片一望無際的平地,是騎兵作戰的絕佳場所,平地的上方和下方,就像一個葫蘆的頭部和腰部一樣,狹隘窄小,危聳難行。
岡山旬考慮再三,還是決定救援日向宗秀,對方于他搭救之恩,又是同盟友軍,于公于私,都沒法置之不理。
追擊的部隊只有一萬出頭,雖有兩千余騎兵,但滿吉城作為日本勢力中軍事力量最強的一方,騎兵亦是不少,有四千多,他相信己方在以逸待勞的情況下,足以擊敗這只華夏軍隊。
另一邊,方少川聽到哨騎回報,已經發現了滿吉城騎兵,對方蓄勢以待,應是想跟自己在這塊平地上決一死戰,方少川不由暗自冷笑,對方的騎兵,坐騎大部分是普通野獸,而己方全是二級以上的妖獸,騎士更是千里挑一的精銳,其中差距,不可以道里計。
廣闊的平地上,兩軍對壘。
和煦的暖風吹動將士們的衣擺,初生的朝陽直射向西方,正照在日本士兵的臉上。
天照賊軍列出兩個巨大的步兵方陣,滿吉城騎兵分為三隊,分列于前方、左翼、右翼,而中軍和后軍,則由十余萬全副武裝的滿吉城步兵組成。
第三軍團方面,方少川將龍兵二師的七千步兵列出一個窄長的弧形防線,刀盾手和重器手在前,槍兵在中,兩千弓手藏于陣后,龍牙團位于弓手隊后方,蓄勢待發。
低沉的號角聲陡然響起,戰事一觸即發。
華夏軍隊嚴陣以待,天照賊軍踏著整齊的步點,開始緩步前進,滿吉城的三隊騎兵也同時動了,一隊跟在天照賊軍的兩個方陣后面,另外兩隊在側翼展開。
號角聲愈響愈急,兩軍相距越來越近。
騎獸不時發出狂躁的嘶吼聲,處于正面的滿吉城騎兵狂拍坐騎,開始加速,天照賊軍的兩大軍陣中央,一股洪流由外向內,迅速匯集,眨眼超過步兵,朝著前方的弧線陣型狂沖而去。
處在最前方的刀盾手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他們緊了緊左手的大盾,集體豎起,放置在肩膀位置,準備抵御騎兵沖鋒。
陣后的弓箭手拿出箭矢,拉滿弓弦,只待校官一聲令下,就是箭雨漫天。
滿吉城騎兵在行進中越來越快,速度已然加到極致,前排的騎兵突的拿出弓箭,箭矢滿弦,動作整齊劃一,優良的騎術展露無疑。
咻咻!
漫天箭雨狂灑而下,直竄向第三軍團陣中,前排的刀盾手“噌”的一聲高舉大盾,位于身后的長槍兵和弓箭兵立即下蹲。
咚咚咚咚
箭矢撞擊在鐵盾上,發出珍珠落玉盤般的清脆響聲,偶爾穿過密集的盾墻射在士兵們的鐵甲上,也無法造成傷亡,對方的弓箭威力,不足以破開內嵌著六方木的鐵甲。
滿吉城騎兵的箭雨過后,第三軍團陣后的二千弓手立即站起。
“仰角六十度,放!”隨著校官一聲大吼,兩千只羽箭劃破天空,帶起陣陣呼嘯聲,如奪命幽靈般竄入迎面而來的騎陣中。
坐騎的悲鳴聲和士兵的哀嚎聲,幾乎同時響起,在這一輪齊射下,一大片騎兵永遠停住了沖鋒的腳步。
這時,天照賊軍也開始加速,位于雙翼的滿吉城騎兵鼓噪而動,如兩個鋒利的箭頭,直插第三軍團兩翼。
最前方的滿吉城騎兵再次彎弓搭箭,又是一波箭矢傾巢而出。
第三軍團故伎重施,刀盾兵將箭矢帶來的傷亡減少至最低。然后兩千弓箭手再次齊射,箭矢如催命符般,不停掠奪著對方騎兵的生命。
千步的距離,箭過三輪,兩軍數息之間發出超過萬數的箭矢,滿吉城騎兵倒下了近五分之一。
轟的一聲巨響,坐騎撞上鐵盾,發出震天的轟鳴聲。
第三軍團的刀盾手,每一個均是悍勇無比,但純以**抗擊狂猛沖來的野獸,仍是力有未逮,這些巨型騎獸高速沖鋒下所帶來的撞擊力,絕不亞于一輛重型卡車,就算最為強壯的士兵,也僅是能堪堪抵住,耳畔的巨響聲讓人耳膜刺痛,一眾刀盾手左臂青筋暴起,憑借身后數名戰友的幫助,終是成功阻擋住敵軍的沖擊,不過,仍是有些許士兵被騎獸直接沖翻在地,馬踏而過。
一眾軍官在陣后不停大聲呼喝,鼓舞全軍士氣。只要擋住了敵方的第一輪沖擊,失去機動性的滿吉城騎兵就是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正面的刀盾手被敵騎一舉撞退了數十米距離,只覺持盾的左臂酸痛欲死,卻仍舊奮力揮動著手中長刀,收割著敵人的生命,長槍從間隙中刺出,在敵方的騎兵或坐騎身上留下一個個血洞,敵騎的沖鋒勢頭因此稍減,恰是這時,一干身披重鎧的重器手涌了出來,揮動著手中分量極沉的長柄重兵,將沖到近前的騎兵和騎獸砸倒砸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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