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風還是很管用的，沒幾天的功夫，晉宇的任命就下來了。一個獨立于三省六部九寺五監之外的“農學院”準備掛靠在內府之下，皇后娘娘直管，晉宇就任少監，暫行學監之職。

    批給農學的地方不小，原本就是皇莊，前兩年缺糧的時候，李二爺曾在那親自耕種做示范。也就是那塊被百十年后差點斷送大唐國運的不肖子孫，為了和兒媳婦尋歡作樂建成興慶宮的地方。

    當然了，面積不如興慶宮大，畢竟不是誰都敢做敗家子，李隆基老小子為了建這么一座宮殿著實花了不少錢。

    器械也挺全，除了糧食，皇莊的一應物品都留給農學，包括勞力。

    辦公場所也有——皇莊的房子，但別指望能有多富麗堂皇，勉強能遮風擋雨，比晉家莊的新房差遠了！

    夜明珠也給了幾顆，不過要等走上正軌后，再去找皇后娘娘領取。

    至于經費嘛，沒那么多，勉強給批了幾百貫……

    知道結果的晉宇差點暴走，這和太監逛青樓有么區別？衣服都扒了，才發現下面沒了！更可氣的是太監說沒錢！

    晉宇滿腔熱血，剛才還盤算著如何報效社會、回饋朝廷呢，這下都涼了，說好了的以國士待之呢？這和病人已經全麻躺在手術臺上，卻進來個拿著菜刀的屠夫有么區別？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自個還不能大聲說“不”……

    自己挖的坑，含著淚也要填上。晉宇在盤算著如何開源，只有幾百貫就甭想著節流了，還是琢磨怎么擴點財源現實。至于長孫皇后那邊就不用想了，一個恨不能把自己裙子裁去三尺節省布料的摳搜皇后，還指望她能給自己補齊一萬貫？

    一時半會也想不到啥開源的法子，轉個心思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轉換心思的人食量特別棒，尤其是最近用來下菜的鴿子有點多。

    程家已經開始著手培育飛鴿，然而之前沒人玩賽鴿，大多是放養聽個鴿哨響。耐力不好、覓食能力差等不合格的鴿子是不可能留著育種的，于是這種鴿子被人工篩選出來，成了美食原料。

    鴿子的做法有很多種，燉、炒、燜、烤、炸都不賴，不過晉宇最喜歡炸著吃，酥酥的，咯嘣脆，研磨碎了做成湯味道也很鮮美。

    “大哥，你說鴿子這么好吃，為啥繁殖的這么慢？”程懷默打個飽嗝，躺在竹椅上，毫無形象的剔著牙。

    “可能之前它們沒發現你這么能吃吧。”晉宇白楞這二貨一眼，也懶得費腦筋，隨口敷衍。

    “小弟盤算著按照大哥家里養雞的法子養鴿子，看樣子產出還不錯。”

    “不錯啊，還愣是讓你吃出個產業來。”晉宇朝程懷默樹個大拇指，看來肉鴿產業能提前一千多年成型了，這算是吃貨鼻祖？

    “嘿嘿，反正一只也是養，一群也是放。”程懷默撓撓秀發，夏天熱，腦油不少，容易癢，“即便最后養信鴿不成功，也不至于虧錢。”

    “你小子行啊，成長了，未慮勝先慮敗，思路不錯。”晉宇衷心稱贊，相比程懷默而言，自己沖動了，辦個推廣都沒考慮失敗咋辦！

    “那是！還是大哥有識人之明！”程懷默不經夸，喜上眉梢，然而一瞬間又耷拉下去，“上次在爹面前這么說，沒撈著夸也就罷了，還挨了一頓揍，說什么失了銳氣。”

    “嗯，同情你三秒鐘。”晉宇肯定的點點頭。程老爺子命長，有這么一棵大樹，后代有銳氣大概不算一件好事，守成足矣，也許現在程老爺子還年輕，在思想上沒轉過這個彎來，肯定是的。

    “不厚道。”程懷默目光幽怨，隨手扯根鴿子爪嚼個味。

    “很厚道。蚊子腿也是肉。”晉宇瞪著那根鴿子瓜若有所思。

    “全是骨頭，哪來的肉？嚼個香味罷了。”程懷默為自己叫屈，真沒肉！

    “有肉，頓頓有肉！不過這伙食費可不能太低了，哈哈哈！”晉宇想通了一點，推廣種植方法是免費的，但沒說包吃包住吧？這點錢肯定不能農學院承擔吧？肯定是要自費的吧？荒郊野外的，伙食這么棒，價格偏高那么一點點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即便彌補不了多少差額，但集腋成裘，聚沙成塔。預算，總有辦法達成的。

    “魔障了？”程懷默做起來，用手在晉宇臉前揮了揮。

    “滾蛋！”晉宇賞了程懷默一腳，世界安靜了……

    人是趨利的，資本是逐利的。

    就晉宇現在的家底，哪怕坐吃山空，只要不瞎折騰，這輩子都可以衣食無憂。然而，人越活越膽小，越活顧慮越多，越活要照顧的范圍就越廣，牽扯的人也就越多……

    貪婪是向上的動力，資本如此，人亦如此。只要有合適的契機，達成預算還真不算太難，比如拉人入股？

    晉宇之前也聽秦老爺子分析過，若自己在司農寺，是官方的系統，會受到門閥、世家打著朝政、國事的幌子加以干涉，左右自己的布局。但，掛在內府名下，農學院就是皇家的私產，世家門閥想摻和進來喝口湯的途徑就被堵住了。若自己給他們開個口子呢？找準各方都能接受的平衡點是關鍵！

    首先，以農業立國的中心，堅持糧食必須聽皇家分派，堅持糧食以外的研究皇家要占一定比例的收益分成。

    其次，放出幾個名額讓世家門閥在特定的項目中占有好處。先交門票錢，再申報課題嘛，課題通過要繳納經費，科研人員不夠的話，農學院可以接受委培，費用當然自理啦！好處當然也是有的，一旦有成果，申報方享有五年此項成果帶來的壟斷權，五年過后必須公開，但公開對象必須在交了門票的世家門閥中選取，再過五年就可以全國公開了。

    最后，招生，不限身份，哪怕是商賈子弟也能就讀農學，費用自理，讀個私塾都要束脩，哪有不花錢就有吃有喝有妞睡的廢物人生？嫌貴？侯爺親自教授算學了解一下？會和國公子弟同窗的待遇了解一下？學業優秀會被門閥世家定向錄取了解一下？

    至于如何打動李二爺一家子嘛，先富帶動后富，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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