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梁總，好巧哇，你怎么在這兒呢？”昏暗的燈光下，梁麥新的肩頭被人用力拍了一下，把他嚇了一個激靈，胃里翻騰的酒，差點就吐出來了。
“草，誰呀，嚇我一跳！”梁麥新扭頭，瞇著眼睛一看，原來是鰲頭灣村的敖富強。
“哈哈，梁總，你可有些日子沒去鰲頭灣視察了。”敖富強醉醺醺的，摟著梁麥新的肩膀，問道：“今晚上怎么一個人在這兒喝悶酒哇？”
剛把土地拿到手的時候，梁麥新跟鰲頭灣的村長敖富貴和支書村楊茂林天天打交道，跟敖富強打過幾回照面。
后來土地撂荒之后，村里把大部分的土地承包給了敖富強，他雇人開了包括釀酒廠在內的一大堆小作坊，實打實地賺了大錢，請梁麥新吃過幾頓飯，洗過幾回桑拿，一來二去就相當熟絡了。
“嗨，別提了，還不是因為你們鰲頭灣的事！”梁麥新嘟囔道。
“怎么啦，梁總？”
“政府要把地收回去，你們沒聽說么？”
“聽說了，收就收唄！”敖富強撇嘴道：“喊了好幾年了，還不是跟放屁一樣！”
“麻痹的，你說的倒是輕巧。”梁麥新氣不過，說：“這回不一樣了，這回動真格的了！”
敖富強輕蔑一笑：“呵呵，哪回也沒說過是假的，最后還不是不了了之！”
“草！”梁麥新急了，說：“這回主抓的是新任副市長楚天舒，他可不像以往的領導，腰桿子硬著呢，他要把地從我們手里強行收回去，賣給他當老板的同學搞開發，我們王總親自出面跟他打商量，都被他拒絕了。你說，是不是要動真格的了？”
“真有此事？”敖富強斜著眼睛，問道。
“千真萬確！”梁麥新氣咻咻地說：“剛才我就是跟他當同學的老板一起喝酒，想探探他的口風，你猜他怎么說？口氣硬得像茅廁里的石頭，咬死了十萬一畝不松口，就等著政府把地收回去，好撿一個大便宜。你說，這還能是假的么？”
“我日！”
“地一旦收回去，人家就要開發利用，你那些小作坊，還特么開得下去么？”
“麻痹的，他們要敢這么干，老子叫他進得來，出不去！”
“敖富強，這么干，犯法，要坐牢的，知道不？”梁麥新訓斥道：“等生米都煮成熟飯了，再特么鬧騰，有個屁用！”
敖富強被訓得翻了幾個白眼，問道：“梁總，你的意思是……現在就得把他們的好事攪黃了？”
“對啊！”
“這個……梁總，那你說，該特么怎么干哪？”
“這還用問我？政府怕什么，你不比我更清楚？以前你們怎么干的，現在還怎么干，還不明白么？”
“懂了，我回去就安排！”
敖富強說完，連招呼都沒打一個，氣哼哼地走了。
梁麥新看著敖富強粗壯的背影，得意地冷笑道：哼哼，衛世杰，你跟老子神氣個J-B毛？等楚天舒焦頭爛額自顧不暇了，看你上哪兒撿便宜去！
……
第二天上午，楚天舒又在視頻會議室里坐了整整三個半小時，快到下班時間，會議總算結束了。
剛走出會議室，手機響了，看看顯示屏，是衛世杰。
衛世杰問：“干什么呢？”
楚天舒說：“剛開完會。”
衛世杰說：“怪不得呢，撥你手機總沒信號。”
楚天舒說：“會議室有信號干擾。”
“開什么會？”衛世杰問：“搞得神神秘秘的？”
“就一個視頻會，沒什么神秘的！只是玩手機，會被主會場看到，所以，直接就把信號屏蔽了！”楚天舒解釋著，走進了辦公室，才問道：“說，找我什么事？”
衛世杰笑著說：“還能有什么事？想拉攏腐蝕市領導，請你喝午時茶。”
“想拉攏腐蝕市領導，喝個午時茶就行了嗎？你把市領導看得太沒檔次了。”楚天舒笑著說：“真想拉攏腐蝕市領導，就送錢吧，送錢最實在！我這個市領導什么都不缺，就缺錢。”
“送錢也不實際。”衛世杰哈哈大笑說：“就你這位市領導，從不把錢當回事，還是送美女吧。我覺得，送美女更靠譜。”
楚天舒罵道：“你這張破嘴里就吐不出象牙來。”
“我這嘴里要能吐出象牙來，就直接找個地方，天天往外吐象牙，讓老婆孩子拿去賣，還拉攏腐蝕市領導干毛？”
“別痞了，說，什么事？”
“把昨晚上梁麥新找我的情況，跟市領導匯報一下。”
“行，你找個地方，我馬上過去。”
“老地方，云晴美體！”
“OK！”
“云晴美體”最早是向晚晴和白云朵合伙開的，后來白云朵出國了，向晚晴沒有精力管，就轉讓給了衛世杰，成了世紀陽光旗下的一家企業，交給衛世杰的老情人青原廣播電臺的美腿主持丟丟在經營【故事見第07章、第09章】。
美腿丟丟真名叫李曉蘭，她憑著一雙美腿，橫掃青原美體界，具有非常大的號召力，云晴美體在她的手里，客流滾滾，生意興隆，原先的小格局承接不了日益增長的客戶，就擴張改造成了一家高品位的休閑會所。
里面按傳統的中式風格裝修了三十多個雅間，在這里既能健身美體，也可把盞品茗，還可即興點一份套餐，方便可口又潔凈雅致，那些有閑有錢的半老徐娘們很喜歡來這里小憩。
很顯然，云晴美體屬于男人止步的場所。
正因為如此，這里倒成了衛世杰和楚天舒談話的好地方。
楚天舒到的時候，衛世杰已經坐在經理室里，正和美腿丟丟調笑甚歡。
“咳咳，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楚天舒咳嗽兩聲，問道。
“楚老板，你來的正好。”丟丟一甩長腿，說：“你再晚來一步，衛老板就準備關門了。”
“呵呵，幸虧我來得及時，要不然，被拒之門外，我連茶都沒地方喝！”
“那是，你到處亂轉，被美女們喊非禮，明天不得上臨江都市報的頭版頭條啊！”
楚天舒坐下來，把公文包放在旁邊，對丟丟說：“你忙去吧，我們說點事。”
“吃點什么？”丟丟用征詢的目光看了一下衛世杰。
衛世杰說：“兩份套餐，二十分鐘之后送進來！”
丟丟點點頭，起身走出了經理室，把門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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