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紫玉,你血口噴人!”
朱常安和金玉異口同聲。
當日因著王玥,朱常安已經(jīng)受夠了“私相授受”的罵名,可惡毒如程紫玉,她的言語里的暗指可比私相授受還要惡毒許多倍,今日之后,那已被人忘卻的舊事只怕又將被重提……
而且,朱常安有種感覺,這還只是個開始……
朱常安慌張,金玉也同樣著急。什么偷竊?什么逃離?什么苦尋?程紫玉要害她!金玉氣得渾身打顫,小心翼翼往朱常安的身后躲。她不要被捉回去……
朱常哲在一邊恰到好處嘖了一聲,緊盯朱常安和金玉搖了搖頭。
見五皇子表情意味深長,不少人再看那兩人時,見兩人如出一轍黑著臉,咬著牙,怒目圓睜,張牙舞爪,還真有幾分默契,眾人忍不住開始揣測莫非里邊真有點什么?
“程小姐說話做事要講證據(jù),否則本皇子治你個污蔑中傷之罪!”朱常安恨恨。
“對于四皇子您,我只說是懷疑,何來污蔑中傷之說?但對于金玉,我還真有證據(jù)!背套嫌窆室庖活D,繼而揚聲。
“兩個多月前,金玉偷盜,隨后潛逃之事板上釘釘。當日,程家便已報官了。四皇子若不信,大可以調(diào)取卷宗一查便知。官府可以為我作證!”
什么?
朱常安面色一黑。又是一出他不知的。
不但是他不知,金玉也不知!
被冤枉不止,還被報官成了嫌犯?金玉幾乎暴起,二話沒說就往程紫玉跟前沖。
可那么多侍衛(wèi)豈是吃素,她腿剛一邁開便被架住。
“程紫玉,你胡說!什么偷盜?我沒有!我也沒逃!是你,是你們把我關(guān)起來了。若不是四皇子救我,我到此刻還被你關(guān)著!你個蛇蝎……”
“我關(guān)你了?四皇子救你了?你確定?”
程紫玉頓時噗嗤笑了。
“你不是四皇子二十兩銀子買來的嗎?四皇子怎么救你的?什么時候?誰去救的?重點是,你一個奴婢,四皇子為何要救你?四皇子救你,說明你們先前相識!堂堂一個皇子,去救一個奴婢,要么是你們暗地里有往來,有關(guān)系,要么便是有人在撒謊,那究竟是誰在撒謊?嗯?”
鴉雀無聲!
針落可聞!
朱常哲已經(jīng)在一邊石椅坐了下來。
好戲!朱常安的臉已跟吃了屎一般臭了!這下真嘖嘖了。朱常安要把自己給玩死了!這個金玉,真不中用,這么快就不打自招。這下好,四周路都被堵死,朱常安想要走出來怎么也要付出點代價鑿條路嘍……
那廂金玉剛一露陷,便挨了朱常安一腳。
程紫玉咄咄逼人,金玉“我,我,我……”了好幾下,聲音漸漸消失,咬著唇跟鵪鶉一般縮回了腦袋。
她該說什么?朱常安毒辣的眼神告訴她,實話肯定說不得,她被偷偷救出,肯定是有緣故的。她哪里有膽量將朱常安拖下水。
那她怎么說?說之前朱常安是撒謊,她不是買來的?那么難道她要承認偷了東西逃出了程府?……
程紫玉敢這么開口,自然是確有其事。
金玉的確被程府給報了官。當然,并不是程紫玉神機妙算早知會有今日,而是另有緣故。
當日,將這對母女扔進大山后,程紫玉便與程老爺子打了個商量。
程紫玉認為,這對母女不是吃素的,山里關(guān)不住她們,她們只要長了腳,終有一日還會回來,還會找上程睿,所以必須找個一勞永逸的法子。老爺子不愿管那破事,讓她全權(quán)處置。
于是,一切事宜準備好后她就報官了。報的是金玉行竊并逃之夭夭。
這樣有這樣的好處。若他日金玉再出現(xiàn),便用不著程家出手,官府就得先拿下她。到那時,她再有本事想蹦跶,還得先吃牢飯。
如此,朱常安不敢與她有牽連,也用不著怕她和廖氏的秘物,更能省下大量盯著她母子的手腳……
去報官的是善交際的程明,一番打點后,以“家丑”為由,他要求官府暗中追查。府衙應(yīng)了,查了幾日發(fā)現(xiàn)難度重重,毫無頭緒,唯有先備案,暫時將案件擱置。
當時衙門就問到了金玉的戶籍……
程紫玉思忖了一番后直接給金玉報了奴籍上去。
當時她已經(jīng)想到了對付廖氏秘物的法子,打算在斗陶會上解決后患,所以,事實對程紫玉來說那時金玉兩人的價值已經(jīng)消失。那么,既然要絕后患,她便做到底了。
她拖了幾日后,山里便傳來了消息,說是金玉撐不住了。
而后,在跑了一趟山里后,她拿到了她想要的。
畢竟留得青山在,才能不愁沒柴燒。金玉壓根沒有選擇。當然,那種境遇下,金玉壓根也不認為戶籍有什么用。
程紫玉將金玉的奴籍證明送去了衙門,只說是多年前金玉領(lǐng)回程家時立下的,一直沒去衙門報備……
衙門官員一聽就懂了,都傳金玉是程睿帶回去的,他們暗道大概是金玉乃私生,程家一直不舍得給金玉上奴籍,所以證明早做好卻一直沒落實,可哪知金玉成了白眼狼,這會兒自然要落實證明才能抓人追討失物……
憑著程家在荊溪的地位,這樣的小事壓根連魏知縣都未驚動便已辦好。衙門官員快速做好了金玉的身份信息并對偷竊事宜立了案。
而程紫玉一點不擔心衙門那里將來會就當時的不規(guī)范操作泄密或反咬,文書一旦做下,那便是她與衙門風險共擔,除非衙門上下的烏紗都不要了,或有誰不想在荊溪地界上混下去了,才敢“胡言亂語”……
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金玉非但成了奴籍,還成了在逃的嫌疑犯……
“金玉,當著大伙兒的面,你人品如何也不用我多言。對待主子直呼其名,大呼小叫,不尊不敬,這些我暫不與你追究。但你是程家的人,又偷了程家的東西,還是趕緊回來我身邊。”
“等等!”朱常安擋到了金玉身前!俺绦〗憧煞窠枰徊秸f話?”
“那倒不必!有什么話,四皇子不如直說?”
“好,程小姐要如何才能放過這個丫頭呢?”
朱常安這會兒已騎虎難下。
他很清楚,程紫玉敢扯官府,一定沒撒謊。而她先前敢去報官,想來也是“證據(jù)確鑿”。與其和她就“金玉是不是賊”這個話題爭論,不如趕緊了斷,也好打發(fā)了這越來越多的閑雜人等。明日便是大壽,千萬不能出什么差池。
朱常安深抽一口氣,將身子湊近程紫玉輕聲道:“你應(yīng)該很清楚,我是不會退步的。你若逼迫我和金玉,到不得已的時候,對你沒好處!
程紫玉卻似未聞。
“要么,金玉被遣回荊溪,即刻歸案。要么,四皇子將她買下來,并補足她盜竊程家的所有損失,那么程家自然也可以網(wǎng)開一面,去府衙撤案。二選一,四皇子看著辦!
朱常哲依舊抱胸坐笑:“很公道!程小姐手里有這丫頭的戶籍,四哥扣著人不合規(guī)矩,還叫人指指點點,四哥這么維護一個丫頭,未免引人遐想……”
“你閉嘴!唯恐天下……”
“怎么,四哥還要為一個奴才指責親弟弟?”朱常哲不改笑顏,他巴不得朱常安暴跳著對自己動手,到時候自己就能借題發(fā)揮了。
“五皇子說的不錯!”程紫玉緊接道!俺碳倚械谜枚耍碚慌掠白有,這樁事哪怕是鬧到御前,也絕不彎腰!”
“是啊,四哥,強扭的瓜不甜事小,可別砸了腳!萬事都要按規(guī)矩辦。弟弟我這么勸你,你可要慎重……”
你一言我一語,朱常安沒有選擇。
金玉若這次被程紫玉拿下,只怕永遠都不會再落到他手中了。他不能拱手相讓。
“行,我愿買下金玉。程小姐,此地人多,說話不便,可否借一步?”
“成吧!”程紫玉掌握了所有主動權(quán),絲毫不懼。她指向了不遠處大樹下做談判地。
“你可想好了。程紫玉,別想著獅子大開口,你若……”朱常安開門見山。
“三千兩!”他的威逼或利誘程紫玉一句都不想聽。
“什么?你覺得可能嗎?你受得起嗎?你以為我不敢告你個訛詐……”
“你去啊,你以為我怕?告訴你,我開這個價可是有理有據(jù)的!”
程紫玉的聲音陡然升高,連朱常哲這邊都聽見了她下邊的話。
“金玉在程家待了六年,好吃好喝好用養(yǎng)著,這些就當我程家喂狗了,我不與她計較。她學走了我程家的技藝,我也全當喂了白眼狼,暫時不算這筆賬。逢年過節(jié)她拿走的金銀紅包,我只當給了叫花子做好事,也暫時不算。
我只來算上一筆筆真金白銀的賬目。
第一,程府給金玉的月例是每月十兩銀,一年一百二,六年算七百二十兩,這些有人證有賬目,絕對錯不了。但四皇子也該知道,哪怕是宮里娘娘,年俸才多少?哪怕是京城大宅的大丫頭,一月也就一兩銀子。
金玉她何德何能拿這么多銀子?因為程家把她當作管事培養(yǎng)。此刻她被您挖走,這筆銀子,她自當交回來吧?她在程家六年我便當她是大丫鬟來算,那么去掉每月一兩。不多,一月九兩,您得為她支付六年總共六百五十兩。
第二筆,她今年十六,至少還能干三十年的活是吧?還按一兩銀一個月算,你得補程家三十年……”
“這天下有這種算法?真是聞所未聞!”
“呵,你把我家培養(yǎng)的人才帶走,我家還得繼續(xù)重新招人,重新培養(yǎng),一點點教起來,這些都沒算銀子呢!而且金玉當時從山東買來就花了不少銀子,這筆也沒算呢!您想不想算算?好,您不說話就當沒有疑義,我就繼續(xù)了。
這前兩條共計是一千兩。再來第三條,金玉偷了一千兩銀票和部分工藝的配方,這一條算你兩千。”
“程紫玉,你怕不是瘋了!
“工藝配方里包含了金砂方子!”程紫玉似笑非笑看著朱常安!翱芍档煤馨。
“你以為我會應(yīng)下?”
“不應(yīng)?那就把人交出來。”
“你訛我?”
“訛?zāi)?是!就訛(zāi)懔耍趺戳?”她唇角勾了上去,滿滿的都是挖苦和譏諷。
“我不會應(yīng)的。”
“只怕由不得你!”
“幾個意思?”
“只一個意思!你若不應(yīng),那么我就去連你一起狀告了!我就告你勾結(jié)金玉盜我程家秘方,偷我程家銀子,妄圖占我程家產(chǎn)業(yè)!都知道你窮,只怕不少人能信。我此刻聲名正旺,我猜不少人都會聲援我,迫于壓力,只怕你的身份也幫不了你!
“你爬到這一步不容易,你把我拉下去,你以為我父皇會饒過你?”
“你以為我會在乎?你說我敢不敢?我也不是第一次與你同歸于盡了吧?”
“證據(jù)呢?”
“證據(jù)愁什么?你的仇人那么多,看到你要倒,一個個巴不得去踩你,我猜,他們都會站在我一邊,你要什么證據(jù),他們一定都會有的!”
“……”
“哦,對了,不止,好巧!我家金玉偷竊失蹤正好是兩個多月前,那時候正是你南下時,時間地點也能對上。
哇,四爺好手段,金玉在內(nèi)宅,你也能勾搭上。不過有王玥做參考,你的能力,所有人都不會質(zhì)疑。
沒錯,四爺厲害,短短時日就擺平了兩個女子,一個愿意為您擋刀,一個愿意為您偷竊,真真叫人佩服,還叫人遐想。四爺南下可不是一直在玩樂吧?瀆職?不對啊……”
程紫玉目光頓時一冷!八臓敚矣浀媚淮虤⒁彩悄嵌螘r日吧?王玥,是當?shù)卮笞逯,還與官府有關(guān)系,金玉,對我家別院門前那條路了如指掌,這么一看,那日的刺殺有些古怪?莫非是您策劃?
喲,大事不妙!太巧了,前幾日剛剛又有過一次刺殺?你猜,會不會有人將兩次刺殺往一齊聯(lián)想?會不會有人懷疑這是誰自導(dǎo)自演的戲?畢竟,兩次刺殺都只有您的獲益最大!
嘶若在這個當口,我再去找皇帝那兒說道說道當日程家門前刺殺的疑點,你猜……”
“都是臆想,你以為我會怕?你有證據(jù)嗎?”
“沒有!但需要嗎?因為我不需要圣上相信,只要他懷疑你就夠了!”
程紫玉笑得燦爛,像一朵罌粟,艷麗之下,全是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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