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秋這下更是懶得連眼皮都不抬一下,直接回罵道:“你那也叫相聲?八百年前的舊段子吧。”
“嚯,敢情楊大哥你懂相聲啊。”李漢祥這才后知后覺,坐下來埋汰道:“那你剛才還跟我裝大尾巴狼,沒……”
“啪——”
“哎呀,你什么又打人!”
“打順手了不行么。”楊秋揉了揉打人的右手,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繼續(xù)道:“相聲就相聲,什么滑稽戲,你當(dāng)你魔都人啊。”
李漢祥摸著后腦勺,不好意思地回道:“這,這不是怕你們沒聽過嘛,想著魔都離你們南方近,好解釋不是。”
“解釋個屁!儂腦子瓦特啦。”
“咦,楊大哥你去過魔都?還懂魔都話。”
“魔都?沒去過。”楊秋用筷子在菜盤里扒拉了兩下,隨口道:“這是我當(dāng)年在老家門口曬太陽的時候,跟一對逃難路過的母子學(xué)的。”
“唉……”
楊秋忽然長嘆了一聲,一臉悲天憫人地道:“我到現(xiàn)在還記得那個兒子叫徐天,還是去RB留過學(xué)的,聽他們在SH同福里還有幾棟房產(chǎn),算是個富家子弟了吧。可結(jié)果怎樣,打起仗來,還不是得卷鋪蓋跑路,丟家棄產(chǎn)。”
“……”
戰(zhàn)亂這話題還是挺沉重的,而作為在戰(zhàn)亂里成長起來的一代和老去的一代,李漢祥和竹竿吳都忽然覺得眼前的大餐失去了滋味,倒盡了胃口。
楊秋剛剛心里還被只有自己知道的包袱抖得暗爽,現(xiàn)在看看這默不作聲的兩人也知道自己錯話了,趕忙補救道:“好了,咱不那些不高興的事了,對了,祥仔,聽你這話,你還會相聲,那你會捧哏么?”
“喲,你還懂捧哏?”到底是年輕人,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李漢祥馬上就恢復(fù)過來了,一臉驚奇地回道。
“那是!”楊秋得意地拍了一下胸口,又亂吹道:“我當(dāng)年在老家門口曬太陽的時候,剛好碰見了一對全國巡演的非主流相聲演員,也是聽過幾段的。”
“非主流?”
“嗯啊,主流的相聲演員誰跑湘北相聲。”
“……”
“怎么樣?祥仔,聽厲害的捧哏演員,那是不用對段子也能接上話的,你要是會捧哏……”喝了兩杯酒,楊秋感覺酒勁有上頭,斜著眼看著李漢祥,忽然興致大發(fā)地道:“咱哥倆就來一段,也沒有臺本,就看你的反應(yīng)了。”
“啪——”
李漢祥也被楊秋的樣子激起了脾氣,拍了一下桌子就仰著頭回道:“誰怕誰,來就來。”
“好!”楊秋贊到。
“等著,容我先想想……,嗯,開始了哈……各位觀眾……額……老吳,今天啊,我跟祥仔。”楊秋腦子里回憶了一下以前網(wǎng)上看的不少老郭的段子,整了整袖口,又比劃了一下李漢祥,道:“來給你一段相聲,讓你感受一下咱中華民族的傳統(tǒng)文化。”
“對,傳統(tǒng)文化。”李漢祥嚷道。
“呲——”
竹竿吳明顯還帶著脾氣,聽著楊秋兩人一唱一和,呲著牙發(fā)出一聲冷笑,自顧自的喝酒。
楊秋不為所動,一本正經(jīng)地繼續(xù)往下:“我就不用介紹了,老吳你熟的很,但是祥仔,你可能就不知道了,人家,不普通啊。”
“啊?我不普通,哪里不普通了?”李漢祥接口道。
“我啊,就是個普通的平頭百姓,但祥仔,他的身份可比我高一些。”
“怎么見得呢?”
楊秋兩只手互相往袖口里一插,搞得像個老農(nóng)似的,道:“因為我,從我父親往上搗,我們家都是正常人,因為這個……”
“嘿!嘿!”別,李漢祥的反應(yīng)真的很快,趕忙伸手?jǐn)r住楊秋:“敢情我們家都不是正常人是嗎。”
“啊?”楊秋假裝愣了下,立馬改口道:“不對不對,錯了錯了,嗯,我們家都是正經(jīng)人。”
“嚯,您這還不如正常人呢。”
“啊?那要怎么?”
“平常人啊!”
“對對對,平常人,我們家都是平常人。”
“我們家也是平常人。”
“你家里可不平常。”
“怎么呢?”
楊秋抱拳朝李漢祥拱了拱手,高聲贊道:“書香門第,宦官之后!”
“啊?宦官之后?”
“對吖!”
李漢祥看著楊秋一臉天真的樣子差真信了,又見已經(jīng)支起耳朵開聽的竹竿吳,趕忙道:“錯了,你錯了。”
“錯了?”
“對,應(yīng)該叫官宦之后,宦官那是太監(jiān)。”
“哦,對對對,錯了,應(yīng)該是官宦之后。”楊秋了頭,繼續(xù)道:“咱也不知道你家到底高到哪了啊,只知道你祖父是伺候老佛爺?shù)模看卫戏馉斠幌氤鋈ネ媪耍徒心阕娓浮钭樱瑪[駕頤和園’,你祖父就嘚不嘚地……”
“啊,搞了半天還是宦官啊。”李漢祥張大嘴開始叫屈:“這次更不得了,我祖父還成李蓮英了。”
“不是嗎?”
“不是不是,你想啊,宦官怎么可能有孩子。”
“那可不一定,宦官是可以取老婆的,不定后來隔壁的老王幫了忙呢。”
“嘿,你這么可就沒意思了。”
“啊,沒意思沒意思,那咱就不你祖父了。”楊秋忽然輕拍著自己的胸口,道:“那咱就你爹王老爺子的事,你爹王……”
“嘿!嘿!”
李漢祥趕緊打斷了楊秋的話,盯著他道:“我爹就我爹,你拍自己的胸算什么意思?”
“我住隔壁我姓王啊。”
“啊呸——!”
“呃……,我這就是氣不順,拍拍胸口順順氣,你可別想多啊,你知道的,我可不姓王。”
“哈哈——”
竹竿吳顯然被這哥倆給逗笑了,張著嘴開始大笑,酒桌的氣氛瞬間好了起來。
李漢祥更來勁了,道:“這節(jié)就算你過了,但我爹王老爺子是怎么回事?”
“還能怎么回事?”
“廢話!”李漢祥急道:“我姓李,我爹當(dāng)然也姓李啊。”
“咦,你爹跟你姓?”
“呸,你爹才跟你姓,我爹當(dāng)然跟我祖父姓啊。”
“這不就對了,剛剛不是了隔壁老王幫……”
“嘿,你怎么又圓回去了!”
“啊,不對啊?”
“當(dāng)然不對。”
“好吧好吧。”楊秋擺擺手,一臉無奈地道:“就當(dāng)你爹姓李行了吧。”
“本來就是么,還當(dāng)。”
“好了好了,咱不你爹姓啥了,你爹李老爺子,也是個大人物,‘大刀王五’聽過沒有?”
“喲,大刀王五,誰沒聽過。”李漢祥朝北邊拱手一拜,道:“那可是抗擊八國聯(lián)軍的大英雄。”
“大刀王五那可是真英雄,你爹,可是跟他齊名的人物,一身踏水無痕的輕功可謂天下無敵,專門劫富濟(jì)貧,人送外號‘燕子李三’。”
“喲,這么厲害的事,我怎么沒聽我爹過。”
“廢話,這哪有老子當(dāng)著兒子面夸自己的。”楊秋鄙視了李漢祥一句,繼續(xù)道:“想當(dāng)年,有一位為富不仁的豪商路過你們縣,那還得了,賊不走……嗯……得劫富濟(jì)貧啊,你爹一個起跳,飛上屋,‘庫嚓庫嚓’地甩開輕功就直奔這個豪商而去。”
“喲,這輕功還‘庫嚓庫嚓’的,是不是步子邁的太大,把褲衩給扯開了。”李漢祥越來越適應(yīng)楊秋的包袱,調(diào)侃道。
“這我哪知道,又不懂。”楊秋回了一句,比劃了個拿槍的手勢,繼續(xù)道:“你爹到了那,乘那伙人不備,直接拿著槍道‘都別動,舉起手來,我燕子李三只劫財’,那些人一聽你爹的名號,都不敢動了,乖乖地把錢交了出來。”
“嚯,那可夠厲害的啊。”
“那是,后來你們縣又路過一個貪官,你爹聽了,這還得了,又是一個起跳,飛……”
“飛上屋,‘庫嚓庫嚓’就去了是吧。”李漢祥插了句嘴,又問道:“我就是總不明白,我們縣怎么總路過些為富不仁的奸商和貪官呢?”
“額,風(fēng)水好,你們縣風(fēng)水好。”
“嚯……”
“這邊,你爹‘庫嚓庫嚓’就去了,乘人不備,也是舉槍就道‘都別動,舉起腿來!’”
“咦?等會,這舉起腿來是怎么回事?”
“劫色!”
……
等第二天楊秋一擺好攤,背著畫板的李漢祥就‘庫嚓庫嚓’地趕來了,這家伙也不急著擺攤,蹲在楊秋旁邊就開始白話了。
“楊大哥,你我們昨天的這么好,我們?nèi)ハ嗦曉趺礃樱靠隙ㄙ嵈箦X。”
楊秋抬了下眼皮,嗡聲嗡氣地道:“你確定?”
“呃……”
“你這話要是擱在北平,不定我就信了。”楊秋又拿起那本《金瓶木□》,慢悠悠地道:“香江這地方就算了,給你一百年也別想在這相聲賺大錢。”
“額!唉……”
李漢祥想了想便也放棄了,事實也的確如此,不粵語地區(qū)了,現(xiàn)在大陸南邊都很少有人聽相聲的,天生的水土不服啊。
打消了突然興起的念頭,李漢祥也擺起攤來,不過畫畫的生意顯然就沒昨天的好了。這街頭畫家昨天還算是西洋景,今天就是個賣藝的了。
只有隔三差五來那么一個顧客,長龍是再也見不到了。
“你畫的這女的左下巴下面,是不是可以再加陰影?感覺更立體。”
李漢祥正百無聊賴地畫著樣張,在他旁邊站了一會的楊秋忽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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