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片場,辦公樓三樓試片室。
有著將近兩百平的小型試片室里,因著試片室特殊的采光要求,即使開著部分窗簾也顯得有些昏暗。最近才采購回來的四十來張皮革座椅,規(guī)規(guī)整整地安放在場地里,散發(fā)出一絲新鮮的木漆味。
禮臺上,一張比之普通銀幕稍長的特制銀幕,正安安靜靜地掛在那里。
咔擦——!
只聽見試片室的大門一聲輕響,稍稍露出了一條細小的門縫,一個人影探頭探腦地穿過縫隙,朝著里面看了過來。
“嗨,老喬,不是看電影么?里面怎么沒人。”奚重簡掃了一眼試片室,立馬回頭對著身后的人問道。
“我們來早了,當然沒人。”
身為學員班班長的喬洪倒是絲毫不覺意外,繞過奚重簡就輕輕推開了試片室的大門,他身后的葛蘭、曾藝等學員們,也跟著他一貫而入。
只留下奚重簡一人撓了撓頭,也跟著走了進去。
這還是他們次進試片室。
第一次看到眼前這幅場景,倒是讓這些習慣了超大戲院的人,都感覺有些新鮮。
皮革的沙發(fā)座椅,顯然比戲院的木凳鐵凳舒服多了,另外每把椅子旁邊,竟然還有個跟扶手等高的小茶幾,一邊看電影還能一邊品茶,顯然也比戲院人擠人的舒服。
幾人東摸摸西看看,沒兩下就發(fā)現了銀幕的異常。
正坐在第一排體驗沙發(fā)軟墊舒適感的奚重簡,一邊窩在沙發(fā)里舒服的瞇上了眼睛,一邊隨口問道:“老喬,這塊銀幕怎么這么長?好奇怪。”
正在四周觀察場地的喬洪一愣,猶疑地看了一眼銀幕后道:“我不知道。”
“喲喲喲——”奚重簡興奮地一把坐了起來,反跪在椅子上揶揄道:“咱們神通廣大的大班長,也有不知道的事?”
喬洪難得地翻了一個白眼,道:“我是演員班的,又不是道具組的。”
嘉禾的八位學員,有在片場里住著的,也有回家里住的,喬洪的家人全在呆灣,他孤家寡人的,自然搬到了片場宿舍里。
又因著喬洪在八人中年紀最大,也最為成熟老練,便被程綱任命為了班長。
班長一職上通老師下導學員,責任更多的同時,卻也能學到更多的東西,所以即使生性有些高冷的喬洪,在表演練習時對上八人之中天賦最高的葛蘭胡風,也是絲毫不落下風。
就更不用說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奚重簡了。
好在這娃生就沒心沒肺的,倒也不在意被同學們比了下來,再加上和著老喬那是多少年的老關系了,開起玩笑來也就生冷不忌。
不過這邊喬洪的話音剛落,那邊的張冰倩猶豫了一下,便小聲答道:“這是寬銀幕。”
“……”
現場俱是有些安靜,眾人疑問的目光都朝她涌了過來,頓時便讓她有些惴惴不安,還好旁邊的曾藝思索了一番,疑問道:“寬銀幕?”
“嗯,寬銀幕。”張冰倩整理好思緒,點了點頭答道:“聽說這是美國那邊的新技術,畫面表現力上比普通的銀幕更好,美國那邊也正……”
張冰倩絮絮叨叨地說著從楊秋那里聽來的話,心里便漸漸有些安靜了下來。
老實說,跟著這些同學們上了幾個月課了,羞愧得她差點回去安心當她的姨太太。
蓋因為她發(fā)現,自己的表演天賦,是幾個同學里最差的。
比之偷懶的奚重簡還不如!
明明自己很努力的來著……
雖然自己是演員班里最小的,也是演員班里長得最漂亮的,但也是挨老師批評得最狠的。尤其是某位楊老師,恨鐵不成鋼之下,連花瓶一詞都甩出來了。
當時張冰倩的淚就在眼眶里打轉了,后來還是強忍著直到下學,到了回家的巴士上才落了下來。
傷心得她晚飯都沒吃,一個人窩在臥室里抽泣。
后來還是大晚上的楊老師給她又補了補‘課’,才讓她暫時把退學的心思給按了下來。
就如楊秋所說的:
“花瓶怎么了?很多人想做花瓶還做不了呢。”
“做花瓶不用怕,只要你參演的片子夠好夠經典,過了個十來年,你就是女神……”
這么一想,張冰倩感覺道理也不錯。
只是她總感覺有些不對……
楊秋說這話時斬釘截鐵的語氣,好像他真見過這么個花瓶似的。
再說了,什么花瓶!
她張冰倩還是有追求的好不好……
在整個演員訓練班里,她還沒有跟別人說自己和楊秋的關系,整天的上下班,也堅持自己坐巴士,所以演員班里的同學,倒是都知道她有關系,但具體的如何,便有些不甚了解了。
此時聽得張冰倩說起寬銀幕頭頭是道,倒是都有些心下疑惑起來,不知張冰倩身后是何來頭。
不過,畢竟事關**,眾人也就不好細下打聽了。
幾人正說著說著,忽然試片室的門又被推開了,一下子又走進來**號人。
瞧著楊秋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面,奚重簡嚇得一下便從椅子上跳了下來。
演員班的學員們,此時便全部恭恭敬敬地站在走道旁,等著把他們叫來的楊秋訓話。
“KASHIKO女士,川喜多先生,你們先請坐,這些都是我演員班的學生,我先跟他們說幾句話。”楊秋順勢掃了一眼等待的學員們,便對著旁邊的川喜多夫婦說了一句。
“好的,楊先生,你請隨意。”
川喜多長正回了一句,便和夫人坐了下來,和旁邊陪同的張善昆夫婦聊了起來。
這兩位霓虹友人自是不會有事沒事就往香江跑,這次他們來香江,也是應楊秋的邀請而來的。
張善昆自從《胭脂扣》賣得不錯后,雖然后面開的是一部黑白片,但還是對彩色電影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所以前段時間其便跑去霓虹,專程找川喜多長正,詳細了解了一下霓虹的天然色攝影技術。
于是楊秋便拜托當時身在霓虹的張善昆,邀請川喜多夫婦來港看他的新電影。
反正自從《羅生門》參加完奧斯卡后,川喜多夫婦并沒有其他要緊事物在身,KASHIKO女士倒一直對楊秋的那個劇本記憶猶新,衣食住行全包的情況下,兩口子便悻然而行再次來到了香江。
“各位同學,我知道這段時間以來,大家也看了、學習了不少電影。”楊秋看著面前的八位莘莘學子,指著背后的銀幕侃侃而談:“但現在這個時代,是一個技術隨時都在革新的時代,我們即將看到的一部電影,或許會和以前你們看到的電影,都有所不同。所以……”
楊秋環(huán)視了一周,瞧著學員們都帶上了一副緊張的神色,遂點了點頭道:“所以,我希望你們能認真看這部電影,看看這部電影和你們以前看的,有什么不同。”
“然后,無論你從哪一方面下筆,寫一份電影解讀給我。”
“……”
眾人聽著原來是做‘看圖理解’,頓時一片愁云慘淡,天生不喜動筆的奚重簡,更是苦著臉撓起了自己的腦袋,也不怕將來會禿掉。
楊秋輕聲笑了笑,便轉身坐了下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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