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還風和日麗,隔了一天就大雨傾盆了。君未柒撐著把傘在泥濘的小道上走著,要趕緊去把長好的白藤采回來,要是被雨淋壞了就可惜了。
剛采到一半,雨又大了,急急忙忙帶著玉簪到臨近的亭子里避雨。玉簪趕忙將小姐的披風拿下來,將上面的雨水抖了抖。
“小姐你也真是得,這么大的雨,萬一淋壞了怎么辦。”玉簪擔心的緊,又將自己的袍子給小姐披上。玉簪畢竟不懂藥,才讓小姐自己在傘外采白藤,盡管自己盡力給小姐擋雨,但衣服還是濕了大半。
“我還沒這么弱吧。”要是不來我會心疼的,那么多的白藤被大雨摧殘,自己的汗水不就白費了,“再說,我是醫者,就算淋壞了也不怕。”
“醫者不能自醫。”玉簪語重心長的嘆了口氣。自己還是最拿小姐沒法子了。
“呵呵。”君未柒擦擦額頭上的雨水,注意到旁邊有一焦尾琴,“在這里等著也沒事做,不如我來彈一曲?”
“好啊好啊。”那天在宴會上,小姐的身姿自己還沒看夠呢,這次又可以大飽眼福了。
君未柒將琴音調了一下,便起了一個音,隨后手指翩躚,彈起了琴,深吸一口氣,隨著琴聲唱起了歌詞:
回溯故地今夕何夕
遙想昔年也曾怒馬鮮衣
披薄甲正兜鍪
雪夜橫槍又立馬逐敵更千里
樹欲靜一夕風起
幾人猶記那年少封狼居胥
今煙水橫笛過往盡棄
病骨支離十載孤詣
將余生付與詭譎里
只為昭昭初心不熄
七萬忠魂何曾離去
幾番夢醒梅嶺風雪依稀
冤未洗血未晞
唯以世間清明來告慰英靈
鐵弓橫懸再無人握起
世間多少知己莫逆
一別即無期再難覓
人間再難覓故人啊
這是一首《人間難覓》,當時自己聽到這首歌,就覺得十分好聽,不知不覺就將它記下來了,風雨颯颯,這首歌似乎很稱此時的景象。
“啪啪----”不知從何處想起了掌聲,霧氣迷蒙,根本看不清來者的身影,“好詞,好歌,好曲啊!”
君未柒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墻頭上正站著一個白色的影子,撐著一把白色的油紙傘,衣抉翩翩,雨聲輕響,一切都好似給他做了背景。
挺拔修長的身姿佇立在雨中,好似天外仙人,乘風歸來,又要駕鶴歸去,雖看不清來者的樣貌,但也必定實力不淺。
“閣下既然來了,何不露個臉?”君未柒繼續撫琴。
“好啊。”剛說完,便使用輕功飛了過來,還是那個撐傘的姿勢,飛過來時連一根發絲都不曾亂。悠然轉身,和君未柒碰了個對面。
那是何種美麗容顏。那眉就好似水墨畫上的一般,添一分則濃,減一分則淡,弧度彎的恰好。皮膚白皙到透明,睫毛細長,如兩副扇子,微微翹起,每眨一下眼,都像看到兩只蝴蝶在翩翩起舞。鼻梁高聳挺立。還有半邊臉被潔白的面紗遮住,饒是這樣,也是美的不可思議。
就連是東璃第一美人之稱的自己也感到自愧不如。
他的臉就是上天的杰作一般,到底是怎樣的人,能得到這般的恩寵。
君未柒突然想到一首詩,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閣下既然來了,何不報上姓名?”
那人摸摸完美的下巴,面紗下嘴角勾出一絲弧度,“人人皆說我面如冠玉,白璧無瑕,你就稱我為白子玉白公子好了。”
這人是在炫耀嗎,不過,他的確有這資本。
“原來是白公子,幸會。”指尖彈撥的速度逐漸變慢,換了另一首曲子。琴聲纏綿,絲絲縷縷,似斷非斷,悠揚婉轉。
聽了一會兒,白子玉忽然從袖中抽出一只玉簫,開始慢慢合上君未柒的節奏。琴簫合鳴,使原來的曲子變得更加完整起來。
不知不覺間,雨逐漸小了,開始變為牛毛細雨,天空也有了出太陽的趨勢。
白藤上的雨水啪塔啪塔往下滴,在一縷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許多細碎的光線,晶瑩剔透,將原來的白色照的更加的亮。
君未柒撥下最后一根琴弦,白子玉用簫聲來個漂亮的結尾。
“這么美的曲子,沒有詞真是太可惜了。”白子玉摸著自己的玉簫,用修長的指尖描摹上面的花紋,眼光中漾起一絲水波。
“有的。”君未柒扶了扶自己的長袖,蔥指按住琴弦,隨后站起了身。臉上掛著一絲淺笑。
白子玉的睫羽扇了扇,笑意傳到眼角:“可惜啊,這次我可沒有時間聽了,下次吧。”
白子玉撿起亭角的傘,撐起,慢慢沿著青石街道走去,一會兒便沒了身影。還記得他走到一半,又回頭扔給君未柒一個笑顏。
整個院子里的花為他他的襯托,黯然失色。
君未柒挺喜歡這種感覺,雖然彼此都不認識,但志趣相投便能達到共識,互相欣賞。
正應證了那句話,有緣千里來相會!
“雨也小了,玉簪,我們走吧。”玉簪趕忙將放白藤的小竹籃拎起,打起傘,替小姐擋雨。
走到一半,君未柒停了下來,拿過玉簪手里的傘。“你笑什么?”
一路走來,玉簪都沒說話,只是淺笑,自己還以為她和萱草一樣,犯花癡了呢。
玉簪搖搖頭,“小姐最近總是忙著制藥忙得緊,現在看見小姐能真正放松下來,總算松了口氣。”嘴角還是掛著恬淡的笑容,為小姐感到真心的高興。
君未柒也有些高興而無奈的笑了笑,有仇不報非君子,等自己好好報復完軍府里的那群人,自己當然就可以好好放松了,當然,自己可不打算在這里久待,如果真的回不去自己的年代,就打算在這里好好發展,鋪好自己的后路。
“嗯,讓你掛心了,沒關系,不久了。”
長路漫漫,走一步算一步。
雨霧中,兩個身影漸行漸遠。
此時亭中忽然閃現一個身影,走過放焦尾琴的桌子,摸摸琴尾,又抽回了手。微風拂過臉上的白紗。
“真期待啊,能聽到你高歌一曲。”嘴角的弧度肆意放大。
【作者題外話】:這章我也是寫的很無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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