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名女武神很快撤離回旗艦,剩下的是規模龐大的破軍營,排列著四個五百人方陣,像涓涓細流一樣淌進傳送門。
破軍營各旗的百夫長聲嘶力竭地指揮撤離,甚至砍了幾個爭先插隊的來維持秩序。何友德心急火燎,站在傳送門旁邊喊:“快點走!后面的跟上!”
令他恐懼的是,燒紅的天空漸漸變暗,那意味著燃燒隔離帶的火勢正在消退,蟲群很快就會再次攻上來。這一回,就看衛戍四門的陷陣營何時失守了。
牧歌穿著劃痕累累的甲胄,仰在城垛下喝水。他看見火燒云的紅光漸漸被夜色吞沒,心知沒有時間回復更多光塵了。可是他捏著水壺,不動聲色地眺望依序撤離的袍澤,微微笑道:“蝶衣,若我死了,你就去找幕僚長,將族人托付于他。我承諾的駐地、軍餉、權利,既成諾言,必能貫徹。”
蝶衣立在城頭,眺望星空下的赤霞,莞爾一笑,心想自身難保的時候,還想著庇護我的族人,這個人真是特立獨行。
在滾滾熱浪下,蝶衣的長袖獵獵飛舞,像旗幟在牧歌的余光里蕩漾。蝶衣那清甜的聲音顯得鎮定自若:“牧總旗真會討人喜歡呢。可是這話我聽了卻不開心。你若死了,我和族人還能相信誰?我不管,你必須活著。”
“不要跟我撒嬌。我跟幕僚長吩咐了后事,其中就逼他承諾保留異族旗的編制,不允許借調和拆散。”牧歌咳嗽一下,撩起面具吐口痰,疲憊地叮囑:“你記住我的話,若我死了,你遇上難事,誰都不要去求,別人只會害你們。你去求幕僚長。他會念我的情分。”
蝶衣咬住嘴唇,低頭揩半天眼睛,才幽幽道:“你就沒想過逃嗎?不要來守城了,不要這樣努力了,低眉順眼地過一生,不好嗎?”
“如果不努力,那就沒有價值。連自己都一文不值,怎么保護大家?”牧歌仰頭喝干清水,最后一滴甘霖滴到舌尖上。然后他丟掉水壺,支劍站起,精神飽滿地掃視赤炎和黑潮,噙著微笑說:“庸碌的人,他們其實很痛苦啊,有恩不能報,有恨不能償,有愛不能說,敢怒不敢言。你們了解到這些痛苦以后,就不會問寒門這個問題了。”
“所以你拼上性命只是為了……”蝶衣驀然扭頭看他的側臉,長發旋在肩上,目光不能移開。
“是的,我要那恩,涌泉相報;要那恨,蕩滌一空;要那愛,得償所愿;要那怒,洗凈星河!這才是寒門想要的世界!”牧歌哈哈大笑,振奮鼓舞的聲音在武士們耳旁回蕩:“想要這種世界嗎?”
“想!”寒門的心愿,排山倒海。
“想要這種人生嗎!!”牧歌劍指長夜,蕩氣回腸地問道。
“想!”武士的吶喊,氣吞山河!
“那就跟我去戰斗吧!用血和火洗禮你們的軀體,剔除懶惰和怯懦,奪取榮華,改寫命數!”牧歌雙目噴火,聲嘶力竭地吶喊:“看好了!戰斗來了!”
是時,烈火盡,群山搖,黑潮壓城,晨光熹微!
蟲群踐踏著逐漸熄滅的火海,地動山搖地涌上要塞,宛如黑色洪水撞在鋼鐵城墻上,立刻踐踏死了幾百只,后面的蟲子踩尸而上,竟然在轉瞬之間,把高墻壘成了斜坡,讓涎水亂甩的黑蟑爭相撲上,剎那與牧歌短兵相接!
這種遇墻壘坡、遇水填河的氣勢,令人觸目驚心。
牧歌怒喝一聲:“殺!”頓時城頭的光焰刀亮成一片,宛如一線纖薄、曲折的火墻,擋住了波濤滾滾的萬頃黑潮!
從空中俯瞰,這種壯觀景象簡直突破了想象力的極限。
以牧歌為首,陷陣營的武士們披風招展,光焰刀怒噴一丈,一記橫劈能腰斬兩三只黑蟑,一刀縱斬能劈出一條血路——光焰刀縱橫捭闔地揮舞時,刀光編織起來,宛如金光澎湃的長江,宛如堅不可摧的瀑布,絞碎飛蛾撲火的蟲群!
在烈度空前的戰斗中,陷陣營拼盡全力,竟然寸步不退!!
這一幕,被高空中的旗艦拍攝了下來。黑暗中的要塞,宛如怒海中的礁石,攝人心魄,令人無法呼吸。在鴉雀無聲的艦橋室里,每個人都睜大了眼睛,捂著嘴唇,窮極想象,都不敢妄言體會到實境的萬分之一。
從高空俯瞰的圖像,忠實地反映了牧歌的慘烈:苦苦支撐的金色防線,渺小得像黑夜里的昏慘燭光。每一柄焰光刀的熄滅,都暗示著一名陷陣營武士的力戰而亡。
記錄員的“嚶嚶”啜泣聲在艦長耳邊響起。艦長頭皮發麻,緊急衡量著火力覆蓋方案。艦炮射擊,精度堪憂,極有可能誤傷要塞。但是他必須做點什么,否則良心不安。
天樞號在全力收納撤退人員時,進行力所能及的加速和變軌,令主炮瞄準戰斗區域,進行限制級火力覆蓋,力求保全要塞,同時擾亂蟲群。
靜謐的夜空中,一道道光點劃過美麗的宇宙,燃燒著撕裂大氣,疾射向無邊的蟲群,消失在蠕動的黑潮中,變化成朵朵橘色火花,酷似在可可粉里“咕嘟”著巖漿的氣泡。這是12門主炮在次第開火。
可是,無論如何,這都改變不了敵我懸殊的現實。陷陣營的光塵像開閘放水一樣直線下跌,戰死率節節攀升。
大批飛蛇俯沖而下,試圖破壞傳送門,破軍營一片騷亂,稀稀疏疏的炎槍擊落幾只飛蛇,感覺于事無補。何友德親率督戰隊,拎著幾顆人頭喝住了亂勢,一邊組織傷殘者先撤離,一邊號令勁旅死守,防止飛蛇破壞辛辛苦苦建好的傳送門。
何友德聲嘶力竭地給牧歌發信息:“牧歌!拜托了,再頂住!破軍營已經通過一半了!但是飛蛇要破壞傳送門!”
牧歌喝道:“蝶衣!”
蝶衣瞥何友德一眼。接著,二十多位蝶族巫女低空滑翔,輕盈落在傳送門旁邊,紛紛舉手禱咒。靈脈之力噴薄而出時,蝶族美女們的長發也紛飛飄舞,白發不斷增加。
空中的飛蛇又像當初被蝶衣制住一般,飄在天上發起呆來。來自飛蛇的干擾減小了,傳送門立刻恢復了全速運作,何友德聲嘶力竭地催促撤離:“快點走!后面的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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