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东方文学

殺無赦 正文 第六十六章 一諾千金(6)

作者/形骸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一塊帶著牙印的大餅,巴掌大,賣相不太好,看起來是自家做的。

    餅掉在地上,沾了很多灰塵。

    吳端拎著裝餅的證物袋,一邊端詳一邊道:“沒有發霉腐壞,就是稍微有點硬,是最近掉在這兒的徐沖之讓他爺爺做了大餅。”

    閆思弦“嗯”了一聲。

    吳端將證物袋遞給那發現大餅的刑警,“收好吧,等收工帶回市局做檢測。”

    除了大餅和匕首,“大廳”內便再沒有發現什么證物。刑警們采集地上的血樣時,吳端發現有幾排腳印直通向一處甬道不是刑警們進來時的甬道。

    吳端循著腳印向那甬道走去:“一個赤足的,從足跡大小來看是邢海,一個我們見了很多次的鞋印,徐沖之的,步幅大,一個跑,一個追。”

    閆思弦點頭道:“一路上有滴落狀的血跡,邢海受傷了。他曾經掙脫束縛,想要跑出防空洞,卻選錯了路。”

    兩人打著手電,沿著腳印進了甬道。

    行進過程中,閆思弦不斷觀察頭頂的巖石,生怕冷不丁一抬頭,發現頂上全是倒吊的蝙蝠。

    直到坍塌的山體擋住前路,也沒發現蝙蝠,閆思弦這才放下心來。

    “打斗的痕跡,”吳端道:“血跡更多了。”

    閆思弦蹲下身,和吳端一起采集血樣,并自言自語道:“會是在這兒殺的人嗎?”

    “可能是,”吳端指著地上一大片拖拽留下的血跡道:“至少是把人放倒了拖回大廳的,而且,看這個出血量我覺得懸誒?找到打電話的地方了。”

    吳端從甬道墻和地相接的旮旯捏起了一樣東西。

    閆思弦打著手電湊上前來觀望。

    “手機屏?”

    “看著像摔碎的手機屏。”

    吳端掏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別說,這兒還真有信號。”

    他向甬道走了幾步,“不行,往里走個幾步信號就沒了。”

    搜尋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刑警們離開防空洞時,已經是下午4點。

    負責帶隊勘驗懸崖下方車輛的賴相衡向吳端匯報道:“路太滑,起重機根本沒法工作,車只能先在下面待著。

    消防中隊派人來幫忙,吧車門切割了,對車內的勘驗已經完成,采集到一些指紋、毛發,還有一些應該是車主邢海隨便放在車里的票據,不重要。

    車外有少量血跡,已經采樣準備送檢,不過車外部刮蹭太嚴重,交警大隊的專業痕檢過來看了,沒轍。”

    “辛苦大家了,先這樣吧。”吳端道:“防空洞貼好封條,跟鄰村派出所打個招呼,讓他們派個人,每天來洞口和山崖巡視一下,別讓愛湊熱鬧的人破壞現場。”

    “好。我這就去聯絡。”

    “收隊?”閆思弦問道。

    “收吧,”吳端道:“貂兒那兒該出尸檢結果了,回去看看。”

    法醫科,尸檢室。

    尸檢室內共有三臺尸床。

    在吳端的印象中,三臺尸床同時擺滿尸體的情況并不多見。

    躺在尸床上的三個男人,都處于生命中的青壯年階段,讓人看了便會想到“英年早逝”,替他們惋惜。

    人死如燈滅,生前的功過對他們已毫無意義,他們的死,只能成為活人的枷鎖或者傷痛。

    不知臨死前余越可曾后悔過自己對妻子的暴虐,邢海又是否對仗勢欺人的行為悔過。

    掃視了三具尸體,吳端問貂芳道:“怎么樣?”

    “剛收拾完,尸檢報告沒來得及出呢,我先大概跟你們說說吧,”貂芳一邊洗手一邊道:“余越,死亡時間20號晚上19點到21點之間我記得錢允亮之前調的監控,20號徐沖之也曾經離家一天一夜。”

    “是。”吳端點了下頭,“他應該就是那時候下手的。”

    閆思弦則低頭跟馮笑香發著消息,也不知兩人說了什么,不多時閆思弦“嘿”了一聲,收起了手機。

    貂芳繼續道:“尸體身上有束縛傷口,死因是頸動脈破裂導致的失血性休克,兇手照著他的脖子來了一刀。

    值得注意的是,在致命的一刀附近,死者脖子上還有多處較為細小的傷口,這一點比較奇怪,因為這樣的傷口大多出現在自殺者身上”

    “也沒什么奇怪的,”閆思弦道:“一個人殺死另一個跟自己沒有任何關系的人,無仇無怨的,總歸下不去手,和自殺者一樣,會有一番糾結。

    可惜,最后徐沖之還是下手了。”

    閆思弦指了一下斷手斷腳的李東的尸體,“他身上這些傷是怎么形成的?”

    “車軋的,確切地說,是車輛多次撞擊導致的。”

    “跟車外部采集的血跡比對了嗎?”吳端問道。

    “比對了,是李東的血。”

    “所以,徐沖之先將李東撞倒,軋傷,才將他弄進防空洞。”吳端道。

    “徐沖之心里沒底啊,”閆思弦道:“你想,他一個人要對付邢海和李東兩個人,而且,他還要把匕首交給邢海,讓他去殺人,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萬一邢海給他來個反殺呢?

    一個殘廢的威脅就大大降低了。”

    “我怎么覺得,他壓根沒打算放過李東,從徐沖之把李東劫持到防空洞開始,他們就不再是交換殺人的合作關系了,徐沖之用暴力的方式宣告著單方面的權利。”

    “或許吧。”閆思弦看向貂芳,意思是她可以繼續講了。

    “李東的死亡時間在30號清晨9點到10點。因為死亡時間距離現在比較近,可以精確到一小時之內。”貂芳指了一下旁邊尸床上的邢海,“至于這個邢海,他的死亡時間在30號清晨7點到8點正好是那通報警電話打來的時候,看來報警電話里的那聲慘叫應該就是邢海遇害時發出來的。

    邢海和李東前后腳死亡,中間不過隔了1個小時左右。而且,兩人脖子上都有電流斑。”

    “電流斑?”

    “看形狀,應該是同一只電擊器就是那種防狼電擊器。”

    見閆思弦沒再多問,貂芳繼續道:“邢海的死因比較復雜,他身中數刀,很多刀傷都是致命的,最終死于多器官出血的綜合外傷。

    而李東,李東比較奇怪,除了折斷的四肢,他身上沒有明顯的致命傷,死因是凍餓導致的電解質紊亂。”

    “凍餓?”

    “尤其是凍,饑餓會加速低體溫癥死亡的過程。”

    閆思弦咂舌,“倒是讓徐沖之如愿以償了,他最開始的計劃應該是:逼迫李東殺死邢海,然后讓李東凍餓致死,如此一來,他就不必留下動手的痕跡了。”

    閆思弦又對貂芳道:“那個我有個想法”

    “你說唄。”貂芳大方道。

    “邢海身上的刀傷,角度深淺什么的”閆思弦組織了一下語言道:“我這么跟你說吧,現在有兩種可能,第一,邢海曾經掙脫束縛,并搶了徐沖之的手機,跑進一條甬道,并在甬道盡頭撥通了報警電話。

    徐沖之很快追了上來,兩人搏斗,手機被摔壞,徐沖之連刺了邢海多刀,導致邢海死亡。

    第二種可能,徐沖之將邢海捅成重傷,讓他沒有還擊之力。他將重傷的邢海拖回大廳,最終殺死邢海的人是李東。”

    貂芳沉默思索了片刻道:“你是想從傷口的形態來判斷,殺人的是直立的徐沖之,還是因為四肢折斷而只能爬行的李東。”

    閆思弦點頭,“我想,這應該能看出來吧。”

    貂芳重新戴上手套,來到邢海的尸體旁。

    “雖然我已經看過傷口,可以做出大致判斷,但嚴謹起見,還是來一次更嚴格的傷口角度標記吧。”

    貂芳從工具箱內掏出幾根細細的金屬簽子,將簽子挨個插進邢海身上的傷口,通過簽子的指向,便能看出傷口走勢,

    所有傷口都插完了,一目了然便能看出,胸腔的刺傷全部呈現自上向下的形態,而腹部的傷口則是水平的。

    “是徐沖之,他殺的邢海。”貂芳篤定道:“先是胸腔處的幾刀,因為徐沖之比邢海高,傷口便呈現這種自上向下的形態,緊接著,徐沖之拉近了兩人距離,對著邢海的腹部又是幾次平刺。

    這幾刀又快又深,因為快,有三刀的刀口還相互交疊。

    我可以確定,這些致命刀傷不是出自李東的手,如果是一個只能趴著的人,他捅出來的刀傷應該呈現側歪的角度。”

    “好!”閆思弦打了個指響,“這一點很重要,別忘了”

    貂芳擺擺手道,“我知道,寫尸檢報告里。”

    “那就等你的尸檢報告了。”

    吳端和閆思弦出了尸檢室,吳端道:“我剛去物證檢驗那邊問過了,防空洞里找到的那塊餅上,有徐沖之的樣本,那餅是他吃的。估計是一邊讓李東和邢海挨餓受凍,一邊自己吃著東西挑唆,諸如李東只要殺了邢海就能吃到東西之類的就是不知道餅怎么掉地上的。”

    閆思弦聳聳肩,“等會兒審訊的時候爸爸告訴你。”

    說完,他又伸了個懶腰道:“一件事兒實在懶得說兩遍。”

    吳端撇撇嘴。

    閆思弦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走吧,吳隊,審徐沖之去,我很想看看這家伙臉上的表情。”

    市局,審訊室。

    吳端和閆思弦并排坐在徐沖之對面。

    桌上有照片,還有幾個證物袋,電腦正在播放徐沖之駕駛邢海的黑色轎車出城的畫面。

    閆思弦伸手在照片上敲了一下。

    他所敲的正是尸體的照片。

    徐沖之那張臉,可以說是相當精彩了。

    看到尸體照片的瞬間,他先是瞪圓了眼睛,盯著照片看了幾秒,目光開始無措地四處游移。

    汗滂沱而下,幾乎瞬間他的劉海就**地貼在了額頭上。

    臉色煞白,比那些美白濾鏡開到最高的照片還要白。在這一刻,吳端和閆思弦竟然同時覺得,徐沖之跟他微博上的自拍還是可以有一些相似之處的。

    徐沖之怎么也沒想到警方會為了一通不清不楚的報警電話,不遺余力地追根究底,他更沒想到24小時內警方便出現在他家,48小時內就找到了尸體。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不!這不是他預估的結果。

    徐沖之甚至使勁兒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要是沒有那通報警電話,可能這案子就真被你瞞下來了,可惜,老天爺不想幫你。”吳端道,“事已至此,是你自己交代,爭取一個好的認罪態度,還是繼續死扛?”

    徐沖之沉默了很長時間,慘然一笑,像是自言自語道:“不是說警察都是吃白飯的嗎?為什么?”

    “不全是。”吳端聳聳肩,“可能你運氣差吧。”

    這話里多少有些無奈,吳端和閆思弦對視一眼,看出了閆思弦目光中的揶揄。

    吳端:你說,咱們這行兒,被人這樣誤解,是好事還是壞事?

    閆思弦:被對手低估,雖然會降低破案的難度和樂趣,但終歸是件好事。

    見徐沖之一時半會兒不大容易緩過來,閆思弦干脆道:“要不我來說,我說錯了你糾正。”

    也不等徐沖之表態,閆思弦就道:“邢海利用自己在圈里的威望和關系,對你搞了一次封殺,讓你沒活兒可干,幾乎丟了飯碗。

    一方面你懷恨在心,想要報復邢海,另一方面,你又不得不另謀出路。

    青黃不接的時候,你認識了李東,跟他合作出本子賺錢。

    合作過程中,你逐漸了解了李東的情況,他和妹妹從小就沒了父親,母親也在前些年去世,兄妹倆可以說是相依為命。

    李東眼看著妹妹被家暴,離婚了還要受前夫的欺負和騷擾,心中氣憤。

    可他是個性格內向的宅男,讓他真的去動手實施報復,這事兒還遠沒把他逼到那個程度。當然,他也有自己的發泄途徑,那就是在網上發牢騷,放狠話。跟你的聊天記錄里,他的確說過諸如要去教訓余越殺了余越之類的話。

    不幸的是,你卻信了他的抱怨,還自作聰明地搞了一個交換殺人的計劃。

    我無從推斷李東為什么會答應你的提議,或許他以為你不過是說說而已,又或許他也起了歹意,對你的歹意,騙你去替他殺了余越,而他可不會去幫你殺人。

    若是你想事后翻舊賬,別扯了,他可有你殺人的把柄。

    看似一樁無本買賣,你這個冤大頭主動送上門來,李東動心了。

    當然了,這些都是我的猜測,具體什么情況”閆思弦攤手指了一下徐沖之,“只能你來告訴我們了。”

    徐沖之并不接話,只是用眼中的絕望回應著閆思弦。

    閆思弦便繼續道:“你這邊熱火朝天地準備著,為此你特地辦理了一個新的手機號碼,一個使用假身份辦理的號碼,專門用來聯絡余越。

    你是如何搭上余越這條線的,我不得而知。但想來,向一個窮人示好并不太難。

    余越窮,窮到連吃飯都是個問題,窮到認為自己爛命添一條,沒什么好騙的,防備心極低。這樣一個人,只要錢給得足,我相信他很愿意跟你建立友誼。

    對了,我剛剛查了一下”

    閆思弦晃了晃手機,“余越死在20號晚上,我的同事查到,這一天,向來深居簡出的李東有兩筆電子支付的消費。

    他在家附近的貓貓咖啡館,下午4點他消費了一杯咖啡,將近7點又吃了晚餐,雖然還沒來得及調取影像資料,但我想,他一定選了個監控能拍到正臉的位置。

    這是給警方送不在場證明呢。

    你應該沒向他透露過殺人的細節吧,也沒告訴他藏尸地點如果你夠聰明,計劃交換殺人的時候,這些信息都不該向對方透露,只有這樣,案發的時候對方才真的能撇的干干凈凈。

    殺了余越,你發現自己上當了。

    李東沒了動靜。

    他是直接向你攤牌,還是耍賴拖著,你慢慢發現了他的二心?

    好吧,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事先留了一手,你提前打聽出李東的家庭地址,你找到他,決定幫他一把。

    你先是跟蹤邢海,周三晚上,看到邢海一個人從酒吧出來,你覺得機會來了。

    怎么能讓邢海放下戒心呢?跟他服軟認錯?求他放你一馬?伺機接近?還是趁著周圍沒人,直接用了電擊器?法醫在邢海脖子上發現了電流斑。

    也對,要在大庭廣眾下帶走一個人,總要有些準備。

    你開著邢海的車,將昏迷的邢海送進防空洞,五花大綁這一點,他身上的多處束縛傷可以證明。

    這是留給李東的禮物。

    之后你離開防空洞,回到墨城,在第二天晚上登門拜訪了李東。同樣的電流斑也在李東脖子上發現了,是在李東家趁他不備下手的吧?之后你直接把人帶上車,和劫持邢海的方式一樣。

    把李東送進防空洞前,你開車軋斷了他的手腳,只剩了一條左臂,夠他用來殺死邢海的了。”

    徐沖之已漸漸平復了情緒,聽到這里,他苦笑一下道:“我哎我那時候沒想那么多。”

    “沒想?”

    “就是看見他就來氣,想撒氣。”

    這話聽了令人膽寒,但在閆思弦看來卻不足為奇。

    畢竟,那時候徐沖之已經殺了余越。殺過人,對待人命,心態便不一樣了。

    “好吧。”閆思弦聳聳肩,“接下來,是你自己說,還是我替你說?”

    徐沖之又不說話了,閆思弦便繼續講道:“你把車開到懸崖下,又把重傷的李東帶進防空洞。

    拜這場大雪所賜,你輾軋李東的痕跡全被掩蓋了。

    這些事全部發生在22號晚上。

    直到25號早上,你才回到墨城,這三夜兩天,你都在干什么呢?你能干什么呢?

    你逼迫李東完成承諾,逼他殺死邢海。

    你用了各種辦法折磨兩個人,饑餓,寒冷。

    我們發現兩人的時候,邢海渾身**,只有一條內褲,李東的衣服也沒穿好,隨便裹在身上而已。

    為了激發他們的斗志,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你只給他們一套衣服,讓斷手斷腳的人跟五花大綁的人去搶。

    零下十幾度,即便那防空洞背風,溫度能保持在零上幾度的樣子,沒有衣服,很快也會撐不下去。

    李東正是死于寒冷。

    怎么樣?他是不是還挺爺們兒的,寧愿自己凍著,也不愿意去扒掉邢海身上的衣服。”

    徐沖之扭了下脖子,顯然并不贊成閆思弦的說法。

    閆思弦不惱,慢悠悠問道:“你有不同意見?”

    徐沖之剛剛遭受了人生中最沉重的打擊,根本提不起興趣說話,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不是那樣。”

    那是什么樣?

    話閆思弦沒問出口,他只是用沉默等待著徐沖之的下文。

    徐沖之只好道:“一個滾,一個爬,追了好一陣子呢。”

    吳端暗暗嘆了口氣。其實現場的痕跡已經能說明一切,但他希望閆思弦是對的,他希望死者是有尊嚴地死去。

    閆思弦又問了徐沖之一遍要不要自己交代罪行,對方依然沉默。

    “我們在現場找到的那把刀”閆思弦指了一下兇器照片,“與邢海身上的傷口進行比對,確定就是兇器無疑,但刀上只有李東的指紋。

    你擦了自己的指紋,讓李東拿了一下吧?

    余越是你殺的,邢海也死于你手。他怎么會跑了呢?而且變故正好出在你一邊吃餅一邊挑唆兩人的時候。

    所以才會掉了一塊餅,而正是那塊餅,證明了你曾經進過防空洞”

    “那個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徐沖之突然怒吼起來,“讓他殺人!他比劃半天,一刀,把繩子割了。我一慌,拿來照明的手機掉地上,被邢海撿走了。

    洞里漆黑,我又掏出來一個手機,打開手電筒的時候,正好看見他跑進一條通道。

    他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

    臨死了還不老實,嘴上跟我道歉,說什么不該欺負我,對不起我。

    一邊說著這種話,一邊就把110打出去了,手可真夠快的!可恨!一群都可恨!敗類!說話不算數!”

    徐沖之的罵聲越來越小,最后變成了抽泣,又變成大哭。

    吳端將抽紙遞到徐沖之手邊,兩人沉默等待著,他們知道,這樣的大哭很耗體力,哭不了太久。

    果然,不多時,徐沖之的哭聲就有了減弱的勢頭。

    待他徹底擦干了鼻涕眼淚一時半會兒是擦不干了。閆思弦繼續道:“我來說說最終結論吧,邢海是你殺的,板上釘釘,李東雖然死于低體溫引起的電解質紊亂,但引發死亡的還是你,這條命也得記在你頭上,至于余越的死,雖然你有重大嫌疑,但證據尚且不足,我們會繼續”

    徐沖之突然打斷了閆思弦,一副認命了的樣子,“兩條命,橫豎我要吃槍子,還查什么?”

    “查真相。”閆思弦道:“還有人在乎真相,至少死者在乎。”

    閆思弦不緊不慢收拾著桌上的證物。吳端也起身準備離開。

    “哦,對了,”走到門口,吳端又停下腳步,回頭道:“防空洞里找出來的人骨頭。就是你小時候欺負同村的孩子,把人家一個撇在防空洞里,村民去找小孩兒順帶撿出來的人骨頭。

    那案子當年就破了。

    當年的刑偵條件有限,技術還沒有廣泛應用,僅憑著兩具無名白骨查案,難度可想而知。

    但你們當地的分局和派出所派出了大量警力在周邊村落摸排走訪,終于有人通過衣服認出了死者,之后順藤摸瓜總之,那案子破了。兇手十多年前就槍斃了。

    不知道是不是當年那案子成了無頭案的傳聞,給了你什么錯覺,讓你選防空洞做為作案地點。

    我想說的是,以前的懸案都能破,現在,即便晚個數十年案發,即便他們三個都變成白骨,你也逃不了。”

    法律的尊嚴豈容挑釁,無論十多年前的前輩,亦或者正在行使職權的吳端閆思弦,還是后輩們,總會有一些人堅持著點什么。

    出了審訊室,吳端惋惜道:“以為是人質劫持,以為能搶回來一條命,沒想到是這樣。”

    “自作孽。”閆思弦道:“人啊,還是少干壞事。仗著金錢、權勢、名望,甚至僅僅是身為男人的那點體能優勢,肆意欺負別人,誰知道被欺負的人報復心有多強呢?”

    閆思弦看了看手表,“嘖”了一聲,顯然沒想到已經臨近午夜。

    “吳隊,我的加班費你啥時候給結算一下?”

    吳端不搭茬兒。

    “不帶這樣的啊,拖欠農民工工資,都快揭不開鍋了。”

    “你?揭不開鍋?虧心不虧心?”吳端翻了個大白眼。

    兩人說笑著進了地下停車場,出了市局,吳端卻發現閆思弦并不是往家的方向去。

    “什么情況?”吳端道。

    “晚上有活動。”

    “你?”

    “嗯。”

    “那要不你把我放路邊,我自己打車”

    “你一塊。”

    “啊?”

    “放心,不是相親。”

    一想到吳端上次的相親經歷,閆思弦就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很好笑?”吳端斜眼看他。

    “沒有沒有,一般好笑。”

    對接下來的活動,閆思弦不說,吳端也不想多問。反正跟著閆土豪向來都是吃香喝辣。

    不多時,車開到了九曲河邊的一處碼頭。

    那碼頭顯然經過人工挖掘加深,使得一些小型游艇停在河邊也不至于擱淺。

    閆思弦的車剛到,便有一個穿藍白色船長制服的人從碼頭最大的一艘游艇上迎了出來。

    “閆總,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閆思弦微笑招呼吳端道:“上船吧吳隊。”

    對閆思弦有了一定了解后,對于突然出現的游艇啊直升機啊,吳端已經有了很好的適應能力,不再像一開始那般大驚小怪。

    “呃”吳端覺得應該說點什么,斟酌片刻道:“上了這艘賊船,反悔還來得及嗎?”

    閆思弦認真想了想,“跳河?p,。”

    吳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游艇在九曲河上緩緩行駛著,豪華的船艙密閉性很好,外面是呼嘯的風,里面是美食美酒和如春的溫度。

    安靜吃了幾口東西,吳端看著河對岸的燈火闌珊,閆思弦道:“景色還行吧?我偶爾坐船出來散散心。”

    “好看。”

    “還行”這個形容,吳端顯然覺得不夠。

    閆思弦挑起嘴角笑笑,“等我考上駕駛資格,就不用預約船長的時間了,哪天下班早就可以來玩。”

    但愿能有按時下班的時候。

    這話閆思弦沒說。

    吳端卻在關注另一個重點,“你在學開船啊?”

    “小型游艇駕駛沒什么難度,跟開車原理差不多,無非就是給油門,控制方向,比開直升機簡單多了。”

    “哈?”吳端下巴差點掉盤子里。

    閆思弦聳聳肩,“直升機駕駛證我已經拿上了,不過我爸說那玩意兒太危險,不讓買。”

    吳端:好的小閆,今兒就讓你盡情炫富,我給你鼓掌啪啪啪啪啪

    吳端端起酒杯,“碰一個?就慶祝今兒破案了。”

    閆思弦端起酒杯,同時看了一眼手表。

    “第一杯酒,我建議不祝這個。”閆思弦道。

    “那?”

    吳端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有鐘聲若隱若現地傳來。

    “新年快樂。”閆思弦伸過酒杯,跟吳端碰了一下,少有地一口飲盡了小半杯紅酒。

    “啊!”吳端這才反映過來,手忙腳亂地去按桌上的手機,“今兒31號?跨年?我真是哈,你看我,全忘了。”

    “沒事,我記著呢,生活還是該有點儀式感。”

    吳端也喝了酒,他可顧不上什么儀式感。

    不過,偶爾過個節還是蠻開心的。

    喝完了酒,閆思弦又問道:“你有什么新年愿望?”

    “縫案必破。”吳端脫口而出,“你呢?”

    “我不說。”

    吳端:

    吳端:為什么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見吳端表情豐富,閆思弦兀自樂了一會兒,終于道:“跟你一樣。”

    吳端撇嘴,“我以為你會有點新鮮的,你這樣讓我覺得白白浪費了一個愿望。”

    “那就日更過萬?”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
百度風云榜小說:劍來 一念永恒 圣墟 永夜君王 龍王傳說 太古神王 我真是大明星 校花的貼身高手 真武世界 劍王朝
Copyright © 2002-2018 http://www.nuodawy.com 精彩東方文學 All Rights Reserved.
小說手打文字版來自網絡收集,喜歡本書請加入書架,方便閱讀。
主站蜘蛛池模板: 清水河县| 三都| 黑龙江省| 台北县| 定远县| 乐平市| 武隆县| 平塘县| 老河口市| 仙游县| 扶余县| 乐都县| 尼玛县| 襄城县| 礼泉县| 苍溪县| 灌云县| 循化| 肥乡县| 十堰市| 桃园市| 苏州市| 聂拉木县| 广丰县| 林芝县| 石楼县| 旌德县| 兴山县| 施秉县| 喀喇沁旗| 电白县| 忻城县| 尖扎县| 西乡县| 油尖旺区| 贵溪市| 潼南县| 抚宁县| 浮山县| 克山县| 常熟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