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她很聰明。

    她此刻所說，就是權(quán)傾九心中所想。

    剛才在龍吟宮她說的話，他幾乎是過耳就忘，或者強迫自己去忘，又或者是已經(jīng)下意識的屏蔽這些荒誕不實的信息——因為他要報仇，可是他不能將仇恨發(fā)泄在她的身上。

    他希望他們之間除了已經(jīng)過去無法挽回的那些，不會再平添多余的阻礙。

    他希望她不是自己這幾年無論如何都執(zhí)著的要找出來殺掉的人。

    他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已岌岌可危，這些日子好不容易乍暖還寒，不能再加新的仇恨。

    所以，他寧可選擇相信自己所相信的。

    只要洛硯白死了，就好。

    權(quán)傾九菲薄的唇抿成直線，握著劍的一寸寸的收緊，眸色又沉又暗，可是他甚至不敢放手——因為她此刻還握著劍尖，若是他一放手，下落的力道加諸在她手上，她會傷得更重。

    “小七，我再說一次，放手。”

    沉怒的嗓音，已接近咬牙切齒。

    他不想再聽她說下去。

    可是夏梵音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直直的逼視著他的眼睛，“權(quán)傾九，我不是夏梵音，我只是一縷已死的魂魄，在景帝的七公主上吊后才附著在她身上……我原本跟你沒有深仇大恨，你害死景帝報你國仇家恨我無話可說，我只恨你將我玩弄于鼓掌之間，一次次設計我傷害我從不猶豫，你從未站在我的角度想過——若我還是從前的七公主，你就是我的殺父仇人。”

    雖然她并不是，可這一切他都不知道。

    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毫不猶豫的殺了她“生父”，這就是選擇。

    他可曾考慮過她的感受？

    夏梵音閉了閉眼，這些日子一直努力的忘記這些傷害，此刻還是不自覺的生出幾分悲涼，“不管你將我當什么，我也不想跟你清算過去的事，但是我清楚明白的告訴你——剛才我在龍吟宮說的句句屬實，這個人是我上輩子的師弟，絳珠草是我偷的與他無關，武功路數(shù)一樣是因為我跟他是同一個師父教出來的。”

    她大約還是覺得疼，終于緩緩的松開了手中的劍，“你要報仇，就沖我來。”

    經(jīng)過景帝的事，她知道在他心里固然有她一席之地，可是沒有什么能抵得上他的仇恨。

    他要報的仇，從來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變。

    所以現(xiàn)在，她不求他放過“兇手”，只求他放過小豆子這個無辜的人。

    昏暗的環(huán)境下，所有人一片靜默，安靜的連一根針落在地上的聲音也能被聽見。

    權(quán)傾九覺得他聽到了再荒誕不過的言論。

    一縷魂魄？

    她竟然說她是一縷魂魄。

    他想說服自己，這個女人現(xiàn)在所說的話都是編出來的，就為了救眼前這個來歷不明的臭小子。可是對上她過于沉靜而鎮(zhèn)定的目光，他又不得不壓著那些荒誕不羈的感受，相信她說的是真話。

    他胸膛下好像有狂風暴雨在翻涌，漆黑的眸如深潭古井，密密麻麻的網(wǎng)住她整張臉，“小七，為什么要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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