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真的……舍不得。

    每一天都這么短暫，每一天都在告訴自己要適應和接受離別。

    可越是相處越是拖延，跟她在一起待得越是久——哪怕她再也不是過去的太陽，再也沒有以往明媚燦爛的笑容，可他仍是在這樣一天天的時間里越來越舍不得。

    沒錯，就是舍不得。

    即便知道這樣的不舍毫無用處，即便結果不會有任何改變，可依舊控制不住內心時而沸騰的欲望。

    呵。

    這輩子第一次，他抱著一絲絲希望為零的僥幸心態，生出某種強烈希冀的愿望。

    如果，時間可以停止。

    …………

    晚膳的時候，她格外乖順的吃著男人放到她碗里的菜，安安靜靜，臉上再不見一絲不耐。

    晚膳之后，權傾九去了玄凌如今住的宮殿。

    玄凌聽他說出那個答案的時候，幾不可察的嘆了口氣，“草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權傾九并沒有在意他復雜的目光，只是淡淡的道：“朕知道你能辦到。”

    “能辦到。”玄凌低下頭，無奈的道，“只是皇上不要后悔才好。”

    “朕……”

    他頓了頓，唇角兀自一抹弧度，“朕這輩子后悔的事情不多。”

    只不過每件都剛好意外的發生在她身上，所以他現在真沒法把話說得太滿。

    但是他更清楚的知道后悔無用，不如不想。

    玄凌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還有一事——您說的飛鷲宮宮主，不出意外就是叛逃的暗巫一脈。二十年前那位圣女私自離開巫族擅入俗世，創立飛鷲宮，如今的宮主應該已經不是她。”

    再多的，他也卜算不出來。

    權傾九微微蹙眉，“圣女入世的理由是什么？朕總覺得，飛鷲宮可能和朕有什么淵源。”

    玄凌搖頭，“這個，草民還要繼續查。”

    權傾九淡淡的嗯了一聲，“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

    回到龍吟宮，夏梵音已經睡了。

    權傾九脫了衣服走到床邊，緩緩的在她身邊躺下，女人安靜蒼白的臉蛋上帶著幾分難掩的憔悴與不安，他動作輕緩的將她圈入懷中，卻見她紅唇翕合之間，無聲的呢喃著什么。

    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她臉上輕輕刮過，“小七，你睡著了么？”

    大約是睡著了，很明顯的明知故問。

    她甚至是沉在夢魘里。

    權傾九看了她半響，察覺到她不太對勁，這才想要將她搖醒。

    “小七？”

    他輕拍她的臉蛋，低頭到她嘴邊仔細辨別她說的話，好不容易聽清楚，卻是……

    “十一，十一！”

    男人臉色刷的陰沉下去，初時的淡漠溫和在這一剎那消失的無影無蹤。

    “夏、梵、音！”

    夏梵音做了個可怕的夢，夢里又回到那日她被飛鷲宮的人綁架的時候。

    當十一那一劍沒入她的胸口，鮮血涌出，然后就看到權傾九倒在那塊長長的釘板上。

    難以抑制的心悸涌上來，下一秒卻又發現釘板是假的，周圍所有的場景都是假的，只剩下那兩個人似笑非笑的盯著她，異口同聲的說——“拿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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