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溟長老呆呆地看著遠處飛揚的塵土,猶如夢中醒來的人,不真切地回憶著畫面模糊的夢境。
晨曦被塵土遮蔽,這個沒有霧的清晨卻似走向了黃昏,山崗、河流、樹木、草地,一切都隱去了身影,只有滾滾的紅塵卷起,蔓延……一望無邊。
廝殺的轟鳴遠去了許久之后,他還是不敢相信發生的事實,直到日掛中天,塵埃落地,眼前橫七豎八躺著的尸首才讓他在戰栗中確定了午夜里的一切都是事實,而不是幻夢。
太突然了!太狂暴了!
如山洪暴發,似龍卷風肆虐,午夜里轟然來襲。大多還沉浸在睡夢中的紫山帝國的武士就在這樣的風暴中,永遠地睡了下去。
侯溟不敢回憶昨夜的噩夢,他也無法準確地還原那個夢境,他只知道,可善的軍團似一頭猛獸,只是一個瘋狂的沖擊,他精心布置的防線就失去了蹤影,七零八落間,可善的軍團就如狂風般刮過,遠去了。
看著遍野的尸首,正午的陽光下,侯溟不知道該走向何方,直到一名手下連續地呼喚他,他才在一個驚愣中醒來,看看天,看看地,看看西晉國,爾后,一揮手,“追!”
他手指的方向是紫山帝國的帝都。
……對于西門大陽而言,昨夜是一個難眠的夜晚,清晨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跑來見史勛。他決定與史勛合起來,一起回古滇堡。
只是,他的一廂情愿還沒有對史勛傾述,西莊外就響起了龍馬獸的嘶鳴,滾滾車流帶起的塵土同時遮蔽了西莊通往古滇堡的官路。
古滇堡的人來報,在西莊外發現了闞犁和白凰。
西門大陽和史勛同時打了個激靈,相互望在了一起。
“這是個機會。”西門大陽雙眼閃爍。“若是我沒有猜錯,安國司的嚴實長老已經給史堡主下了緝拿白凰家人的命令,對吧?”
史勛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低頭沉思起來。
“你與闞犁早就相識,不好下手,這個我能理解,可是,你要想到后果……不如我們聯合起來,一舉拿下他們,這可是大功一件。我們也不必回去了,直接帶著勝利的果實再返回帝都,進獻于帝,如何?”西門大陽循循善誘。
“你確定能夠降服闞犁?”史勛斜睨著西門大陽,“也許在你堡主的威嚴下,闞長老會乖乖地束手就擒,那樣就簡單了。”
西門大陽搖搖頭,“降服是不可能的,但我們兩堡合在一起,將近十位銅念境中境以上的強者,難道還怕了一個無腿老頭?”
史勛搖搖頭,“我是無法面對闞長老。”
“闞犁就交給我好了,你專心對付白凰那孽畜就可以,你可是多年的銀念境高手。”西門大陽一掃之前對闞犁的畏懼之感,神情堅定,還有幾分亢奮。史勛只要答應合作,這件事基本就成功了。
史勛選擇了沉默。
西莊外的官道上,闞犁從車隊后移到車隊前,與白長盛父子一起駐足打量眼前的西莊。
“莊內應該住滿了武者,氣息濃厚。剛剛在村口觀望的兩個人不像是村民。”白凰道。
“不管怎樣,我們也要進去落落腳,昨晚大家都沒有吃好,也沒有休息好,我們可以挺住,家眷恐怕受不住了。”白長盛道。
闞犁點點頭,“也無路可繞,只有進莊了。”
“我先去找一家客棧。”白凰道。
“還是我去吧。”闞麟打馬先行一步,將白凰留在了原地。他這樣做是因為白凰現在是帝追蹤的重點人物,還是不要隨意出面的好。
“走吧,我們慢慢跟上,遲早是要露面的。”白凰看向闞犁。
闞犁點點頭,“廝殺已經開始,躲避不是辦法。”老頭子一旦顯露出本性,也是一頭狂暴的獅子,不懼廝殺,勇往直前。
沒有人打擾闞麟,他順利地找到了第三家客棧,隨后打馬與車隊匯合,浩浩蕩蕩,一起走回西莊。
一進客棧,所有的人都迫不及待地下車,一時間,整個客棧的大院內人喊馬嘶,好不熱鬧。
白凰下馬后,先站在原地仔細打量一番周圍的景致,然后踱步到客棧門口,向前后觀望。不知為何,他仿佛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但他確定,這不是鼻子聞到的,而是心靈感應出來的。
莊內的道路僻靜,幾株大樹悠閑地矗立在初升的陽光下,枝葉舒展,昭示著一切太平。
“就這樣保持安靜最好。”白凰心內嘟囔一句,轉身向客棧內走去。苗童矮小的身影迎著他走來。
“凰哥,洗一洗,吃點東西吧。”苗童道。聲音關切,充滿了尊敬。
白凰點點頭,“你一路辛苦了。”他并不想這樣一本正經地與苗童說話,但神使鬼差地,他的口氣竟然有了一絲老氣橫秋的感覺。
“嘿嘿,都一樣。”苗童靦腆地一笑,“你們讓我開了眼,我覺得很好玩呢。”
“呵呵。”白凰伸手拍了一下苗童的肩膀,“你也不是外表裝出來的這么單薄,第一次見面時,我被你唬住了。”
“嘻嘻,我差得遠了。”苗童摸了摸鼻子。
兩個人邊說邊走進客棧,遠處的闞犁搖搖頭,“這個小兔崽子,有了新的崇拜對象就把我這個老頭子給扔了。”
……帝都,東山堡所在的客棧。因為東門耕田的出現,東山堡的人沒有在第一時間離開都城。
老祖宗的突現,讓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安靜地躲在一邊,沒有人再敢大聲喧嘩,包括東門雪。
一間單獨的房間內,東門耕田端坐在一把椅子上,東門來泰低頭站在他的面前。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東門來泰在一大段敘述之后,為自己的解釋畫上了句號。
“我要聽的不是你對那小子的贊美,我要的是結果,你沒有告訴我紫木棍最終的下落,木真要的是紫木棍,它是西山堡的鎮堡之寶。”東門耕田有點微怒。
“孫兒也不知。”東門來泰搖搖頭。
東門耕田的眼神凌厲起來,“對你的祖父也要撒謊嗎?”
東門來泰眼角的肌肉抽搐了幾下,緩緩道:“我說我沒有見到紫木棍,你們都不相信。可那是一件神器,藏是藏不住的,既然它消失了,那就是它找到了它的歸屬,何必要追究它的下落呢?追到又能怎樣?它是神器也是煞器,在西山堡存在了許久許久,西山堡不就是多出了幾名玉仕嗎?況且還未必與紫木棍有關系。”
“混賬,現在是帝要找到紫木棍,否則,東山堡是要擔責任的,你身為堡主,這個也不懂?”東門耕田怒道。
東門來泰臉色蠟黃,卻異常堅定地回道:“對于紫木棍,我一無所知。”
東門耕田在盛怒的邊緣突然剎住了車,盯著東門來泰看了半天,這才慢悠悠地開口,“是什么原因讓你這樣維護那個小子?這個應該不用對爺爺撒謊吧?”
“他的祖父是父親的義兄。”東門來泰硬著頭皮道。
“乾兒的義兄?”東門耕田搖搖頭,“這個理由沒有完全的說服力,你的爺爺還沒有老糊涂。”
“開始是這樣的。”東門來泰聲音小了下去。
東門耕田點點頭,“我信了,說下去,不要再撒謊了,現在不允許你再撒謊。”
“……白凰是罕見的紫玉神體,您的從孫女是……水晶玉體,他們若能長期在一起修煉,修煉界將出現一對奇跡,我……盼望著這個奇跡的出現,這也是帝國的福音。”
屋內很靜,許久沒有任何聲音。
“可……現在的實際是,白家父子倆昨夜已經逃出了帝都,白松鶴鼓動西晉國的可善軍團進犯了紫山帝國的領土,戰爭已經開啟,白家成了帝國的罪人……”東門耕田搖搖頭,“我們東門一族一直是帝國的中堅力量,打贏與西晉國的戰爭是我們的期盼,也是不容推卸的責任,白家已經成為我們的敵人了。”
東門來泰蠟黃的臉上驚喜與沉重并存,心情也是一樣,處在冰火兩重天之中煎熬。他想不到,一夜之間,改變了那么多。之前他一直在為白凰的安危擔憂,現在得知他逃出了帝都,在欣慰的同時,新的憂慮又占滿了他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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