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繁星在夜空中閃爍,溫和的風兒帶著涼爽輕撫大地,潺潺的流水,帶著夜的靜寂,時間的流逝,從上游來到,從這里遠去,永不停息。
河岸上散落著龍馬獸,人們?nèi)齼蓛商傻乖跍嘏暮訛┥希蠖噙M入了夢鄉(xiāng)。無論是家眷還是丁山的護衛(wèi)隊武士,他們都太累了,這是自逃難和開戰(zhàn)一來,難得放松的一個晚上。
河岸不遠處的一處山嶺上濃煙滾滾,至于那根竹節(jié),早已在河岸的高地上就被丁山拉掉了引信,紅色的信號滑過夜空,流逝在繁星的注視之下。
白松鶴父子、闞犁闞麟兄弟倆、苗童,大家圍坐在一起,聽丁山講述白松鶴和這場突發(fā)戰(zhàn)爭的經(jīng)過。
丁山知道的并不多,許多事情只能從表象上來看待。但就是這些拼湊到一起,也讓白凰和闞犁陷入到了震驚之中。
“闞長老,您認為是這樣嗎?”白凰沒有去問父親白長盛,而是直接將目光轉(zhuǎn)向闞犁。他確信,對那位沒有見過面的爺爺,闞犁比父親更了解。
“不然找不到解釋。”闞犁肯定道。“原來那老小子一直在盯著白家發(fā)生的一切,并沒有把自己云游成一個沒心沒肺的仙子。而根據(jù)我對他性情的了解,做出這種不可理喻,不可思議的事情,除了他,怕是無人敢想,更別說付之行動了。”
身旁隱隱傳來了啜泣聲,白凰看到了一幕讓他傷感而又幾分滑稽的畫面,自家的老爹此刻正在抹眼淚。這可顛覆了他一直在自己心目中的高大形象。
不過,滑稽的感覺只是一個閃現(xiàn),白凰瞬間就理解了白長盛的心情。剛剛成家,自己的老爺子就把諾大一個家庭扔給了他,從此鳥無音訊。順境與逆境都必須自己扛,即使是內(nèi)心脆弱的時刻,面上還要堅強地挺住,因為他就是這個家庭的脊梁。而今,當家庭一再遭遇變故,最終被迫走在背井離鄉(xiāng)的大逃亡路上,面對生死未卜的前路,而又自感無力保護家人的困境中,突然聽到了自己父親的消息,并且在丁山的嘴中,老爺子是神一樣的存在時,做為一個兒子,他及時地表達了他的委屈,也是看到了希望之后的激動。
白凰起身沿著河岸向前走去,他沒有打擾白長盛,在他眼里他是父親,在祖父眼里他只是兒子。男人不是不可以流淚的,只是要看為誰而流,為什么而落。
祖父是個什么樣的人呢?有一點是確定的,他不會像父親這樣哭泣。一個可以拋棄家庭,云游四方二十載的男人不可能有淚腺,不然他走不出家庭,即使一時沖動地走出去,很快也會轉(zhuǎn)回來。
丁山稱呼他為老神仙,那么說,祖父的修為已經(jīng)相當可觀,至少達到了神級。不是神級武者,在一個見多識廣的銅念境后期護衛(wèi)隊隊長的眼里,不可能被稱為老神仙。
經(jīng)過這場比武大賽,白凰對紫山帝國的修煉狀態(tài)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真正的神級少之又少,他接觸到的只有龍邊關(guān)和木真,至于以前以偷襲方式殺死的烏來天,白凰現(xiàn)在也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此人并沒有成為真正的神級武者,最多算是準神級的高手。
祖父是個天才啊!白凰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這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歡喜。作為被傳承的一代,得知自己的祖輩是不可多得的天才,這種幸福感來源于心底。
可是他怎么敢這樣做,又怎么能這樣做呢?他又是怎樣做到的呢?
白凰抬腳踹了一下沙地,一塊圓溜溜的石頭瞬間起飛,在前方的黑夜中“咕咚”入水。
丁山并沒有說明一切,內(nèi)里的許多事情他也不清楚,可白凰已經(jīng)有了判斷,這場戰(zhàn)爭就是因為他白凰而發(fā)起的,發(fā)起人就是白松鶴。不然,帶頭的絕對不會是自己的祖父,他是一個閑云野鶴般的游仙,若不是關(guān)系到他的家人,他怎么會隨便地卷入到一場戰(zhàn)爭之中呢?這與他的性格和生活的宗旨嚴重不符。還有,聽說他們已經(jīng)逃出帝都,他老人家不是立刻更改了行軍路線嗎?說不定他此刻正在向這里靠近,找到他們也就是時時刻刻的事情,信號早已發(fā)射了,濃煙還在遠處的山嶺上帶著火星向天空中漫卷……
白凰突然停住了腳步,猛然回身,向遠處的山嶺看去。
與丁山的相會、得到白松鶴的消息,讓大家暫時失去了警惕。信號發(fā)出去,吸引的一定不只是自己的祖父和那位可愛的可善長老,紫山帝國的武士難道不會分析嗎?
白凰轉(zhuǎn)身,欲向回走,只是……心神從來沒有這樣激蕩過,散亂到心跳也失去了規(guī)律,狂亂之后就是凝滯,似乎在重壓之下失去了動力……白凰在胸悶中失去了呼吸……感知里,三只巨手從黑夜的深處一起向他抓來,巨手之力撕天裂地……
一條黑影從黑夜中沖出,掠過河流,直撲被綁縛在一輛馬車上的嚴昌黎。奔跑中,這條黑影心中充滿了感激,三位長老幾乎同時出手,一舉制住了白凰那孽畜,為他營救自己的弟弟爭取了機會。
對于昨天洪源帶著帝諭的突然出現(xiàn),嚴實既震驚又尷尬,他正在與云楓東扯西繞地玩迷幻陣,真正的目的還沒有透露出來時,帝諭就到了。而帝的旨意直接就是要送他的弟弟歸西啊。
嚴實畢竟是掌管安國司的總長,在最初的驚慌之后,立刻改變了主意。既然帝沒有公開地訓斥他,洪源也沒有帶來帝對他的吩咐,那就是在一定程度上原諒了他的所作所為。他也就順勢而為吧。
盡管三位老不死的長老院長老傲慢而又強橫,但在嚴總長的懇求下,還是決定幫他一把,不過就是伸伸手而已嘛。
前去追擊白凰的三位長老分別是東門耕田、西門九臺、云楓,這是帝的安排。大軍在三位長老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地向西北撲去。
黃昏時分,丁山在河灘處發(fā)出的兩道信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經(jīng)過簡單的分析,確定這是白凰一行人向西晉國武士發(fā)出的接應信號,即使不是,也應該過去一探究竟。
既然答應了嚴實的請求,三位長老讓大部隊在后面緩緩前行,他們?nèi)颂崞饑缹崳v空而去。
修為到了神級,收放自如,可謂是來無影去無蹤,一般的武者根本感應不到他們的氣息,神奇如白凰竟也沒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危險的降臨。
三位長老竟如提前約好一般,當在河岸對面凌空發(fā)現(xiàn)獨自徘徊的白凰時,幾乎同時向這位小了他們好幾輩的年輕人伸出了手,沒有人感覺臉上發(fā)燙,三位神級武者同時出手欺負一位銅念境武者在他們看來是那么地理所當然。
嚴實的速度夠快,轉(zhuǎn)眼就到了嚴昌黎的面前,然而,當他要伸手解開繩索的霎那間,身后一道勁風凜然襲到,感覺到巨大壓力的嚴實猛然躲向一旁。
“嘭”地一聲巨響,馬車轟然碎裂,嚴昌黎的身子也隨之飛落到了河灘的沙地上。
嚴實回身就是一掌,蓬勃的念氣將空氣撕裂成一道尖銳的哨叫,他同時看清了一個怪異的身影正懸浮在他的頭頂。
兩團念氣相撞,空中那個怪異的身影依然迎著爆炸的余威向前下壓來,而嚴實卻在抖動的空氣中,向后退了兩步。
“闞犁,你我無冤無仇,你竟敢傷害我的弟弟。”這個怪異的形象不是西山堡的闞犁還能有誰?嚴實一擊受挫后,立刻怒喝道。
嚴實沖過河流的速度夠快,但注意力一直沒有離開白凰的闞犁卻在白凰遭遇攻擊的瞬間,就感應到了危險的臨近,嚴實的身影當然沒能逃脫他的視線。只是,在出手幫助白凰,還是劫殺嚴實時,他有過瞬間的猶豫,本能的反應讓他先放棄了白凰,不單是因為白凰身上有神奇,他從中看出了問題的焦點,那就是一直沒用過的嚴昌黎。顯然這是搞偷襲,目的就是趁機救出嚴昌黎。阻止嚴昌黎的逃脫,很可能就有機會帶著這群人走出危險。
“沒有人要傷害他,當然,是在我們安全的情況下。”闞犁淡淡地回道。
“投降吧,你們已經(jīng)被包圍了,看在合作的份上,我可以在帝面前為你們開脫幾句,這是最后的機會。”嚴實也冷靜了下來,安國司總長的身份立刻讓他恢復了官腔。
“投降?本癱子從來就不認識這兩個字。識趣的帶著你的人馬上離開,不然我就在你的面前撕碎你的親弟弟。”闞犁現(xiàn)在還不知道長老院的三位長老親自來到了此地,他只知道白凰遇到了麻煩,卻不知道是逆天的危險,更不知道做為總長的嚴實此時也是有苦難言啊。
“闞……”嚴實要說什么,卻被一道箭雨打斷了,他只得舞起雙手遮擋。
闞犁與嚴實的打斗驚動了河灘上的人馬,一時間人歡馬嘶。丁山在瞬間就集合起了隊伍向這里撲來。白凰離大家比較遠,丁山一時間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危險。
許是立功心切,丁山竟然不顧傷到闞犁的危險,在幾十米遠的距離就下令射箭,欲將嚴實一舉穿成刺猬。
這里斗得歡,遠處的白凰卻在暗夜里靜靜地站立著,沒有了呼吸,心跳也緩慢到極點。
隔河懸空出手的三位長老都沒有動,他們在等待著,就像比武大賽時木真的那次等待一樣,他們希望在下一刻看到白凰倒地抽搐的狼狽,然后……
這個等待的時間過于漫長了,以致于性急的云楓耐不住了性子,嘴里道:“我下去把他碾進沙里。”
東門耕田和西門九臺沒有回答,他們的內(nèi)心里也泛起了波瀾,這么倔強的年輕小輩他們還沒有遇到過,看來這小子的確是神奇,不然木真不會如此重視他。
云楓的身子向斜下飄飛,很是悠然。而當他下到河流中間的空域時,一道突起的狂風猛然從身側(cè)刮起,強橫的風力似一條狂舞的巨龍,帶著他的身體向高遠的夜空飛去,云楓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
東門耕田和西門九臺心頭一凜,慌忙收手,護住了本體。他們倆同時感到一股逆天的壓力反撲而來,剛剛作用到白凰身上的重壓反向走向了他們自己。
黑夜里,一道白色的魅影御風而來,狂風阻斷了河流,河水逆流而上,卻在魅影落到白凰身前的瞬間,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白衣魅影伸手攬住了白凰,一只大手帶著淡淡的白氣自白凰的頭頂向下拂過,直到白凰的中丹田。
“呼!”一道暖流疏通了停滯的經(jīng)脈,白凰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
“小子,你命不該絕啊,這次若不是老夫趕到,你怕是挺不過去了。這些老不死的可是逆天的存在啊。”白衣老者盯視著白凰,聲音洪亮而又放肆。只是那眼神里滿是慈祥,也有許多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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