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季節,紫山聯盟紫山帝國的帝都還是一片蒼翠,季節的變換在這里找不到明顯的痕跡。
帝宮內一處雅致的別院里,透過鳳凰起舞的窗欞,寬大的一張案桌后,一襲藍底暗紅花,金色滾邊衣裙的少女端坐在雕花椅子上,右手執毫,娟秀的字體落在雪白的案卷上。裝束色調的深沉,將她清秀的面容襯托得有了幾分成熟的莊重,而那一抹蜿蜒的明黃又將她的臉龐照亮,努力將她從成熟中拽出,告訴人們,她還是一名少女。
“小可,我們走吧。”少女放下狼毫,將眼前的卷宗輕輕合攏。
“是,郡主。”屏風后面走出一位粉衣宮女,到了案桌前,將一摞卷宗收攏,抱在胸前。
兩位少女出了別院,走進帝宮內長長的廊道。
帝宮大殿后面的一間偏殿內,成排的書架整齊地停靠在兩面的墻壁上,有窗的一面放了一張巨大的躺椅,可以做為床來用,屋子的正中有案桌,有雕龍圈椅。
此刻,木真正坐在圈椅上,凝眉沉思,右手下意識地點擊著桌面,這是他的習慣動作。
這間像書房的屋子是他平日里待得最多的地方,需要召見臣子,拉開門,幾步就走入了大殿。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木真沒有動。他已經熟悉了這聲音,知道是誰來了,甚至她們還遠在走廊內,他就有了察覺。
“帝,相官前來報到。”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在屋門口,接著一道嬌俏的身影就閃進了屋內。
“燕子來了。”木真收回思緒,眼含微笑看著少女。
小可將一摞卷宗放到案桌上,向木真施禮后,退到房門外。
“私下里就叫舅父,我已經糾正你多次了。”木真道,隨手拿起一本卷宗翻看,“這批閱卷宗的速度越來越快,看來相官一職你已能勝任了。”
“勝任不敢說,只是有興趣罷了。”
“比修煉有趣?”木真詫異地抬起頭。
少女略一遲疑,就堅定地點頭道:“是的,舅父。”
木真搖搖頭,“舅父我不能理解,修煉一途對女孩子有無吸引力先不說,這些卷宗是一個帝國繁雜政務的匯總,你能日日面對它們而不生厭煩,這個心性可不是一個女孩子該有的。”
木真說完,認真地看向少女。
這位少女就是來自南山堡的南宮燕。與西晉國的大戰之后,她沒有與南宮凌峰和木芙蓉一起返回南山堡,木真將她留在了宮中。木真膝下無子嗣,對于一位全心沉醉于修煉的年輕的帝,他并不在意,也從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投入過多的思慮。只是,當唯一的外甥死在他的懷里,又與外甥女一同經歷了一場戰爭之后,一種父輩的情懷悄無聲息地滋生出來,諾大的帝宮似乎需要一個晚輩入住其中,不然,過于冷清了。
當然,那只是一種突然生發出的情懷,而南宮燕最終能留在宮中,是她的性情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下意識里,木真想要培養她,至于培養到什么程度,最后的結果是什么,木真沒有確切的目標,她畢竟只是一個外甥女,想多了不切實際。
相官是木真給南宮燕臨時設置的職位,并不是帝國或宮內原有的職稱。他將平時不愿意受理的奏折、卷宗分出一批讓南宮燕來批閱,經過一段時間的歷練,木真現在幾乎可以全部放手了,這個外甥女很能干,對朝政也很敏感,處理起來得心應手,需要向他請教的也越來越少。
為了安慰木芙蓉一家人因失去兒子的痛苦,木真給了南宮凌峰一個南國侯的封號,南宮燕也就此成為了郡主。
面對木真審視的眼神,南宮燕神情平靜,輕聲道:“舅父,我還是那句話,我只是對做這些事情感興趣罷了,女孩子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我沒有想過。”
木真又盯著南宮燕看了一會兒,點點頭,“這個問題我問過你多次,以后不會再問你了。你現在是在幫助舅父處理朝政,我感覺輕松多了,既然你有興趣,做得也不錯,那就繼續吧。只是,我還是希望你別把修煉完全放棄,這畢竟是個武者統治的世界,要得到世人的認可,修煉是必經之路。”
“燕子記住了,我每天都有幾個時辰的入定,效果也不錯。”南宮燕回道。
木真點頭,“不要走你母親的老路,身份再尊貴,卻總是讓人不放心,有我在,她永遠是驕傲的長公主,可……”木真沒有說下去,而是拿起了一本南宮燕批閱過的奏折翻看。
“這個東山堡遞上來的折子你只批注了‘不準’兩字,用意何在?”木真將手中的一本奏折用手指點了點。
“這正是相官今日需向帝請教的地方。帝將東門來泰押解至帝都,指派了護衛隊長老賡超為東山堡堡主,似乎有些……不妥。”南宮燕斟酌著字句。
木真眼里快速閃過一道淡金色的芒光,道:“有何不妥?”
“東山堡堡主一職在帝國是世襲的爵位,東門一族為帝國的創立立下了不逝的功勛,剛剛過去的那場戰爭中,東門耕田更是獻出了生命,東門的后人不該落得如此下場。相官南宮燕建議召回賡超長老,由夏從容代理堡主一職。”
“這樣,東門耕田一家人就不會被趕出東山堡了,是吧?”木真神情柔和。
“是,我記得帝最先的旨意是保留東門一族繼續居住在東山堡的權利,而賡超現在上折是要將東門一族全部驅逐出東山堡。”
木真站了起來,在案桌后面的空地上踱步,“然后呢?幾年之后,東門耕田釋放,繼續做東山堡的堡主,或由他的后人來繼承這個爵位,對嗎?”
南宮燕遲疑著點點頭。
“女孩子有一顆善良的心是對的。”木真停住腳步,看向南宮燕的眼神里閃射出幾許的金色芒光,“只是,你想過沒有,剛剛過去的那場戰爭,紫山帝國失去了什么?十六位國之基石的長老院長老失去了十三位,第一第二軍團幾乎消失殆盡,朕的外甥死在朕的懷中,若是帝國的力量不夠強大,那么朕的帝國也會同時消亡。帝國都消亡了,一個世襲的堡主還能存在嗎?這一切拜誰所賜?明面上是西晉國不自量力地發動了這場戰爭,實際上卻是那個丹藥師的鼓動以及東山堡暗助的結果。東門來泰明知道白凰是西山堡的叛逃弟子,卻利用了南山堡和朕的弱點,一步一步將此逆賊推到了朕的面前,也將一場突發的戰爭帶給了帝國。正因為我念及東門耕田為帝國戰死的事實,才沒有追究東門一族的罪責,只是押解了東門來泰一人。至于賡超上奏要將東門一族驅逐出東山堡,這是朕預料到的事情。不這樣做,賡超不可能在東山堡立住腳,這是遲早的事情。他之所奏,也是朕暗示的結果,你明白了嗎?”
南宮燕臉色刷白,想要開口辯解,卻在木真突然生發出的強大壓力面前張不開口。
木真意識到什么,神情一緩,轉移了話題,“朝政繁雜,沒完沒了,修煉能讓人瞬間進入清靜簡單的情境之中。舅父平日里修煉之時是不允許有人在身邊的,不過,從今以后,在我入定之時,你可以坐到我的旁邊,在我身旁修煉,對你或許大有助益,你可愿意?”
“謝謝……舅父,燕子還……”
“就這樣定了,現在就隨我入定兩個時辰,完后舅父有話問你。”木真不容南宮燕推脫,伸手一招,躺椅上的一個碩大的靠枕飛落到南宮燕的面前,“這個當坐墊,你在這里入定,舅父到躺椅上。”隨著未落的話音,木真飛身坐到了躺椅上。
南宮燕木然地坐到了靠枕上,一股強大的力量推著她完成了這個動作。
“什么也不要再想,心思回到你的身上。”木真看了一眼南宮燕,雙眼微合,步入入定的前奏。
盡管不情愿,心里有點被逼迫的怨念,但當室內淡金色的芒光升起之時,她還是很快進入到了入定的狀態。
一種前所未有的情境展現在她的面前,視野里,金光普照的殿堂內,一具美麗的少女身影安靜地坐在那里,神情恬淡,周身沐浴著金色的光芒,起起伏伏,似要飄向金色芒光的深處。
身體漸漸放松,歡暢的浪涌蕩起飄過,身心鳴唱著歡樂,放下了所有的沉重,輕似飛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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