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與南宮芳子見了一面,東門雪就被帶隊長老帶離了家。
見到東門來泰和女兒,南宮芳子空洞的眼里只是匆匆閃過一道微光,立刻消失,如流星般劃過天際,隨后就恢復了漠然的黑暗。本來還有許多話要的東門雪,看到母親的神情,黯然地隨著帶隊長老的催促離開了這個沒有溫度,沒有記憶的新家。只是給東門來泰留下了一個懇求的眼神。
東門來泰沉默地頭,在東門雪已經回身向外走走時,不忍心地補了一句:“家里放心吧,你要保重自己。”
看著女兒微微顫抖的背影,東門來泰再次紅了眼圈。
“女兒唯一的希望是我們能立刻逃離這里。”當院門關閉的聲音傳來時,東門來泰回身看向一直坐在椅子上的南宮芳子,“這里不能呆了。”
沉默了許久,南宮芳子終于開口道:“你走吧,我哪也不去,誰若要我的命,那就拿去。”
“這是為了女兒,我們的存在是她活下去的希望。”東門來泰聲音溫和。他知道,一連串的變故讓這位南山堡嫁過來的大姐心灰意冷,精神處于崩潰的邊緣。
“我心已死。”南宮芳子淡然道。
“我們一起去找旗。”東門來泰輕輕拍了拍南宮芳子的肩膀,“我們與兒子在一起,這個家還是完整的,女兒也有了希望。”
“完整?希望?”一絲冷笑掛上南宮芳子的嘴角,“東門旗在哪?你被帶走,他連一聲招呼都不與我這個母親打,人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還有這個女兒,她心里只有父親,沒有我這個母親,不管不顧地跑向帝都。知道嗎?當你們全部離我而去時,我的心死了,徹底涼了。”
東門來泰搖搖頭,“東門旗是個不孝之子,我們暫且不他,雪兒卻是為了救我才自愿跳進火坑的,做為一個母親,你應該感謝自己生養了一位好女兒,怎能……”
院門再次打開,一個仆人進來稟報:帝都又來人了。
一行三人進了廳堂,兩位身著紅袍的武者立在廳堂的門前,紫紅袍武者獨自進入廳內。
東門來泰施禮迎接道:“東門來泰見過嚴長老。”
來人竟然是安國司總長嚴實。
嚴實回了一禮,目光復雜地看向東門來泰,“帝讓我帶來了對堡主一家的關懷,請你們再回到堡內吧,那里的環境比這里更好,你們一家也熟悉。”
東門來泰目光炯炯地看向嚴實,“爵位沒有恢復,我們還是呆在堡外的好,這樣大家都方便。”
“這是帝的旨意。”
東門來泰沉默著,與嚴實用眼神相抗。他知道,女兒的擔心變成了現實。也許木真并沒有立刻難為他的打算,但也不允許他們一家再在堡外自由居住。一旦回到堡內,那就是進入了牢籠,處置是隨時隨地可以完成的。木真的擔心與東門來泰的擔心現在是一樣的,一切取決于東門雪的表現。
“我不能成為帝要挾女兒的工具!”這是東門來泰此刻唯一的心思。
得不到應有的回應,嚴實的眼睛眨了眨,道:“護送你們回堡的武者只有五人,一路奔波,我也累了,你們先走,我在這里歇息一會兒。”
是機會,還是陷阱?看著嚴實眨動的眼睛,東門來泰心中快速斟酌著。安國司與護衛隊是帝的左膀右臂,帶頭人更是帝的貼心心腹,他能暗中違背帝的旨意,特意放我們一條生路嗎?
“戰爭初始,東門耕田老前輩第一個幫助了我,我的胞弟當時被闞犁等人抓為人質,是老前輩首先隨我前去營救的,并為此犧牲了生命。我欠著東門一族一個巨大的人情,也許,這是個償還的機會。”見東門來泰生疑,嚴實不得不多幾句,不然,隨后的事情會很麻煩。
做為安國司的總長,他比東門來泰更明白,這次東門一族再次回到東山堡意味著什么。他之所以甘愿冒著被帝訓斥責罵,甚至再次革職的危險,也要暗中幫助一下東門來泰,除了以上他所的理由,內心里,他對東門來泰也是同情的,東門一族兢兢業業為帝國出力了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不想在自己的手中埋葬了這個曾經顯赫幾代的家族。
東門來泰也是一位老江湖了,察言觀色已成生命的一部分。以他此時對嚴實的判斷,機會大于陷阱。若只是一個陷阱,嚴實會有許多方式把他處置掉,沒必要在此演戲。換句話,他現在已經無從選擇,只有相信嚴實,不然也是一個凄慘的下場。
……幾輛馬車無精打采地向著東山堡堡內行進,東門來泰與南宮芳子同乘一輛車。現在,最大的難題不是走不走,或能否走脫,而是怎樣勸南宮芳子。
“不要再了,你走你的,我哪也不去。既然能夠回到堡內,那我就安然了,那里的一草一木都熟悉,死活我都是那里的鬼。”到這里,南宮芳子難得地抬眼看了一下東門來泰,的情愫夾雜其中,“你一個人走吧,既然雪兒為了你能夠不顧生命危險跑進宮,做為父親,你也不能自私了,好好活著,希望你們父女能夠有團聚的一天。”
東門來泰的眼圈再次泛紅,“你……”
南宮芳子抬手打斷他,并回身撩開車窗的一角,“再有一會兒就到了堡外的外碼頭,那兒應該有一些拉貨的船,不要錯過了機會,準備吧。”
東門來泰含淚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精光四射,一個高級武者應有的光芒籠罩了他的全身。
南宮芳子眼里流露出少有的光亮,這樣的形象在做為堡主的老公身上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為了女兒的希望,出手吧,不要猶豫。”南宮芳子的雙眸熠熠生輝。
絕望到深處的人都希望看到一位絕世強者的降臨,哪怕是死亡就在眼前,也要以無畏的精神去面對。
頭,“夫人多保重,我希望我們一家人還能夠再團聚。”
南宮芳子右手猛然一扯,車窗的簾子完全洞開,東門來泰的身體如一支利箭射了出去。
嘈雜只是一瞬間,離著車窗最近的兩名武者剛剛追趕了一步,就被東門來泰發出的強橫力量擊飛,完后就是三個人追擊一個人的疾速奔跑,轉眼就到了湖岸邊。
帶頭的一位武者修為與東門來泰相當,當到達湖岸邊,眼看著東門來泰飛身躍上一艘船時,他也毫不猶豫地飛身跟上。只是,對于水性更熟悉的東門來泰,并不想給他這個機會,身子剛剛落到船上,一個回馬槍,雙腿騎馬蹲襠,穩穩與船合為一體的同時,雙掌向著凌空而落的對手送上了一蓬澎湃的力量,兩道力量在空中相遇,爆破,船倏然向前竄去,那位空中的武者向著相反的方向,轟然跌落在湖岸邊。
船箭一般駛向浩渺的湖深處,遠處岸邊的一輛馬車內,南宮芳子放下了手中的簾子,兩串淚珠從她蒼白的臉上劃過……
……從東山湖無際的湖面一直向南延伸,在靠近密西聯盟地界的一處島旁此刻正停靠著一艘樓船,樓船的尾部放下了一排踏板,與島的陸地連接,一些武士上上下下,從船中向著島搬運物資。
樓船端的甲板上站著一位面色冷峻的年輕人,正注視著船下忙碌的人群,他神情淡然,眼神卻異常陰沉。他是這艘特殊樓船的船長,兩個月前剛被任命。
他的目光灑向遠處,島上綠樹茂盛,一片郁郁蔥蔥。這是他第一次領命向這里運送生活物資,島上住著什么人,有著怎樣的情境他并不清楚。做為船長,他可以踏入島內詳查一番,但他沒有這樣做。在他被任命為特殊船長的那一天,有人告誡他:最好不要踏上島嶼。至于為什么,此人沒有講,他也不問。雖然年輕,他也經歷了一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安全”這句話他體會得很深,尤其是他要取得某人的信任,達到他的目的,那就只做不問。
船上的武士很快卸完了物資,抽上踏板,樓船再次起航,準備駛向另一個島嶼。
樓船端的年輕人將目光從島上移開,準備下到艙內,眼光隨意地向遠方掃過,一艘船兀然進入到他的視野內。
這艘船如一片樹葉,在天際線上出現,隨即疾速向前擴大著它的身形——速度很快。
在湖面上看到幾艘漂蕩的船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這艘沒有揚帆的船速度太快,再是它行進的方向有危險,那就是直直向著這座無名島而來。據這位年輕人掌握的信息,這座島是無人敢于靠近的,靠近者都神秘地失蹤了。時間一長,方圓百里之內,很少再出現打漁的船,即使是路過,也都繞著走,且匆匆駛離這一危險的區域,不敢做絲毫的停留。
一定是從紫山漂蕩過來的。年輕人在心中斷定。搖搖頭,他邁開了下到船艙的步子,但只是邁開步子,卻沒有落下。心底無端涌上來的一股凌亂滋味,讓他停下腳步,再次看向那艘疾速駛來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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