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真當場石化。
雖然之前有過這樣的想象,心中也有過希冀。但當這個老人直接道出自己的姓氏,木真還是被擊暈了。您老人家不是說過,木家的前輩都死于非命,英年早逝嗎?這又做何解釋?
看著石化了的木真,老人微微一笑,右臂抬起,一只白皙,仿佛沒有經過歲月洗禮的,修長細膩的手掌對向了天空,微微一個擰轉,再沒有多余的動作,頭頂巨大的樹冠上,飄飄灑灑,無數的落葉飛舞,只是兩個呼吸之間,地上就鋪滿了寬大的樹葉,如一片新織就的綠色地毯。
“坐下吧,這些樹葉可以隔絕草地的潮濕。”老人溫和道。“你雖然修為強大,但此地自有其特殊性。”
木真在老人目光的注視下,沒有猶豫,立刻盤膝坐在了厚厚的樹葉之上。短短時間內所經歷的一切,似乎已經耗干了他一身的修為之力,他的確需要坐下來休息了。
“我用這種方式叫你過來,是對你的修為、心志、毅力的綜合考驗。你能過來,坐在我的面前,我心欣慰。”老人也從石墩上移到了鋪滿樹葉的草地上,同樣盤膝而坐。“你肯定有許多疑問和想法,暫且放下。先聽我給你講一個故事。”老人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并不是要征求木真的意見,而是眼神透過木真的身影,再次走向了虛空。
“這個故事在紫玉大陸上流傳了幾百年,什么版本都有,因年代久遠,到了如今,對于大多數人來講,它已經演變成了一個傳說,且聽過這個傳說的人也越來越少。”老人的語調平緩,淡然,神情卻像是在追憶。“紫玉大陸有一個古老的傳說,每隔千年,仙界都會向各大陸發放一次法寶,一般只是一件,多少代人爭奪這個唯一,得到的機會可謂是渺茫中的渺茫。不過,在當下這個千年中,紫玉大陸卻一次性得到了三件來自于仙界的法寶。我也是因為此狀況與古老的傳說不符,結合一些特定的事情,才在后期得出一個結論,合歡攝魄功等功法是來自于仙界的一個笑話,或說是仙人丟到凡間的一個惡作劇。”
老人的目光在這一刻聚焦到木真的臉上,“這個是后話,我們先不談。”接著,他的目光再次走向虛空,“法寶落入大陸,是有異象發生的,尤其是三件法寶一起落地,異象之大,你可以無限想象。這立刻驚動了紫玉大陸所有的武者,各方力量或單一,或聚集,一起奔向天目國,地點就是這片浩瀚的群山之中。法寶落地,在這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天坑。至于法寶落地,對當地生靈的影響及變異種種,我就不多說了。我只談人。當時的紫玉大陸一片散沙,沒有秩序,沒有規則,殺戮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四面八方涌來的武者,還沒有進入到群山之中,就開始了廝殺,最后有能力聚集到天坑周圍的強者不足五百人。天坑很大,深不見底,這五百人分散在巨大的天坑周圍,彼此戒備,都在考慮一個問題,能不能下去,下去后能否上來。這是這些武者面對深不見底,濃霧深鎖的天坑的第一個念頭,這個念頭讓他們暫時收斂了殺戮之心。但天坑給他們帶來的困惑僅僅維持了一天的寧靜,新的殺戮從一點爆發,霎時蔓延至整個天坑的周圍。當時大家還不知道仙界一次性扔下來三件法寶,只是感覺到異象超前,一定是一件品質上乘的神器。神器只有一件,多留一個人都是障礙,至于能否下去,下去后能否再上來,這是后話,消滅了人的障礙,再來慢慢對付自然的困難。廝殺持續了兩天一夜,當新的一天來到時,天坑周圍還剩下三人沒有躺倒。”
木真的眼神亮了亮,老人卻向他擺手,阻止他的提問,“三個人渾身浴血,已經看不清楚彼此的真實面目了。也許是天意,也許是精疲力竭的他們再也沒有了廝殺的力氣,三個人竟然同時抱拳致意,拋下手中的兵器,原地落座入定,開始恢復體力。這三人當時的修為都在銀念境上境,可謂是紫玉大陸最強的存在。你不要奇怪,因為當時紫玉大陸沒有秩序,沒有規則,殺戮遍地,能夠活著走到此境界的已經很幸運了。當然,不是說當時的紫玉大陸上就沒有神級以上的武者存在,正因為稀缺,神級武者高高在上,他們的自傲讓他們不屑與天下的螻蟻們爭搶一件法器。所以才成全了這三個銀念境上境武者。”
木真微微點頭,認可老人家的分析。
“這三位一位來自特勒大漠,一位來自密西大澤,一位來自紫山中岳。經過大半天的恢復,在太陽偏西之時,三個人幾乎同時起身。入定中三人并沒有走向深沉,彼此的防備那是絲毫也不能放松的。起身后,三個人相互打量,最后一起大笑起來。這是一種釋放,一種自我解嘲。成千上萬的武者,最后只剩下他們三人,天意弄人,其中的滋味三人難以用語言來表述。也都感應到了對方的強大,哪個也不敢確定自己一定能夠戰勝對方,何況,一旦誰先發起挑戰,迎接他的一定是二對己。最后呢?很可能三人三敗俱傷。既然都不想再廝殺,法寶只有一件,最終的歸屬問題就成了商議的重點。這其實還是個死結,沒有解開的可能,但三人此時此刻都不想立刻以武力來解決,明斗改為了心斗。最終商議的結果就是誰先發現歸誰所有,這是天意。”
老人的嘴角現出一抹嘲諷的笑意,“各懷心思,三個人從三個方向準備,看如何下去。天坑到底有多深,是個未知數,坑壁平坦,沒有可以借力的地方,此時此刻,幾人才意識到,相比較于廝殺,能平安地下到坑底才是最大的困難。這一刻,三人沒有比哪一刻更渴望自己的修為突飛猛進,若是突破至神級,可以御氣飛行,面對眼前的天坑就不必如此為難了。”
老人用手指著遠處一顆纏滿藤蔓的大樹,“最后三人都用了同一種最笨也最簡單的方式,那就是就地取材,利用藤蔓結繩而下。只是結繩就用了一夜的時間,這還沒有碰到底的感覺,但大家都不想再浪費時間了,相互瞭望一眼,打手勢一同開始。這也是有講究的,若是哪個留在上面,揮刀砍斷別人的繩索,那個后果可比廝殺簡單的多。”
老人望向空虛的眼神里有了一抹亮色,“一旦進入天坑,再沒有別的的心思。天坑太大,濃霧繚繞,在這個世界里你的感覺就剩下了孤獨的自己。來自于紫山中岳的年輕武者用了兩個多時辰走到了繩索的盡頭,可坑底還在濃霧的深處,似乎遙不可及。回頭不甘心,繼續下落沒有了繩索。此時此刻,來自中岳的年輕人真是絕望到了極點。”
“不過,這種絕望的心情沒有持續多久,年輕人左手握著繩索,右手拔出了后背上的利劍,用力插到坑壁上,然后,沒有猶豫,是的,沒有猶豫,左手突然松開繩索,雙手一起握住劍柄,插到坑壁上的利劍開始向下滑動,開始很慢,隨著滑動,劍身向坑壁外移動,阻力越來越小,最終一瀉千里,年輕人飛落而下……”
“還好,只剩下最后幾十丈深,中岳年輕人雖然被摔得七葷八素,卻沒有受傷。不顧及身上的疼痛,爬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坑底的中心跑去。坑底的霧氣沒有上面的濃重,但光線很暗,與黑夜幾乎沒有區別。武者對法寶是有感應力的,越是上乘的法寶,施加給武者的感應力越強大。中岳年輕人剛剛跑到接近坑底中心的位置,就感應到了法寶的存在。他欣喜若狂,撲到感應力最強的中心點,用手中的利劍瘋狂地掘土。”
“巧合的很,只是三下,利劍就掘出一個寶瓶,中岳年輕人有一息的愣神,難道這就是法寶?但他立刻就否定了這個判斷,因為強大的感應力不在這寶瓶身上。他隨手抓起寶瓶放入懷內,又開始瘋狂地掘土,叮的一聲,利劍再次碰到了硬物,且有著金屬質地的回聲。中岳年輕人大喜,伸手進入土中,摸到了一柄類似寶劍的物體,同時一股強大的靈氣通過手臂快速浸蔓了他的全身。不假思索,中岳年輕人一揮手,法寶出土的同時,他飛身而起,極速向坑壁躲去。”
“呵呵。”老人講到這里笑了起來,“你應該能理解,三個人同時下來了,拿到法寶的那一位是最幸運的,同時也是最危險的。”
木真點頭。
老人搖頭,“誰能想到,法寶是三件,而非一件。另兩位與中岳年輕人拿寶的過程幾乎一模一樣,每個人都得到了法寶,卻都認為自己是最幸運的,同時也是最危險的。三個人在巨大的坑底分別畏縮在一個角落里,警惕地觀察著漆黑的前方,誰也不敢發出聲音。直到大地搖晃,頭頂開始落土之時,這種靜止的規避才告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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