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爾是在接近天亮時才回到向府的,他神情疲憊,眼圈發紅,并有一股無名之火在其心中燃燒,整個人看起來猶如吃了敗仗的大漠幽狼,頹廢中帶著滔天的兇意。
昨夜,當他一路尋找過去看到那十幾具尸體時,先是吃驚,接著就是無盡的懊悔。既然知道這小子有可能剛剛經歷了雷劫,為何不親自出手呢?這些人身手再好,與一位剛剛經歷了雷劫的武者相比,根本不夠看啊!
心情懊惱地為這些人收了尸,帶著憤怒,克爾回到那個院落,見到契機的面,伸手就是一掌。契機與克爾都是準神級,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契機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身體踉蹌,差點摔倒。
契機沒有還手,他從克爾的身上看出了不妙的結果。這么晚,一個人回來,帶著滿身的煞氣與血腥氣,一定是出了問題。
“明知道那小子剛剛經歷過雷劫,你為何不親自出手?讓那些人過去,不是白白送死嗎?”克爾憤怒地咆哮道。
“我的任務是守住這個秘密聯絡點,消滅炎凰不是我的職責。那你呢?我已經說明了炎凰的情況,你也沒有親自出手嘛。”契機委屈道。
克爾半天沒有說話,沉默中突然道:“既然國王有令可以明著來,我們倆現在就殺到客棧,不能讓這小子逃掉。”
“我可以隨你去,但什么人可以享受雷劫的洗禮,你考慮清楚了嗎?”契機道。
“我特么地不信,一個毛都沒有長齊的臭小子,還能登天……”克爾說不下去了。
契機撫著腫脹的半邊臉,道:“其實這件事情怪不得我們,既然黑松院和王宮知道炎凰的近況,還派這些人過來追殺炎凰,那就是他們的責任,我們只是負責轉達和監督。”
克爾的火氣消散了一些,有些抱歉地看著契機道:“這說明他們與我們一樣,都不能確定炎凰就是之前經歷雷劫的主人,都是在試探。我想,經歷了今夜之事后,他們一定會引起重視。”
契機點點頭,“我派一些人到客棧周圍監視他,再以最快的速度聯系王宮,告知這里的狀況。”
“不對,陛下派遣幾位王爺前來難道只是為了監督比武大賽的籌備狀況嗎?”
“我沒有接到明確的指示,再說,我們也指揮不動幾位王爺,除非陛下親自下旨。”契機道。
“幾位王爺與那小子都住在向天客棧,機會難得,我們得走一趟,將情況說明。”
“那只能勞煩大總管走一趟了。”契機道。
克爾惱怒,但轉念一想就釋然了。契機的身份是保密的,不到萬不得已,他不能隨意暴露。換句話說,即使是他不顧身份前去求見王爺,王爺們也不一定會鳥他,王爺們根本不認識這位主。看來只有他自己硬著頭皮上了。
夜色深濃,向天客棧三樓的客廳中依然閃耀著蠟燭的光亮,三位王爺都沒有回自己的房間。契律耶與契律奇正在一個棋盤上廝殺,契韋戈則負責當觀眾兼臨時裁判。
契律奇拿著一枚白棋子遲遲不肯落下,看得契韋戈著急,道:“你倒是落呀。”
“落不下了,好像有人來了。”契律奇抬起了頭。
“他這時候過來,一定與炎凰有關。”契律耶道。
“看來今天是他布下了必殺陣,可惜,那小家伙超出了他的想象。”契韋戈道。
“吃了虧,想起我們了。”契律奇將手中的白棋子扔進了瓦罐中。
“可惜啊,他求錯了廟門。”契韋戈道。
“事情并不簡單,克爾是王宮大總管,他要殺炎凰,代表了誰的旨意?”契律耶道。
倆人沉默。
隨著一道細碎的腳步聲響起,客廳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得到允許后,房門被推開,店小二小心翼翼地道:“王爺,有位客人求見。”
“這么晚了,誰啊?”契律奇粗聲大氣地喝道。
“回王爺,他說他姓克,來自雪城。”
契律耶擺擺手,“讓他上來吧。”接著轉頭道,“總要聽聽他怎么說吧。”
店小二剛下去,三息之間,克爾的身影就閃了進來,從中可以看出他心情的急迫。
“深夜來訪,打擾了王爺們的休息,抱歉。”克爾此時也會客氣了,抱拳團了一圈,臉上是一片陽光。
“克大總管,你身體有恙,這么晚跑來看望我們,實在是令人感動啊。”契律奇道。
克爾唯有嘿嘿,無法用語言來回答。
“坐吧。”契律耶道。
“在下不坐了,有一急事需要向王爺們匯報。”克爾站在原地,急急地說完,見王爺們沒有什么反應,立刻道:“接到陛下的旨意,讓王爺們協助……讓在下協助王爺們誅殺一位叫炎凰的賊子,此賊子就是今天在向府與各位王爺一同拼酒的那個黑小子,現在就住在向天客棧內,機會難得。”
幾位王爺無動于衷。
“是陛下的旨意。此子殺死了王宮內多名護衛隊武士,陛下已經發布了誅殺令。”克爾再次強調是契峰的旨意。
契韋戈道:“我們昨天下午才到達這里,臨走時,陛下并沒有這樣的旨意給我們,而我們得到的旨意就是監督你籌備好比武大賽。明天,你與我們一起到現場看看,今晚就算了,你身體還有恙。”
“這……不是……”克爾真的不知道該怎樣說了。這一刻,他也在心底埋怨起國王來,既然要誅殺炎凰,為何不向幾位王爺交待一聲?從時間來看,幾位王爺離開雪城之時,這個誅殺令已經下達了。
“你回去吧,明天一早,你帶我們一起到比武大賽現場看一看,陛下的旨意我們必須認真執行。”契律耶下了逐客令。
克爾無奈,只得告辭。在走出客棧的那一霎那,他有一股沖動,那就是親自找炎凰決斗。即使自己不敵,這幾位王爺還能真的袖手旁觀?但這股沖動被一陣風吹跑了。今晚在收尸時,破爛不堪的尸體讓他膽寒,惡心。這種暴烈的手段,放到他身上能夠承受嗎?不見得!別沒等到王爺出手,他自己先掛了。
“我們這是變相地打臉,人家不給我們臉,我們也得自己找回來。”克爾離開后,契韋戈道。
“看來契峰真的對這小子下了誅殺令。”契律耶道。并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天花板。
“那又怎樣?契峰不親自給我們下旨,我們只當什么也不知道。”他實在不忍心傷害一個好酒友,與這小子一起鬧酒,真特么暢快啊。
“若是我估計的不錯,最晚后天我們就會得到契峰明確的旨意。看來,在今夜之前,誰都不敢確信就是這小子剛剛度過了雷劫。想來也確實令人難以置信啊。”契律耶感慨道。
“親手誅殺這小子還真的下不了手,這么年少就開始渡劫了,難得的修煉奇才。”契律奇道。
“還是個難得的好酒友。”契韋戈加了一句。
契律耶看著天花板,喃喃道:“睡吧。”
……今夜無眠。向府,負責向府安全的護衛隊隊長向忠敲響了密室的門。
開門的是向輝,他今晚被向天問強行留在了密室內。
“尊長老,克大總管回來了。”向忠匯報道。
向天問點頭。
“我們的人一路跟過去,沒有見到打斗的場面,只見到了一些碎尸,共有三處,一共十幾具尸體。這些尸體后來都是被克爾大總管收走的。然后,克爾大總管走進了一個院落,從那個院落出來后,他到了向天客棧,再然后就回到了向府。”向忠匯報了整晚的跟蹤過程。
“真的發生了。”向天問道,“那些尸體可有明顯標記?”
“為了不暴露,我們沒有點火把,不好辨認,但可以確定,這些人非江湖散修,兵器都是統一制式的。”
向天問擺擺手,向忠的身影快速消失。
蒙圈了一晚上的向輝此時驚異地看向他的老爹。他不明白,這一晚上究竟發生了什么?好像有許多的變故在塔克甘夜幕的掩護下悄然完成。
“熱鬧了。”向天問兀自道,“我們怎么處理這小子呢?”
向輝有一肚子的疑問卻不敢隨意開口,他今晚被老爹訓怕了。
“現在什么對我們最重要?”向天問突然向向輝發問。
“當,當然是大漠斬。”
向天問點頭,“我們什么也不知道。這樣,天一亮你就去見炎凰,開門見山地跟他談,只要他能代塔克甘參加比武大賽,并拔得頭籌,什么條件都可以談。”
“可是,他……”
“笨蛋,昨晚上已經有人替我們驗證了他的身手,只要他同意參加比武大賽,魁首一定是他的,也就是我們塔克甘的。”
“真的?”向輝一臉驚喜。
……塔克甘西面,一大隊人馬正迎著東方的魚肚白一路向東馳來,百里之外,另一支更龐大的隊伍也在大漠的清晨蕩起一路的煙塵。兩支隊伍都有各自的大旗,前面一支隊伍擎著一面繡著狼頭的黑旗,后面一支隊伍打著一面黃旗,正中央繡著一個大大的“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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