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兄!”騰晨在對方看來的剎那,臉上的驚愕迅速化作了喜色,笑逐顏開地開口。uuk.la
沒錯,這青年正是近半年前曾與騰晨有過一面之緣,短暫交談卻令騰晨記憶猶新的南宮雁,雖然對方臉上那道傷疤已毫無痕跡,但其模樣卻絲毫不差。沒想到如今竟會在這里相遇,就算以騰晨的心機也難免有些意外。
南宮雁一愣,顯然也吃驚不小,但以他的閱歷之豐富,很快便恢復(fù)了平靜,隨即哈哈大笑,道:“久別一場,晨兄風(fēng)采遠勝當(dāng)初!”
他笑著望向身旁女子,道:“這位便是雁某多次向如煙你提起的晨兄,如煙可有印象?”
那名叫如煙的女子聽罷,美眸流轉(zhuǎn)至騰晨身上,忽然有了一抹奇異之色,輕輕搖頭,略顯病態(tài)的俏臉有些歉意地望向南宮雁,柔聲道:“如煙記不清了,但這位公子氣宇軒昂,難怪會被雁兄牽掛在心。”
不知是否是騰晨的錯覺,在與她對視的一瞬,騰晨竟有那么一剎那的熟悉之感。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二人,意味深長地笑道:“想必這位佳人定是天嵐城中響當(dāng)當(dāng)?shù)奶鞃谷苤唬鐭煱桑俊?br />
南宮雁與柳如煙相視一眼,見柳如煙美眸中有些濃濃的不解,不禁干咳幾聲,正要開口,卻被騰晨打斷。
“南宮兄你身為天嵐三杰之首,真是瞞得晨某好苦!”講到這里,騰晨露出一抹悲傷之色,似乎對南宮雁隱瞞身份十分不滿與哀傷。
南宮雁見柳如煙迷惘之色更濃,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道:“雁某無意隱瞞,實在是當(dāng)日時間太短,不夠與晨兄暢所欲言,若能多喝兩個時辰,雁某恐怕已將自己底細全盤托出!”他念頭一轉(zhuǎn),立即有了化解尷尬之法,“也罷,為表歉意,晨兄你所需藥材的費用便由雁某來承擔(dān)。”
他這話倒不是托大,實在是今天出門懷揣了三四百金巨款,一來為討好身旁這位佳人,二來來取前不久所訂之物。在他看來,騰晨所需藥材可能不同凡響,但依據(jù)他對騰晨的判斷,理應(yīng)不會是太過昂貴之物。
南宮雁此話一出,看見的卻是那美婦與騰晨不約而同的古怪表情,尤其是那美婦,雙眼已瞇成一條縫,似乎在強忍笑意。
“這...南宮兄你確定?”騰晨面色恢復(fù)正常,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南宮雁說道。
南宮雁有些疑惑,心想莫非對方是來購買婦人之需不成?但他仍毫不猶豫地點頭,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這回不待騰晨開口,那美婦就已咯咯笑道:“這位客官所要是公子您前幾日所預(yù)訂的龍鱗草與檀椿木!”
“哈哈哈哈,雁某還以為是多么珍貴之物,原來是龍鱗草與檀椿木...”
南宮雁哈哈大笑,仿佛毫不在乎一般,在笑過一陣后,這笑聲忽然戛然而止,南宮雁的表情隨即化作了頹然,仿佛突然被雷劈了一般,申冤似的失聲喊道:“龍鱗草與檀椿木!?”
死一般的寂靜,騰晨與那美婦一言不發(fā),笑著望向南宮雁,這笑容看似平和安詳,使人如沐春風(fēng),心中一暖。但卻只有南宮雁從這溫柔的笑意中看出了二人那笑里藏刀、仿佛要吃人的目光,他更是仿佛從兩人的嘴角中看見了兩顆貪婪而尖利的獠牙,那獠牙似乎也長了一雙貪婪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不,是死死地盯著自己的錢袋!
南宮雁如墜冰窟,只覺欲哭無淚,他一臉無辜地望向身旁的柳如煙,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忽然覺得柳如煙面紗下的俏麗嘴角,竟是笑了笑。
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已在不知不覺中被孤立在外,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內(nèi),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全在于自己竟傻傻地提出那個條件,還說什么“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的傻話,實在是這輩子干過最蠢的事。百金雖然尚不能令他一貧如洗,但也是近兩年才能獲得的薪酬,這讓他不得不肉疼。
如今話已脫口,自己也作出保證,還有佳人在一旁親身見證,唯有實現(xiàn)承諾一途,否則自己日后如何立足?柳如煙又會如何看待自己?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百金雖然數(shù)目不小,但與自己的名聲與柳如煙親睞相比,實在是不值一提。
“好,不就是龍鱗草與檀椿木么,雁某權(quán)當(dāng)作為與晨兄的相識之禮,晨兄不必放在心上!”南宮雁嘴角略做抽搐,努力裝作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自錢袋中取出兩張能夠換取五十金的紙鈔,遞給了那美婦。
美婦收下紙鈔,臉上泛起吟吟笑意,也不多說,蓮步輕移到一玉柜之前,取出一大一小兩只精心包裝的黑色匣子,分別交予兩位侍者同時將匣子打開。
“客官請看。”
騰晨循聲望去,只見左邊侍者手中捧著那偏小的匣子,匣內(nèi)是一株紫草,有三片紫葉,每一片都呈龍鱗狀,更有粼粼光澤上下流淌,散發(fā)出一股連騰晨也琢磨不透的奇異之力。
他將目光移到右側(cè),見匣內(nèi)是某種樹木的半片殘枝,表皮萎縮扭曲,呈灰暗枯死之狀,但騰晨卻在其周圍看見了十分濃郁的生機,足以媲美一位凡人的六十年壽元!
南宮雁湊上前來,仔細觀摩一番后,目中有了贊許之色,緩緩開口:“的確是龍鱗草與檀椿木不假,且品質(zhì)皆為上等!”
騰晨望向南宮雁,見他臉上有著無法掩飾的惋惜,再加上自己的感知,已能確定這兩樣?xùn)|西的確不假,便毫不客氣地將其雙雙放入懷中,笑著對南宮雁一拱手,道:“南宮兄今日大恩大德,晨某銘記在心,日后定當(dāng)報答!”
南宮雁面色一紅,擺手應(yīng)道:“晨兄不必客氣,只是雁某有些疑惑,晨兄你要這二物有何用處?”
“晨某記憶尚未完全恢復(fù),聽聞這二物可養(yǎng)神健憶,便欲花下血本購來,助我記憶復(fù)原。”騰晨笑道,故意作出感激之色。
南宮雁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的確如此,龍鱗草有清心提神之功效,而檀椿木則能養(yǎng)魂強魄,對晨兄記憶的康復(fù)作用不小,雁某本打算用來贈人,如今算是給對人了!”
騰晨莞爾一笑,同南宮雁客套一番后,取出了那張枯黃紙片,道:“不知這些材料南宮兄可有尋覓之法?”
南宮雁定睛看去,神色逐漸變得凝重,沉吟半晌后,緩緩道:“據(jù)雁某所知,帝都有家彩石坊,可能有晨兄你所需的七色石,至于其它,恕雁某孤陋寡聞,從未有過聽說。”
柳如煙聞言,美眸劃過一絲異色,好奇似的靠近南宮雁,目光在紙片上的藥材名稱一一掃過,忽而柔聲開口:“如煙曾對‘天冰雪水’有過耳聞,相傳在齊雷國與尚武國邊境之極北有泉奪天地之造化,融日月之精華,名曰‘天冰泉’,五百年才凝出一團巴掌大小的天冰雪水,極為珍貴...”
聽到這話,騰晨內(nèi)心一沉,但想到姬蘭那溫柔的面容與話語,不禁將拳頭篡地更緊,神情重歸為堅毅。
為了姬蘭,就算再苦再難,他也不會放棄!
“多謝南宮兄與柳姑娘的指點,晨某有急事在身,這便告辭,有緣再會!”騰晨接過紙片,同兩只匣子放在懷中,在侍者的恭送下離開了奇物閣。
“哈哈,如煙,來看看我給令尊準(zhǔn)備的千年人參!”南宮雁暢快地笑道,徑自邁開大步走向里去。
“嗯?”
柳如煙粉唇緊抿,美眸瞥了一眼騰晨下樓的方向,面紗下的面容有了一抹凝重,下一刻便消逝無痕。隨即云步輕搖,拖著長裙,跟上了南宮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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