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外發生的事，迅速傳遍京城，蘇樂康再次出來的時候，也聽到了。
事情惡化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即使是他自己。
“看來，他給他們帶來的壓力太大了呢，所以反彈才會這么激烈，其中東廠也應該起了不小的作用吧。”
從知道崇禎皇帝用拆東墻補西墻的手段，維持住對外和對內的軍事優勢時，他就明白，要想讓這個時空偷渡者的任務失敗，能夠利用的莫過于這群自以為是的文官。
不是他們不懂得相忍為國，實在是他們所代表的利益群體忍不了在逍遙了這么久以后，還要受到這種人身財產沒有安全的威脅，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
龐大的既得利益團體，才是這個帝國最大的毒瘤，目前來說即使是崇禎皇帝也沒有辦法的毒瘤，一旦引爆就完了。
現在，它被引爆了。
“按照他的手段，估計很快會解決這個問題。”
他心里想道，如果自己是他，就會拋開所謂的明君包袱，閉上眼睛讓閹黨利用這個機會搞一次大清洗。
在文官之中總會有軟骨頭、愿意一心做事的，只要有人能夠維持住國家運轉，其他的就無所謂了，還可以順勢收割一批財富，用在軍隊上。
等待把農民起義軍剿滅一切，他的威望會到達一個新的高度，那時就好說了。
“可不能給他這樣的機會呢。”
他這樣想著，身體正飛速地往南邊飛去，目標正是在那里對峙的兩路大軍。
……
天亮的時候，明軍突然陣腳大亂，好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
對面的闖王軍見此試探性地進攻了一下結果讓他們大喜過望，對方一觸即潰，完全沒有了往常的戰斗力。
“沖沖沖。”在闖王軍中，一個渾身散發著恐怖氣息的男子率先沖進明軍里，大肆殺戮，引領著闖王軍大敗明軍，猶如殺人魔王一般。
“他就是那個獵殺者？”在一處山上，蘇樂康出神地看著他，猜測著。
在他的腳下，兩個軍官五花大綁，徒勞無功地掙扎著，看著山下被追的四散而逃的明軍，淚如泉涌，正是盧象升和孫傳庭。
“盧將軍，孫將軍。”蘇樂康看著他們嘆道，“很可惜，你們失敗了，你們的皇帝完了。”
“你到底是誰？”孫傳庭冷靜地看著蘇樂康，“你可知道因為你會害死多少人？”
“我知道，我知道的。”蘇樂康喃喃道，“我只是一個過客，不屬于這個時空的過客。
也許因為有了你們的努力，它的方向和原有的軌跡不一樣，但是最終還是會和原來的歷史一般，明朝終將毀滅，這個已經被歷史所證實了的啊。
我很敬佩你們，可惜的是我的身份讓我不得不采取這樣的做法。
接下來已經不是你們能控制的事了，一切都結束了。”
他的身形消失在空氣中，留下兩人面面相覷，“他在說什么？”
“誰知道呢？”孫傳庭痛哭流涕，“完了，一切都完了。”
是的，他們已經是京城最后的力量了，他們崩潰了明朝也就完了。
闖王軍的旗幟在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遠去，目標直指京城。
……
蘇樂康回到小山莊時，太陽已經升起來了。
平時陳圓圓都是這個時候起來的。
他打了一盆熱水端進去，準備給她洗臉，卻發現她已經坐在了梳妝臺上。
“姑娘，可以洗臉了。”
陳圓圓轉過頭來看著他，突然問道。
“你究竟是誰？”
蘇樂康愣了一下才回答，“我是小桃啊。”
陳圓圓輕輕搖頭，柔聲道，“我和小桃相依為命這么多年，對她的熟悉程度絕對不是你能想象的。
即使你模仿的很好幾乎一模一樣，但是還是有些東西不一樣。
我原本以為只是小桃長大了，有些變化了，但是現在我卻知道，她不再是她。
昨晚你出去了吧？前天也出去了？”
她自言自語地說道，“能夠在這么多守衛的包圍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入自如，你很厲害呢。”
蘇樂康嘆了口氣，“對不起。”
“你就這么承認了？”陳圓圓一雙妙目緊盯著蘇樂康，“我其實不是很確認，只是詐一下你。”
蘇樂康沉默了很久，才說道，“我不想騙你，既然你發現了，總是能確認的不是嗎？
我不想現在否認了，到時候讓你傷心了呢。”
“那么可以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嗎？比如和那兩個刺客的關系？”
“對不起，我的身份太敏感了，告訴你會造成很大的影響。”
蘇樂康搖搖頭，“不過很快這一切都要結束了，到時我會如實地告訴你一切的。”
在陳圓圓失望的眼神里，蘇樂康躬身一禮轉身離開。
他不敢面對她的眼神。
“其實你是男兒身是吧？”等他離開后，陳圓圓才低聲說道。
“雖然你的一切都顯得很自然，但是在某些時候你眼中的神色和失神讓我知道，那不是一個女人會有的眼神，而應該出現在那些男人的身上，我見的太多太多哩。”
她的臉色有些緋紅，想起了在此之前在他面前赤身裸/體的情形，都給看光了呢。
不過想到他每次都是想看又不敢看的奇怪樣子，嘴角又不禁泛起一絲笑意。
不管他是誰，他那溫暖的眼神和真切的認可和關心甚至一絲迷戀，都是真實的呢。
“我該如何去面對你？”
她幽幽一嘆，愁緒爬上爬上眉心，自有一股風情。
可惜的是沒有人能夠欣賞到。
……
百官叩闕的鬧劇已經持續了一整天，文官們在宮門外打起了持久戰，連那些受傷的官員和士子們也是輕傷不下火線，堅持戰斗。
這可是難得的刷名聲的機會，他們怎么可能會退縮？
當然自然有人給他們供應吃食，讓他們可以一直堅持下去。
而在宮內，崇禎已經疲憊不堪了，和各方的對話并沒有取得滿意的效果，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的文官們，自然不可能輕易妥協。
即使劉宗周等人明白大局為重，但是除非他們愿意背負被百官指著罵、被家鄉父老找上門來指責他們數典忘祖的后果，否則他們不可能這么輕易就松口。
如果他們有這個覺悟，又何至于讓黨爭發展到這個地步？
其中未嘗沒有也想打壓一下囂張的閹黨的目的。
崇禎臉色鐵青，抓住椅子的手青筋暴露，良久才松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讓你的人準備吧。”
他不愿意再拖下去了，自己沒有時間和文官們玩政治游戲，雖然這樣會影響到任務的完成度，但是這樣下去任務就完不成了，兩權相害取其輕，唯有如此了。
“遵命。”曹化淳有些興奮地應是，終于等到這一天了，他已經準備好要好好招待一下那些人了。
“報。”外面突然傳來急報聲。
“亂軍突破防線，直逼京畿要地。”
“什么？”崇禎大驚失色，“盧象升呢？孫傳庭呢？他們干什么吃的？”
“今天早上，兩位大帥突然失蹤，大軍群龍無首，大敗。”
崇禎有些蒼白的臉上涌上一絲潮紅，然后嘴角沁出一絲血絲。
“這就是你們要的結果？這回滿意了吧？”
我能怎么辦？我也很無奈啊，這群豬隊友，我帶不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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