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竹樹雖然叫做烏竹樹,但從外觀形態(tài)上來看,與竹子并沒有太多關系。而它最奇特的地方,在于生長的狀態(tài)。
一般的樹,是生于地面,向上生長。而烏竹樹,卻是生于洞穴的頂端,向下生長。并且,它的各個部位,也并不像是樹,而像是向下生長的樹根。
在其上,掛著不少黃色的果子,可能這就是所謂的烏竹果。
衛(wèi)夫人此刻臉上有諸多的不甘,見房火過來,很是奇怪地笑了笑,“呦,房火,你終于來了。現在,你爹和你弟弟都重傷難治,這可恰恰是順了你的心罷。如此一來,這城主之位,也沒有人跟你搶了。”
房火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看了一眼地上的果子,“小娘,在這種關鍵時刻,你為何要來摘烏竹果?”
衛(wèi)夫人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凄涼,“為什么?你說為什么?你爹和你弟弟身受重傷,同時又中了毒,剛剛醫(yī)生說,即使治好,也是要落下殘疾。我怎么能忍心看他們兩個這樣?想來想去,我突然想到了烏竹果王。如果能找出烏竹果王,他們兩個定是可以起死回生。”
房火道,“小娘,烏竹果王只是一個傳說,我們?yōu)踔癯侨硕疾恢朗钦媸羌佟jP鍵在于,如果傳說是真,那這數千年的烏竹果樹,也將隨著果王的摘取而枯死。烏竹樹對于房竹城的重要性,你不是不知道。若是烏竹樹真的枯死了,那這房竹城怕是也將不久就會真的煙消云散了。”
衛(wèi)夫人冷笑了笑,“房火,那我問你一句,是你爹和你弟弟的命重要,還是這烏竹樹重要?我就說,他們死了,你才高興。”
房火道,“小娘,你不要用這樣的心思來揣度我。我當然不希望他們死。我阻止你,是因為我已經問過醫(yī)生,他們的傷能治,真正不治而亡的可能性很小。”
衛(wèi)夫人吐了口唾沫,“呸!你就是盼著他們死!不然,早就該像我一來,來尋果王了!”
房火的表情變得極為嚴肅,“小娘,請你注意說話的分寸。其實你剛剛問我,我父親和弟弟的命,和烏竹樹比哪個重要。我本不想這么說。但是,既然你非要逼我,我也反問你一句。他們兩個的命,與這房竹城的數千年積淀和后續(xù)的存衍,哪個重要?”
衛(wèi)夫人眉頭皺了一下。很快,她哈哈大笑,“那我今天就是要摘果,你又能奈我何?好歹,你也要叫我一聲小娘!”
說完,她一抬手,竟又摘下一個果子,直接拋到腳邊。
抬手之時,骨魂在丁勤識海之中,“咦”了一聲。
丁勤知道骨魂一定是有所發(fā)現,不由得問道,“怎么了?”
骨魂道,“真是怪了。居然又是五毒島的后人。”
“五毒島的后人?又是那具三香攝魂散陳家的人?和之前在龍口綠洲和孤星洞的陳之有關系?”丁勤記性不錯,自然會記得這些。
骨魂搖搖頭,“不,沒有什么關系。這是另外一脈。不知道你見到沒有,她的手上,有一只紅玉鐲。”
丁勤的目光移到衛(wèi)夫人此前抬起的右手,但是手腕現在已經被衣服擋住了。
骨魂道,“沒事,過會兒你注意一下。其實,這只紅玉鐲,便是五毒島衛(wèi)家。衛(wèi)家的獨門毒藥,叫做一枝紅杏。而和這個名字相對應的,衛(wèi)家真正的傳人,都是女性,并且風騷得很。”
“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墻來。”丁勤不由得默默念到。知道這些后,再看這衛(wèi)夫人,的確是舉手投足、一顰一笑間,都有些春色滿園關不住的味道。
房火對于怎么制止眼前這一幕,不由得犯了愁。確實,雖然自己現在正在臨時管理著房竹城,可是衛(wèi)夫人的輩份在自己之上。她要是這樣執(zhí)意摘果,自己也只能勸說,不好真的讓人控制她。否則,一旦傳開,就算自己是順理成章地接手房竹城的管理者之位,也容易讓人留下話柄。
衛(wèi)夫人見房火沒作聲,冷笑了笑,“怎么著?知道自己理虧?理虧就別攔我!”
說著,又摘了一個果子,啪地砸在地上。
房火皺著眉頭,抬起右手,剛要說些什么,突然就聽后面有人說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城主和二公子,都,都,都不行了!”
一聽到這句話,在場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特別是房火,立即轉身問那人,“怎么可能?此前醫(yī)生還說,不會有生命危險的么?”
那人道,“二二二二公子,醫(yī),醫(yī)生也不行了,好像是有人下了毒手!”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
衛(wèi)夫人先是大叫一聲,直接就向外跑去。房火立即沉聲道,“走,帶我們去看看。”
丁勤看了一馮雷一眼。馮雷明顯不想參與此事,但丁勤心中卻覺得蹺蹊,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隨著房火拐來拐去走了挺遠,到了一個相對封閉獨立的區(qū)域。這里有很多的隔間,里面居然全是些傷員病號。看來,在房竹城,這些人也是要集中治療的。
見衛(wèi)夫人和房火過來,立即有人迎上前,帶著他們往最遠處的一個房間走去。丁勤認得那個人,是前去治療自己手下傷者的。那人也認出了丁勤,所以沒有阻止。
這個房間比其他的房間都要大。房間之內,并排著兩張床,床邊還有配套的生活用品。老城主和房水分別躺在兩張床上,床邊還有兩個人垂首站著。
在屋子的另一邊,有一個醫(yī)生模樣的人,斜斜地躺在地上,沒有任何動作。
房火正想上前查看,衛(wèi)夫人卻是人先人一步,直接過去抱住老城主,“我的天吶,你們兩個沒良心的,怎么就這樣扔下我走了啊。你們一走,我在這里可是怎么待下去啊……”
房火眉頭緊皺。他轉向邊上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道,“在此之前,蔣醫(yī)生一直在這里幫城主和二公子治傷。我們怕打擾他們,極少有人進來。我也是剛剛來之后發(fā)現有情況。結果一試,蔣醫(yī)生已經死了。再看城主和二公子,也已經……”
“那他們兩個人呢?”房問看向床邊的兩個人。
“他們都是我去叫你們的時候,我讓他們進來的。”給房火報告的人現在也低下了頭,似乎生怕房火怪罪于他。
“有沒有什么人來過?”房火先是問了一聲,之后又覺得這個人可能也不知道,立即轉向另外一邊,“沈叔!有沒有什么可疑的人來到過醫(yī)療區(qū)?”
那個沈叔,便是剛剛在這里等著,迎接他們的人。看來,他應該是這個醫(yī)療區(qū)的負責人。
“大公子,沒有發(fā)現什么可疑的人來過。在發(fā)現這個情況后,我們就已經排查了。”沈叔嘆了口氣,在那里直搖頭。
“死因確定沒有?”房火像是強壓著心中的怒火和悲憤,問道。
“他們都中了一種特殊的毒。但是毒是怎么布施和發(fā)作的,我沒有看出來。具體是什么毒,我也不認識。”沈叔說這些的時候顯得很是沒有底氣,畢竟,他應該是這里比較權威的人。
房火使勁握了下拳頭,“咔”地一聲響。
衛(wèi)夫人這時候從城主身上離開,嘲著沈叔道,“怎么就沒有!你看看,這里站著的人還有誰?那兩個人,以前誰見過?他們一來,室梅的人就來了,城主和我兒子就死了,你們查過他們沒有?”
這女人這樣一說,倒是讓丁勤一愣。好吧,居然事情又到自己身上了。回想起來,這還真是和在龍口綠洲時遇到的情況有些類似。
“小娘,如果不是他們,我們房竹城就已經危險了。”房火說的很是坦誠,“而且,他們與我們無冤無仇,沒有加害父親和弟弟的理由。”
衛(wèi)夫人卻是嬌臉一橫,“你怎么知道沒有?我是看出來了,說不定他們是你請的外援吧。借著室梅來戰(zhàn)之機,殺死你爹和弟弟,你好自己獨掌這房竹城!房火,枉我這么長時間在你爹面前總幫你說好話,誰知道你的心里這么歹毒!”
房火聽她這么說,臉也是一沉,“小娘,我看見父親面上,喊你一聲小娘。但是,不要忘了,你到什么時候都只是個二房,對我這嫡長子,沒有什么資格指手劃腳。我房火對親人,對房竹城,問心無愧。你再這么往我頭上扣帽子,休怪我以城規(guī)論處。”
衛(wèi)夫人驚聲道,“你敢!”但很快,她頭向邊上一轉,“你要干什么?”
她指的,正是丁勤。
丁勤此時已經走到了蔣醫(yī)生的尸體前,慢慢蹲了下去。他沒有理會衛(wèi)夫人的話,伸手準備去掰開蔣醫(yī)生的嘴。
他做這些,是骨魂的意思。
按照骨魂的說法,極可能這就是衛(wèi)夫人搞的鬼。
丁勤其實也正有找出真相的意思。像衛(wèi)夫人這樣,動不動就把帽子扣到自己頭上來,實在是不能忍!
“你一個外人,憑什么動我房竹城的人!”衛(wèi)夫人的話語更為尖銳,說著就想過來阻止。
房火卻是一伸胳膊,直接擋住了她,“小娘,我倒是建議,讓丁勤按自己的想法看看。說不定,他能發(fā)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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