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聽到丁勤的聲音,胖墩立即在車外叫了兩聲,但是沒有進(jìn)來。那女子拿過水后,丁勤稍微喝了一小口,然后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氣。
他既要適應(yīng)渾身疼痛帶來的不適感,又要理一理自己的思路。要問這個女子的事情,似乎不少。但是核心問題,卻又不多。
“你叫什么名字?從哪里來的?”丁勤想了很久,決定還是從這個問題問起。
那女子似乎少了一些原來的犀利,這可能是因為丁勤舍命救了她的緣故。不過她多少也是猶豫了一下,才回答道,“我叫何嫣。我家原來在金水城。”
丁勤點了點頭,“嗯。那,你可知道昨天晚上,那個要殺你的人是誰?”
何嫣呶了呶嘴,“不知道。原來沒有遇到過。再說,那人也不一定就是非要來殺我的吧,萬一是歹人起色心呢……”
丁勤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何嫣雖然原來表現(xiàn)出來超乎常人的獨立和果敢,但是從這一句話,便能看出,她闖蕩的經(jīng)驗并不豐富。昨天晚上,那么明顯的殺人行為,她居然都會覺得可能有其他目的。
這時丁勤倒也想到,當(dāng)時何嫣還有還手抵抗的意思,而不是第一時間逃亡,倒也是和她剛剛這個反應(yīng)相符。
“你是什么時候去的帝都?在帝都都遇到了什么?”丁勤并不覺得那個人來殺她是個意外,而且直覺中,也是和直屬省的事有點兒關(guān)系。
“我去帝都只是找我父親,又沒有惹什么事。找人么,哪兒能遇到什么?你問得還是真挺奇怪。”何嫣似乎已經(jīng)有點兒不耐煩了。
丁勤知道她并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不過,她一說,要找父親,丁勤不由得馬上又問了另外一個核心問題。“你父親是誰?是否在直屬省就職?”
何嫣有些不解,“直屬省是什么?我不知道。我父親叫何秋,是我們金水城的醫(yī)生。”
何秋!醫(yī)生!
丁勤的心中不由得冒出了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五毒島的人,雖然是以用毒為專長,但是由于毒與藥有極為密切的關(guān)系,所以每個人都是不錯的醫(yī)生。
這,可能并不是巧合!
并且,若是孔雀口中所謂的高人,殺了孔雀、何秋這兩個五毒島的知內(nèi)情的人,然后又殺了直接導(dǎo)致他的計劃失敗的直屬省的人,那么,他極有可能也會追殺何秋的女兒。
因為從目前來看,何嫣知道自己父親的去向。如果何嫣的父親就是五毒島的何氏之后何秋,那為了避免任何信息從何嫣口中傳出,她自然就會成為一個滅口目標(biāo)!
見丁勤一時沒有說話,何嫣又問了一句,“怎么了?有什么不對?”
丁勤輕嘆了口氣,“你父親,是否中間去過昌茂鎮(zhèn)?”
“昌茂鎮(zhèn)?不知道。”何嫣一副不知所以的樣子,“父親一般不會詳細(xì)告訴我,他都去什么地方。他其實離開家有一段時間了,不過中間,專門回去看了我。走的時候他告訴我,要去帝都和開元城,讓我自己在家等著,到時候回來找我。可是我等了好久了,他又不回來。我想他,所以我就出來找他。”
說到“我想他,所以我就出來找他”幾個字的時候,何嫣的聲音低下去了很多,有些像是喃喃自語。但是,這幾個字之中所包含的感情,丁勤很清楚。聽完這句,丁勤不由得心中一酸。
略沉默了一會兒,丁勤道,“那,你父親,是不是長得很瘦,有子不太濃,并且在右耳下面,有一顆黑痣?”
何嫣突然抬起頭,聲音立即變得興奮起來,“你見過我父親?在哪兒?”
丁勤苦笑。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將這個消息告訴何嫣。
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自己的內(nèi)心也害怕起來。
如果有一天,也有另外一個人,告訴自己關(guān)于自己父親的事情呢?如果也是同樣的結(jié)局呢?
丁勤不敢再想下去。
何嫣很敏感地發(fā)覺了某些異常,上前抓住丁勤的肩膀,“到底在哪兒,說啊!”
她可能忘了丁勤的傷。被她這樣一抓,丁勤的肩上一陣劇痛,忍不住“絲”地倒吸了口涼氣。
何嫣也是發(fā)覺了自己的失態(tài),立即松了手,輕聲道了一句“對不起”。但很快,她的干脆勁兒又來了,“你倒是說啊,我父親現(xiàn)在在哪兒?”
丁勤眉頭緊皺,有些猶豫地道,“他……他……”
何嫣已經(jīng)意識到可能哪里不對,很是急切地問道,“他怎么了?”
丁勤深吸了口氣,“他……被殺了。”
“不可能!”何嫣的聲音極為尖銳,“不可能!他是個好人,不單醫(yī)術(shù)高明,而且修為也高,怎么會被人殺?再說,他應(yīng)該是和孔雀阿姨在一起,他們兩個都很厲害!”
一聽孔雀這個名字,丁勤更是確定何嫣的身份了。輕嘆了口氣,丁勤道,“孔雀也被殺了。”
何嫣此時面色蒼白,嘴唇不住地發(fā)抖,“是誰,是誰殺的!我要找他去報仇!”
丁勤輕咬了咬牙。他很想告訴她,何秋的死與自己有關(guān)系。但是,仔細(xì)想來,也未必算是直接關(guān)系。何秋的死,一方面是自食惡果,另一方面也是所謂高人的歹毒心腸。
想了想,丁勤終于開口道,“殺他們的人,極可能,就是來殺你的人。在來殺你之前,那個人,殺了直屬省幾百人了。”
何嫣不停地?fù)u頭,“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要殺我父親,又為什么要殺我?那個人是誰?不對,那你又是誰?你怎么知道這么多?”
丁勤苦笑。這個問題怎么回答,他也沒有想好。稍加整理思路,他說道,“我叫丁勤。之所以我知道你父親何秋和孔雀的事情,是因為在幾天之前,我們還是敵人。要知道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就必須從你的先祖是誰,還有他們兩個干了什么說起。”
何嫣的目光中閃動著隱約的寒光,“那你就說。”
丁勤很簡要地把昌茂鎮(zhèn)叛軍謀反一事說了一遍,同時將最后,何秋被高手所殺的過程告知了何嫣。
何嫣聽后,陷入了沉默。良久,她才抬起頭,看著丁勤,用一種像是很平靜,卻又暗流涌動一般的語氣道,“這么說來,如果不是因為你,我父親就不會死。”
這個說法,讓丁勤無法回答。一定程度上來說,何嫣的這個推理是正確的。
沒有想到,何嫣又道,“我知道,我這樣說,對你來說不公平。昌茂叛軍的事,我聽說了,可是我并不關(guān)注。不過你該知道,對于我來說,對于我一個當(dāng)女兒的來說,我在乎的只是我父親的生命。就算是他是惡有惡報也好,但如果沒有你,可能這一切不會發(fā)生得這么早,不會。”
說著,何嫣居然流下了眼淚。她緊咬著嘴唇,像是在控制著情緒。過了一會兒,她才又開口,“不過,好歹你也救了我一命。有時候這人就是,不得不受命運的捉弄。這一命頂一命,就算扯平吧。幸好我父親不是死于你手,不然,我一輩子跟你沒完。”
丁勤心中略微釋然了一些,但是很快,何嫣又道,“不過,既然我們兩不相欠了,那你也沒有理由再坐我的馬車了。你下去吧。”
何嫣的這個反應(yīng),丁勤既是預(yù)料之中,又在預(yù)料之外。
“你下去呀!”何嫣的情緒在此時終于全部爆發(fā)出來,喊了一聲后,伏到車窗處痛哭。
丁勤知道,自己現(xiàn)在沒有理由留在這里。他用盡了身上所有力氣,強(qiáng)撐著爬起來,一點點地挪出了這輛車。但是,剛剛一著地,渾身的劇痛便讓他不由自主地躺到了地上。
見丁勤出來,胖墩馬上從車上跳下,很是關(guān)切地舔了舔丁勤的手。
何嫣則是沒好氣地一拎韁繩,直接喊了一聲“駕”,馬車直接向前飛奔而去。
丁勤躺在地上,不由得苦笑。不過現(xiàn)在,他至少心里還舒服了一些。把這事說出來,總比壓在心里要好得多。
雖然他知道,這個女子,應(yīng)該會面對更為艱難的生活,甚至還可能遭遇到追殺,但是,他真的已經(jīng)幫不了她什么了。
就像是何嫣自己說的,也許,這便是命運的捉弄。
這就樣躺著,不知不覺天已經(jīng)黑了。這里恰恰是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一直沒有什么人經(jīng)過。丁勤后來也不知道自己是睡著了還是又暈了過去,好在胖墩一直都在邊上守著,也不會輕易出現(xiàn)什么危險。
丁勤是被掉下來的雨點兒澆醒的。那時候,其實雨已經(jīng)不小了,但是胖墩直接把身子擋在了他的頭上,以防他的面部淋雨。睜眼見到這樣一幕,丁勤不由得又是心中一暖。
強(qiáng)撐起身子,丁勤努力地移向邊上一棵大樹。好歹那里能把雨擋住一些,看樣子這雨也不會下得太大,能避一時算一時吧。
他確實沒有料到,自己居然這么快淪落到了這種地步。
正在苦笑之時,丁勤突然聽到遠(yuǎn)處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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